慕容西调整了一下坐姿，铺开纸让歆儿磨墨备用。自己略想了一下，道：“武三立，你是资深捕快，对刑事案件，比我有经验。对于这件案子，你有什么看法？你认为薛墨成为嫌疑人，最大的原因又是什么？” “回娘娘的话。”武三立说到正职，也认了真：“卑职以为，这个案件之中，薛墨之所以嫌疑最大，是因为被灭满门的宏道镖局中，他是唯一的生还者。而且有杀人动机，并且在案发的时间了，没有不在场的证据。” “我没有杀人动机。”薛墨激动的站起来：“就算我怪师傅为什么出尔反尔，我也不可能杀了他们啊。” “你坐下。”慕容西喝道：“薛墨，你冷静点。如果你继续冲动下去，谁都救不了你。” 薛墨被慕容西一喝，颓然坐了下来。 “薛墨。”慕容西冷声道：“你今年也有二十五六了吧，虽然是个镖师，但也常在江湖走动，也应该遇到过很多危险情况，我真是很怀疑，以你冲动莽撞的性格，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慕容西对歆儿道：“去给薛墨端杯水。” “是。”歆儿应了，倒了杯水给薛墨，薛墨接过，一口喝了下去。 “好点了吗？”慕容西道：“你是这件案子中最大的线索，我之所以从死牢里把你保出来，就是因为你可以给我们很大的帮助。” “是。”薛墨惭愧的：“谢娘娘教诲。”。 “薛墨，从现在开始，我问你的每一个问题，你都要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不能有一点隐瞒。知道吗？”慕容西道：“我们现在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还你一个清白，你的态度，直接影响的，是自己的性命。换句话说，如果十天之后，我们找不到你无辜的证据，唯一要倒霉的，只有你。” “是。”薛墨道：“我知道。” “好。”慕容西道：“那我问你，第一，为什么你要在大堂上逃跑？第二，为什么你后来又忽然认罪了。你态度转变的这么大，应该有一个很好的理由吧。” “我……”薛墨的神色忽然间又有点激动起来，不过因为慕容西训斥的原因，极力忍住：“这个……跟案情有关吗？” “我不知道。”慕容西道：“所以我需要知道。我们需要知道你的一切情况，你考虑一下，整理清楚，简单明白的告诉我们。” “是。”薛墨擦了擦额上的汗，陷入沉思中。 慕容西又转向武三立：“武三立，我再问你，如果我们想证明薛墨是无辜的，或者找出还有什么其他可能的嫌疑人，我们应该怎么做？” 武三立略一思索：“娘娘，卑职认为，谋杀案的凶手不外乎两种人，一种是镖局内部的人，一种是镖局外的人。我觉得，镖局内人员作案的可能性，比镖局外的人要高一些，即使凶手是镖局外的人，这个人也和宏道镖局有着密切的来往，或者说，他和镖局里的人员之间，有着很熟识的关系。” “哦，说说你的理由。”慕容西道。 “宏道镖局所处的地带虽不是闹市，却也不算偏远。而杀死十七个人，即使这十七个人都是不会武功的普通人，也要花一阵子时间，折腾出很大的动静，何况宏道镖局的十七人中，有一大半都是精通武艺的镖师，想要把他们全部杀死，那更不可能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武三立道：“可是我们接到案子的时候，宏道镖局已经起火了，换句话说，镖局里的所有人，那个时候已经死了。” “如果凶手的武功很高呢？”慕容西道：“高到宏道镖局的人根本没有一点还手之力？” “卑职认真检查过火场。”武三立道：“以卑职的经验判断，这场火凶手放的十分仔细，就是故意不想留下一点痕迹。如果是娘娘所说的有足够能力轻易杀死宏道镖局所有镖师的人，这人的武功，在江湖必定是一等一的高手，这样的高手，卑职觉得他应该不屑这么做。” “那你的意思，还是宏道镖局内部的人作案的可能性大一些？”慕容西道。 “是。”武三立道：“可是既然如今薛墨不是凶手，那么卑职认为只有第二种可能了。” 武三立不愧是在衙门混迹了十几年的人物，说到薛墨不是凶手的时候，一点没有犹豫。好像自己也能够确信这么回事一样。 “熟人作案？”慕容西道。 “娘娘英明。”武三立道：“只有和宏道镖局上下都非常熟悉的人，才有可能得到他们的绝对信任。那天又是何本松的寿宴，虽然卑职没有在现场查到什么可疑的物品，但是卑职认为，在酒菜里下毒，让宏道镖局失去防范，然后再动手杀人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你说的也有道理。”慕容西沉思片刻：“明日一早，你带他们四人分头去探访宏道镖局的街坊邻里，还有和镖局最近有生意往来的人，详细了解一下情况，看看最近宏道镖局有没有和什么人结仇，或者有没有出什么不寻常的事情。或者接了什么奇怪的生意。” “是。”武三立道：“卑职遵命。” “薛墨。”慕容西忽然道：“我刚才问你的问题，你想好了没有？” “是。”薛墨那呐呐道：“回娘娘的话，草民之所以害怕用刑，是因为草民的父母就是因为一起冤案，在衙门里被屈打成招，冤死刑场的。那个时候，草民只有六岁，父母死后，草民一个人四处要饭为生，一直流浪到永安县，被师傅收养，才安定下来。所以草民听到用刑两字，心里难免悲痛，才会有失态的表现。” 经过自己一番强制的冷静，薛墨总算是能正常的描述这一番经历了。 “原来是这样。”慕容西叹一口气：“原来你也是个有可怜经历的人，你放心，既然我已经插手，必然能还你一个清白。” “谢娘娘。”薛墨道：“那我现在能做些什么？” “你自然有很重要的事做。”慕容西道：“你识字吗？” “师傅收养草民后，习武的同时，也有教草民看书识字。”薛墨道。 “那就好。”慕容西道：“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