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捻梅戏晴
她那时不知哪来的勇气,小身体跌跌撞撞跑到那人身边,紧紧用小受拽住来人的衣袖,抬头,竟是一位眉清目秀的少年。少年低头,用手在她头上抚了一下,温和地张嘴笑了,“别怕,哥哥带你回家。”冰雪融化,阳光倾泻而下,如同最美的画卷,小小的她不由得一怔。 “臭小子,老子的事情要你多管!”人贩上前就要拧少年的手,少年皱眉灵活一转,那男子竟然嗷嗷直叫,捂着自己的手,他脸色苍白,“你!” “最见不得的就是你们这些贩子!”少年凛然,伸手抱起站在一边的她就跃身上了他身边的快马,马儿萧然长鸣,展蹄飞奔。她有些害怕,双手紧紧攀附住他,感受风在耳边呼啸的声音。“你家在哪里?” “白府,我爹爹是白耀江。”少年愣住了,端详她一会儿,喃喃开口,“你竟然是白耀江的女儿?”她点头。少年把她送到白府门口,她靠在府门外,望着他远远离去,“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少年回头笑了,如同暖阳,“城东宋府,宋致涵。” “致函哥哥,我叫白晴,晴天的晴。”不待他做其它反应,她撩起裙摆,轻快地进了府。至此以后,白府二小姐总是追逐着宋家公子的身影,街头巷尾,宋府,城门口……任何扬州城的角落,不管女子的矜持,不管街头巷尾百姓的议论。 “晴儿,别再跟着我了。”在她十五岁的那年,他第一次忍不住了,对她这么说道。他的身侧那时站着的,是扬州名门闺秀董知贤。他的脸在她的视线里模糊,越走越远…… “小姐,小姐?”遥远又飘渺的声音传入耳朵,眼睛很沉,怎么都睁不开。手指尖感觉到凉凉的东西。她不知自己怎么了,最终还是吃力地颤动着眼皮,醒了。眼前嫣儿的脸越来越清晰,她看见嫣儿惊喜的神情。 “小姐,你可算是醒了,吓坏了嫣儿。”嫣儿用绣帕在她眼角边抹着,“小姐,莫非你做噩梦了?怎么都哭了。”白晴起身,用手摸摸自己的眼角,果然是湿的。真是奇了,她越不愿意想起那些过往,却偏偏连做梦都能梦到。嫣儿替她披了一件衣裳,侧头问道,“嫣儿,宋公子有没有来过白府?”嫣儿停下了手头的动作,“这……”她垂头,小心又轻声地回答,“小姐,宋公子没有来过。”白晴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铜镜中的自己轻声呢喃,“知道了,他不来找我,我便去找他。” 从梅阁穿过后苑,远远地,就瞧见弟弟白淳和顾近雪在下棋。她欲绕道而行,谁知白淳眼睛尖,望见了她就叫,“二姐。”她暗叹一声,就款款进了倚望亭。 “二姐昨夜睡得可好?”白晴低眉顺眼瞧了顾近雪一下,缓缓开口,“本来么,是不错的,只是不知哪方有情趣的人夜半笛声,倒是害得我无法入睡。”她已有所指。顾近雪并没有抬头,也没有理睬她,而是向着对面的白淳说道,“擒王捉贼,白淳,你输了。”白淳低头一看,棋盘上黑白子各占据半壁江山,顾近雪是险胜,赢了他半个子儿。 “啧啧,真没有想到,这样的棋你都会输,淳儿,你是否故意让他?” “二姐你胡说什么呢,近雪棋艺本来就比我好。”“是么?”白晴挑眉,“那他也不一定好过我。”顾近雪此时终于抬头,“二小姐是手痒想要和我下一盘?”白晴让白淳站起来,一屁股就坐在了他对面,“一局定输赢。”她手执黑子,下了第一步。 半个时辰之后,她对着棋盘,“怎么会!”不多不少,赢她半子。立于一边的白淳此刻笑出了声,拍了拍顾近雪的肩膀,“二姐,忘了告诉你,近雪还有个称号叫‘半子棋王’。与他比棋艺,你还得多练几年。” 顾近雪身体往后伸了懒腰,眯起双眼,“二小姐,服了吗?”白晴半天回不过神,然后蓦然站起身,面对他浅浅的笑颜越发觉着刺眼,她一挺直腰板,对着嫣儿说道,“嫣儿,我们走。”嫣儿不由得多瞄了顾近雪一眼,就跟着白晴踏出了倚望亭。倚望亭外是一丛梅树,香气飘来,开得也甚好。白晴走得有些急,从梅树下经过,发髻竟是被梅树枝缠住了。她有些恼恨,挣扎间越缠绕越紧,见白淳和顾近雪朝这边走来,她窘迫地脸红脖子粗。 “淳儿,快帮帮我。”她焦急地朝白淳求助。白淳用手掩着嘴巴笑得很欢,却不见上前。 嫣儿折腾了半天,总算是替白晴把梅树枝和发丝给分了开。方才缠绕住的时候,抖落了树上不少的梅花花瓣,此刻尽数落在她肩头,衬得她白皙的脸蛋胜雪。顾近雪上前伸手将方才那缠住她秀发的枝桠这下一小段,也不管她惊讶的神情,就顺手插入她发际。 “顾近雪,你……”她被他的动作着实弄困惑了。 “二小姐想摘梅花也用不着用头发去缠啊,这不替你摘下来了吗?”白晴睁眼,“谁说我要摘梅花……”顾近雪扫了她一眼,“我看也就这枝梅花戴在你头上适合了,这些金簪只会让你觉得更俗罢了。”白晴听他这么说,顿时怒从心起,想要发作却只字片语都说不出。白淳依然笑着,和顾近雪离开了院子。 “嫣儿,替我拿下头上这丛梅花枝。”嫣儿说道,“小姐,挺美的呀,为何要拿下?” “嫣儿,连你也戏弄我。”她责怪地说道。嫣儿摇头,“小姐,嫣儿说的是实话。顾公子在夸小姐,为何小姐反而愠怒呢?”白晴不可思议,“嫣儿,他怎会是在夸我?分明是损我。”想起刚才在亭中半子棋,想起昨天他踏进白府后说的做的,她实在难以认为他刚才的话语是夸自己。 “白公子说,梅花配小姐,这分明是恭维话。梅花自古以来便是高洁美好的象征不是么?更何况……”嫣儿咬咬唇,说出自己的想法,“往日小姐带的金簪也正如顾公子所言,俗气难耐。”她越说越轻,生怕白晴迁怒于她。 被嫣儿如此一说,白晴倒是愣住了。她只在意表面的意思,倒是从未往深处去想。发了一会儿楞,她才清醒,意识到要去前厅向爹娘请安,就匆匆带着嫣儿离了院子。远远瞧见她们走了,白淳在长廊上对着顾近雪说道,“你为何每次见到我二姐总是恶语相向?在白府,我爹宠着她,没人会说她的不是。” 顾近雪靠着廊柱,双手交环,“你二姐刁蛮任性,言行举止哪像姑娘?你们白府没有人训得了她,不过我不是你们白府的人,没必要看着她的脸色吧。”白淳沉默了一会,脸上的笑容早就收敛起来了,“近雪,对我二姐别太过分了。你,就这么厌恶我二姐?” 顾近雪抿着唇笑了,“不,一点也不。只是觉得逗她是件乐事,也许宋致涵这么多年任她缠着,也只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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