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玄宫
他说:“隐城,环幽小院,歪脖子槐树……小溪儿,你还没记起我是谁吗?”
那一刻,若溪的记忆大门终于开了一个闸,然后埋藏在心底深处的某些点滴纷纷涌现了出来,一一闪过她的脑海。
她想起了那一年,想起了那座城池,想起了那个院子,想起了那棵槐树,想起了那个给过她一段美好时光曾经记在心上的人。
脑海中的轮廓渐渐清晰,然后与眼前的人重合了。
她顿时激动地站起来,不可置信地惊叫出声,“大哥哥!”
“小溪儿!”夜殇笑着回应。
“大哥哥!”
“小溪儿!”
“大哥哥!”她像是总也叫不够似的,一个劲地与他互喊着。这种感觉就像心爱的宝贝失而复得了,怎能不激动,怎能不惊叫,只是引得周围的人一阵侧目。
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围观了,尤其还带指指点点的,“低调,低调~先坐下来。”
“不坐了不坐了,走,我们去楼上好好聊。”
若溪结帐后带着他往她的厢房而去,进房后她把门掩得实实的,拉开个凳子让他坐下,并且给他泡了杯茶。
“小溪儿,你都想起来了?”看她也已坐下,他才开了口。
“嗯,都想起来了。”这大哥哥和以前都没什么大变化嘛,还是一样的好看,“我已经长大了,不能再叫我小溪儿啦。”
“那叫你溪儿吧,和秋姨一样。”
“呃,要不我们都把最后一个字去掉,我叫你大哥,你叫我小溪,好不好?大哥和小溪,你看多对称。”很偏心地,她就是不希望再有除了桑佑辰以外的男人唤她为溪儿。不知道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想她呢,她很想他。
夜殇宠溺地应和着:“嗯好,就叫小溪。”
“大哥,你后来有没有找过我?”
“当然有,当时我陪师父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后就回去找你了,只是那已是一年之后,我去的时候你们已经搬走了。”
“那次我和秋姨半年后就搬走了,可是我有拜托院里的人留信给你的啊。”
“嗯,我看到的。”那封信到现在他都保留着呢,上面是她的画。画上有两个人,一大一小,大人牵着小孩,面前一个箭头,指到前方写着‘千未’两字的像是城楼的东西。从这幅稚嫩的画里,他读出了这么个意思:大哥哥,我和秋姨去千未城了。
于是,他辗转到千未城,可是城里那么大,寻人就相当于是大海捞针。他不停地向路人、向店家、向所有他碰到的人打听着,终是无果。师父那边又急着叫他回去,于是他只好放弃了。后来他又试图找了她几次,都没有找到。
他把这些都细细说给她听。
“我们经常会换地方住,在各个不同的城池呆个两三年就走,一直都不会定下来。找不到我们是正常的。”
“小溪,你有没有想过我?”他可是天天都有想她,想她在哪里,长成什么模样了,有没有被别的好看的男人拐走了。
若溪喝口茶水,咂吧了一下小嘴,“有啊,开始一直都有想的,只是想着想着就不想了。”她的底气不足,声音越来越弱。
“然后渐渐把我忘了。”
“哎呀大哥,这可不能怪我。那时人家还小嘛,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些事当然记不得啦。”她理直气壮地狡辩着:“而且人家住的地方一直变一直变,接触的人群也一批一批地换过,经历的事情多得脑子里都塞不下了,那些旧的记忆总是会被新的取代,然后就一不小心把你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