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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夏日里一个阳光十分耀眼的午后。 九岁的夜殇随着师父第一次来到了隐城,逗留十日便会离去。师父说,他们住的地方叫做‘环幽小院’,而他们现在正往那里而去。 和他想象中一样,院子的门口果然摆着两只并不威武的石狮子,而想象外的,这两石狮子的眼睛不是看着前方,而是两两相望的。站在门口,就能听见里面孩童嬉闹的声音,给这看上去无比沉闷的院子添了不少生气。 推门而入,原来所谓的小院一点也不小,占地很广。四周是围在一起的房屋,一面起码有十户人家。中间是一片非常广阔的场地,场地的中央有一棵苍劲古老的皂荚树,树干粗得至少得三个大人才能合抱得过来。 一群小小的孩子就在这片场地上,他一边走一边看着他们。他们大约有二十几个人吧,两个为一组地前后站在一起,有间距地围成了一个圈,还有两个孩子绕着圈圈奔跑着,一个跑,一个追。只见后面那人追上了前面跑着的人,用手使劲拍了他一下,然后掉头就跑了,围成圈的人叫嚣着“被抓到啦,二宝该你追了。” 于是角色对调,又一番追逐开始。跑着跑着,前面的人就往最靠近他的那组人身后一贴,并且大喊了一声,“大饼!” 哦,他看明白了!他们在玩‘贴大饼’呢,这个游戏他没有玩过,但有见过师弟们玩,所以还是比较熟悉的。那声‘大饼’就相当于保命符,只要往随便哪组人身后一站,并且喊出了这声命令,那么追他的人就不能再追他了,而要改追他贴上去那组的前面的人。所以,那个前者必须离开队伍马上开跑。 然后,他看到一个特别粉嫩的小女娃跑了出来,有一瞬是离他那么近,她却只顾着跑,完全没有发现他。 她扎着两条羊角辫,俏皮地垂在脑后,随着她的动作而摇摆着。一身粉色的吊带裙套在她小小的身子上,露出两个白皙的肩膀,煞是好看。最有神的莫过于那双眼睛,那该是造物者怎样的杰作,才会有了如此一双夺目的明眸善睐。漂亮的双眼皮下面,是两排长长卷卷的睫毛,像小蒲扇一样扑扇扑扇着,眼睛大大的,晶亮晶亮。 她的身上散发着一种任何人都抗拒不了的属于那个年龄特有的魅力,只一眼,他就被吸引进去了。他在想,该用怎样的词汇来形容她的美丽以及可爱呢,怕是任何词语都不够形容吧,反正他一时想不出来。 她边跑边咯咯地笑着,那笑声比银铃还要悦耳,而那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耀眼,直射进他的心底。 两个孩子在圆圈里追逐着,她那红扑扑的小脸蛋因奔跑而更显红润。那一刻他突然希望追她的人是他自己,那么他一定会追到她,然后把她搂进怀里。思绪神游间,只听她用稚气的音调说了这么一句,“二宝哥,如果你能追上我的话,我以后就不要和你玩了。” 他听完不由得一愣,他想,她应该把‘能’字改为‘敢’或者把后半句改成奖励的话语,才是合适的表达吧。 “殇儿,走快点,还要去收拾屋子呢。” 师父在催促了,他终于收回留恋的目光,加快了脚步。反正在这院子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以后总有认识的机会。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一直默默地留意着她,也知道了原来她叫堇若溪,今年四岁。他住在西面的房屋里,而她住在南面,他天天都会看见她,而她却始终没有发现过他。他向来引以为豪的强大存在感严重受挫,他从来都不会主动去接近某个人,这次也是,所以,他一直等着她来发现他。 院子里的小朋友都喜欢找她玩围着她打转,特别是男孩子,他总能听见他们叽叽喳喳地叫着她的小名,然后一个劲地对她说“等你长大了嫁给我好不好”,而她总是撅着嘴摇摇头说:“小兔兔告诉我们不能吃窝边草,要不然以后会饿死的。” 那些大人们也都喜欢逗她,最爱摸着她的小脸蛋无比羡慕地说:“我们小溪怎么这么可爱这么漂亮呢,要是我女儿该多好啊!”但她却一点都没有被表扬后的开心与骄傲,反而低着头一脸沉闷,看不出在想些什么。后来他才知道,她之所以不高兴,是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爹娘,更不知道爹娘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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