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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宫令牌
“歌儿,你几时进的这宫里来啊?”若溪于一个艳阳高照、特别清闲的午后,懒洋洋地躺在贵妃椅上晒太阳时问出的问题。 歌儿正坐在她旁边嗑着瓜子,同是晒着太阳,“我家里穷,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我4岁时就被爹爹送进来了。” “那你有没有怨过你爹爹呀?”同自己一样,也是个从小失去爹娘疼爱的可怜孩子呢。不过她有秋姨疼,所以她还是很幸福的。 “没有呀,进宫来挺好的,还能遇见小姐你呢。”虽然小小年纪就要承担那些厚重的体力活,虽然经常被大一级或大一点的人欺负着,虽然主子一个心情不好就会拿自己开刀,但她仍是庆幸爹爹是将自己送了进来,而不是姐姐。 若溪拢了拢额前的碎发,继续问,“那你想不想你爹娘呀?”她就会很想呢,会想爹娘究竟长什么样,会想娘为什么不要她。 “小时候会想,想着想着就渐渐把他们遗忘了,现在我连他们的长相都记不起来了。”太久远了,而且自己当时又小,还不怎么记事呢。 “歌儿,你今年十八了吧?”她记得她是比自己大两岁的。 歌儿不知道她家小姐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但还是诚实地点点头,“对呀” “十八……不小了呢,可以嫁人咧,有没有看上哪家公子呀,小姐我替你说媒去!”若溪嘴上说得轻松,心里却弥漫着苦涩。 她是迟早要离开的,好舍不得歌儿啊,以后没有自己在她身边,希望有个人愿意用一生去呵疼她。还有曲儿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她娘亲的病有没有治好? 真心祝愿她们俩会很幸福! 那厢愁肠百转,这厢却是泫然欲泣,“小姐你是在赶歌儿走吗?你不要歌儿了吗?歌儿不走,歌儿要永远陪着小姐。” “傻丫头,你总是要嫁人的!当那个你愿意将终身托付的人出现时,你就会发现今日这番话有多幼稚了。” “他爱出现不出现,我才不管!我只要跟着小姐,小姐去哪我就去哪,小姐嫁给陛下我就跟着嫁过去……哎呀错了……”心急口快了,大白天说胡话了,歌儿吐吐舌头,“我是跟着伺候你去,小姐若去做姑子我就二话不说剃了头发找你去!” 若溪一听,冷汗嘀嗒嘀嗒直冒,这假设可真够……无从说起的。做姑子,亏她想得出来,自己再想不开都不会抛却红尘,从此与青灯做伴的。 歌儿使劲摇着她的胳膊,瞪着可怜兮兮的双眼,“小姐你不许抛下我,知不知道呀?” 呃……再过不久我就会抛下你了!若溪在心里悄悄地说。 “你到底知不知道呀!不许抛……” “知道了知道了,”赶忙打断了她的‘唧唧复唧唧’,这丫头都被自己宠坏了,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歌儿这才满意地继续嗑她的瓜子,偶然间一抬头,发现前面不近但也不远处的麓阳宫里侍卫侍女们进进出出的忙碌身影,仔细一看,原来是他们正使劲把柜子、书籍、被子等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外搬呢,“小姐,你看~” 待她家小姐的视线顺着她的手指准确无误地捕捉到她的目标场景后,她继续到,“陛下是不是打算把麓阳宫搬来咱甘泉宫呀?”陛下现在都很少回自己的寝殿,有事没事就往她们家跑,还老在她们家蹭吃蹭睡的。难道陛下突发奇想,干脆两宫合一宫,省的麻烦。 若溪也来了兴致,“走,咱凑凑热闹去~”反正也闲得发慌,桑佑辰正忙着会见宰相希曼呢,他不在身边,还真是挺无聊的。 两个人说走就走,一会儿的功夫就到达了麓阳宫的殿门前。 忙碌着的人立刻都停下了手里的活,齐刷刷地向那位如今最最得宠的女子跪拜行礼。 “快起来快起来,”若溪摆摆手示意他们起身,这么多人朝她下跪,她还真不习惯。按理说她还没有任何名分,受不起那跪拜之礼的,但人家当事人说过,“堇小姐您是未来的王后呀,您忘啦,咱们可记着呢!” 桑佑辰也这么对她说过,“这事经历着经历着就会习惯了。” 歌儿突然跳到了前头,对着大伙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要搬家了吗?” 搬家?放眼望去,这不都是咱陛下的地盘呢嘛,何来‘搬家’一说?小侍女金金如是想着,但没有如是说,“难得太阳这么好,陛下吩咐把东西都拿出来晒一晒。” 原来就这么回事呀! “堇小姐您里面去坐会吧。” “不了,你们忙你们的吧,我要去御景园,路过这里而已。”这里不好玩,她到其他地方找乐去。另外她发现,自打进了这王宫,自己说谎都不用打草稿了。 “那您慢走~有空常来玩啊~”金金热情地目送她离去,这主儿一点架子都没有,她可喜欢了,真羡慕歌儿啊。 一会儿之后,只听得‘哐当’一声,画面定格。 还未走太远的若溪听到响声后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停了步子,转回头望去。和她所想一样,打翻物什了。 只见一个椴木雕花箱翻倒在地,里面的东西都滚了出来,零零碎碎,繁又多。好在都不是什么易碎品,捡起来归回原位就好了。 “都怪你,我叫你抬起来,你怎么不抬的呢?” “怪你,叫你慢点还走那么快,你来后边试试!” 两个抬箱子的人开始一边互相责怪对方,一边同心协力将箱子扶起。 这种热闹没什么好凑的,还是去御景园寻找鱼趣吧。若溪转回头的过程里,步子已经迈了出去。 然而,头刚刚回复正位,就又瞬间转了回去,那速度之快,眼睛都来不及眨一下。究其原因,她刚刚眼角的余光里出现了一个金光闪闪的长方形的小小的牌子之类的东西。会不会是那出宫令牌呀,这么一想,怎能不回头? 迅速拉住正在前行的那丫头,“歌儿,没看见人家东西都掉出来了吗,你怎么好意思置之不理、掉头就走呀?” “不是你先走的吗?”她明明是跟着小姐的步子的。 “你产生幻觉了……走,帮忙去!”若溪拉起她的手就往回走,视线始终牢牢锁住那个牌子,祈祷着千万不要被他们收进去。 近了近了,越来越近了,都能看到上头有字了;再近点,能确定是四个字了;再近一点,字已经清晰了,待她来一一辨认。 突然,一只油腻腻的肥厚大手忽的抓起那牌子,‘哗’地往箱子里扔去。 若溪眼睁睁地看着它完成了优雅的弧线运动后消失在了自己眼里,视线‘啪’地转移,恶狠狠地瞪着那只罪魁祸手。都怪它,就差一点,差一点就能看清了,这万恶的猪蹄! 那手完全没感应到集中在自己身上的强烈不满,依然自得其乐地捡着东西。 “堇小姐您回来啦!”金金的声音。 “嗯,突然累了,想上里头坐坐。” 歌儿在一旁纳闷了,小姐不是说来帮忙的么,怎么直往里头闯呢?而且,那么宽阔的大路不走,偏要往那摊了一地的箱子旁边走,越走还越靠近了呢。 就在离箱子好几步之遥的地方,若溪忽然回过身来,故作漫不经心,“歌儿,前几天阴雨绵绵的,害我心情也不怎么好,今儿个太阳总算出来捧场了,我的心情也好了,呵呵……”纯粹的没话找话,当然不耽搁前进的步伐。 然后,很‘不巧’地,又很‘不幸’地,她撞上了箱子。箱子由于大多数东西在外变得轻了些以及在一股特别大力地冲击下,不负某人所望地又倒了,拾进去的东西又滚了一些出来。 而牌子恰巧在外,但不巧的是,这回牌子上没字,因为它反面朝上了,悲催啊~ 歌儿连忙凑上前,“小姐,你没事吧~”走路都不长眼睛的!这句话她可没说出来,仅是腹诽一下而已。 “没事,”才怪!那一下看着不重,实则是她卯足了力气的,可怜了她柔嫩的膝盖啊!“你去帮他们忙吧,我进去休息了~” 说完抬起脚,‘不小心’将前面以牌子为中心的好几样东西都踢出了一小段距离。重要的是牌子,只见它低调地翻了个身,继续安静地躺着。 若溪在心里哈哈大笑,这回总算能看清了吧。脸上不行于色,头不歪,身子不斜,脚步不停,从后面看就是很正常地行走着,只是眼角不着痕迹地往下一瞥。然后,四个大字尽收眼底。 出!宫!令!牌! 果真就是她那寻寻觅觅、遍寻不着的令牌啊,原来是藏在了这里呀,怪不得议事厅中怎么也找不到呢。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全靠膝盖和脚丫啊! 那么接下来,她便可以实施她的计划了,可以出去了,可以去和秋姨会合了,可以彻底自由了!可是,为什么心里一点也不开心,反而满是挥之不去的惆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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