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恍若
沈菁歪着头,看着那个白衣飘飘的男子,脖子有些酸了,眨了眨眼,“这戏可不怎么好看。”
白云飞眯眼,如今这沈菁长得越发精致了,当日的耻辱虽已隔十月之久,却历历在目。每日都会被噩梦惊醒。
“往日云飞多有得罪,还请王妃大人大量,不与我这小人计较。”白云飞像模像样的作了一揖,不等沈菁说些什么,掠身到若芷身边,一晃便出了王府。
沈菁忍不住皱了皱眉,凝眸如水。冷不丁的,身后却传来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她不想听到,至少现在不想听到。
“我的好王妃啊!”
沈菁的背脊有些发凉,僵硬的转过身,便对上了皇甫仁谨纯黑而深沉的眸子。此时的皇甫仁谨不再笑了,脸色沉如深潭。
皇甫仁谨指着那间传来微弱呻吟的屋子,沈菁清晰的看见皇甫仁谨的骨节有些僵硬。
“这样的酷刑王妃都能想出来,不愧是本王的王妃啊!”
沈菁只觉得全身发冷,她不想让皇甫仁谨看到。不想。
“我本以为你不过是小小的惩戒那些不听话的人罢了,却没想你竟真能让他们生不如死。”皇甫仁谨声音依旧,熟知的人仍然能听出他的声音在颤抖,他看着那张不变的脸,胸口仿佛被利器破开,做了这等事,她竟然还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沈菁不想解释,她沉默了。
“我以为我的王妃是一个善良的女子。”皇甫仁谨忽的冷笑,“是你变了,还是……这才是真正的你。”
皇甫仁谨深深的盯着沈菁的眼眸,想要看出沈菁的心思,可除了那双平静的眼眸,什么都没看出来。原来,深藏不露的不止他一个啊。
沈菁毫不避开皇甫仁谨的眼神,沉默良久,她幽幽道:“你爱的到底是我,还是爱干净的人。”
皇甫仁谨怔了怔,他明白沈菁口中的“干净”。初见她,就如出尘仙子,他从没见过这世上有如此不染尘埃的女子。可如今……
沈菁嫣然一笑,她明白的,或许从爱上皇甫仁谨的那一刻,她就明白,只是她从来都不会傻不拉几的去问皇甫仁谨罢了。缓缓的与皇甫仁谨擦身而过,她淡淡的说:“我知道的,这种感觉,我很清楚。”
是啊,很清楚,就如生活在黑暗中的人,想得到光明,又怕被光给灼伤,他们早已习惯了黑暗。却依旧义无反顾的渴望得到光明。只是她,不是皇甫仁谨心里的光。她只是一个来自地狱的灵魂,不,说是刽子手才更贴切。
皇甫仁谨抓住沈菁的手,若他不知道今日之事该多好。沈菁闭上眼,罢了,她与他根本就没什么,从始至终都是一个美丽的误会罢了。
“你身上有很浓的血腥味。”沈菁淡淡道,轻轻挣脱皇甫仁谨的手,像皇甫仁谨笑了笑,摸着自己的鼻子,“我的鼻子很灵的。”
沉默,皇甫仁谨只有沉默。他没想到沈菁早已经知道,不,或许不知道他做了些什么,却知道,他的手上沾满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