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跃马横戈总白头
婵儿撇撇嘴,故作老气横秋状开口道:“据《吴越春秋》记载,‘吴王阖闾已得莫邪剑,复命人做金钩。有人贪吴王重赏,杀其二子,以血涂于钩,遂成二钩献吴王。’由于这二钩锋利无比,所以便被后人称为吴钩了。” 容若明白了,但是却故意装作什么都不懂一般,仍旧问婵儿道:“那,爹讲这个到底是想说明什么?” 婵儿瞪了他一眼,撅着嘴道:“哼,你又在装糊涂了,以你纳兰公子的才情,若是连这些都不明白,这进士岂不是白白考中了吗?干吗总是逗我玩儿,倒是显得我更加不堪了……” 容若笑笑,又轻轻嗽了嗽,这才说道:“我这不是想知道岳父大人当年是如何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授课吗?” 婵儿头一摆:“你取笑我?我再也不给你说了!”说罢起身便要走,却被容若伸手拉住了,他连忙笑着赔不是:“我错了,我错了,好婵儿,别生气啊,说笑而已,说笑而已嘛……” 婵儿这才又重新坐下,然后瞪着他说道:“那好,你就接着给我讲讲看,这个故事到底说明了什么?” 容若听了以后,敛了笑容,正色说道:“俗话说‘虎毒不食子’,可是,身为一个父亲,竟然可以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然后用亲子的血来淬吴钩,目的只是为了博君王的欢心,为自己谋取利益,得到那小小的几块黄金。这是多么骇人听闻的残酷事实啊!” 婵儿听了之后,也是轻声叹息,当年,这个故事也带给自己巨大的震撼,她甚至都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事情竟然会发生。 “人们为了贪念,会做出无数令人想都不敢去想的事情……其实,这也便是我厌恶官场的原因了。在朝廷中,像岳父大人那样的清廉官吏能有几人?大多数的人都是贪念横行的。况且,即使你能做到这点,又有几人会说你做得对,做得好?他们只会在背地里对你恶语相向罢了。因为,在这种乌烟瘴气的环境中,即使不会同流合污,大部分人也会选择明哲保身的。” 婵儿听后,不禁笑道:“你是既厌弃功名,又讨厌战争,这样的话,文职武员看来对你来说都是不合适的……这可难办了,难不成你要成为一个方外之人,远离红尘俗世,找一处世外桃源去修行么?” 容若也止不住笑了:“成了僧人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不理人间的是是非非,远离世间的喧嚣,找一处宁静之地,多好?那样,也就少去了无数的烦恼……” 婵儿听了,黛眉微蹙,跺了跺脚娇嗔道:“好啊好啊,你还真有这样的想法了……也罢,只要你舍得下世间的繁华,那就赶紧走啊,我现在就给你收拾行李去!指不定哪天,你还真成了得道高僧了……” 容若大笑,之后一把抱住她,在她耳畔调笑道:“繁华能舍下,富贵也能舍下,只是娇妻……真的是舍不下啊!娇花软玉在怀,缱绻柔情在侧,无人可以割舍的……你就放心吧,我是不会让你一个人独守空闺的……” 婵儿脸猝然一红,立刻便推开了他:“谁听你在这儿胡说,我要去睡了,整天嘴里就没有个正形……”说完便转身进了里屋。 容若却骤然敛笑,端坐在桌前不知想着什么,良久才缓缓地起身挑帘进了里屋。而桌上却多出了一首新词——《南乡子》: “何处淬吴钩?一片城荒枕碧流。曾是当年龙战地,飕飕。塞草霜风满地秋。 霸业等闲休,跃马横戈总白头。莫把韶华轻换了,封侯。多少英雄只废丘。” 都道说应当胸怀大志,可是那战争之后的民生疾苦又有何人关注呢?历代词人又有谁能够怀着张养浩一般的仁者之心,发出一种“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的悲叹呢? 进了屋,婵儿正坐在妆镜台前有一下没一下的梳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连他进去都没有发觉。容若走过去轻轻在肩上拍了她一下,竟唬了她一跳。 容若好笑,于是便问道:“你这又在想些什么?怎么这么入神啊?” 婵儿愣愣地开口道:“珠儿,就要出嫁了,我这个作主子的,总要给她准备一些嫁妆吧?” 原来,不久前的一天,府中李总管的儿子李全求见少夫人。婵儿心中纳闷,李全没有在她身边当差,怎么会无缘无故来找她呢?她虽然奇怪,但是还是让他进来了。李全面对她,磕磕巴巴地说了半天都没说清楚自己的意图,婵儿更是奇怪了,李全也在府中当差,平日里伶牙俐齿的,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无意中,她看见他总是往自己身后瞟,她便回头一看,只见玉儿掩嘴偷乐,珠儿满脸不自然,心里顿时便明白了三分。本来还奇怪珠儿这些日子怎么总是不见人影,原来是有心上人了。她心里暗笑,表面却拉长了脸,喝道:“珠儿,你胆子不小啊,背着主子私下里找情郎,该当何罪?” 珠儿吓了一跳,连忙跪下,可她还没有开口,李全抢先开了口:“少夫人,这都怪我,不怪珠儿,是我先招惹她的,少夫人要罚罚我,千万不要怪罪珠儿。” 婵儿见他急得满头大汗,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李全啊,你现在怎么不结巴了?” 李全听了,知道是少夫人吓唬他们,顿时满脸尴尬。珠儿却一脸不依地嗔道:“主子,您干吗又拿奴婢开心!” “怎么,我吓唬他你心疼了?你一直都瞒着我,什么都不让我知道,现在不吓唬吓唬你们,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婵儿不满地说道。 再后来,婵儿便做主,将珠儿许配给了李全,再过半个月他们就要成亲了。 容若的一句话扯回了婵儿的思绪:“珠儿这丫头什么时候和李全……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婵儿冲他挑了挑眉,笑了:“不知道了吧?我才不要告诉你!” 容若走到她面前,眼睛一瞪:“你真不告诉我?” “不告诉!”婵儿干脆极了。 “那好,你……你可不要后悔!”说罢,容若便快速地伸手去呵她的痒,婵儿连忙躲,却没有躲过。她很怕痒,于是一下子软在了容若的怀里…… “你快放开我啦……不要动我……好痒的……” “那你告诉我啊!” “放开我就告诉你……” 窗外,明亮的月光洒满大地,柔柔地望着房内的温馨。 注:《南乡子》出自于纳兰性德的《饮水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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