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势
暮秋泡杯茶给綦裳端来,热热的一杯,綦裳轻轻啜一口,却全然没有七夕泡出来的味道。綦裳默然,将那盏茶放在那里就没再动了。
“娘娘,”暮秋有些犹豫:“昨日王爷让奴婢转告娘娘……”
綦裳看一眼暮秋,道:“说吧,别支支吾吾的。”
“是,”暮秋拿捏着声音的大小:“王爷说,这几日公事紧,他走不开,但是,但是,桃花源的茶未必比自家的茶好吃。”说到最后,暮秋的声音几近不可闻。
綦裳心道,他终究还是什么都知道。怕是吃醋了吧。綦裳暗笑,不过,将来怕更是有他吃的。
“暮秋,草阶呢?”
暮秋见綦裳并没有不快之色,顿时松了口气。她走到暖炉边,用钳子夹出几块将息的木炭,又将新的放进去。回答:“昨日的雪下的着实大,好不容易今日见着了太阳,草阶在院子里面扫雪呢。”
綦裳道:“这些粗重活计,以后让他们两个公公去做就是了,你们就不必动手了。今日就算了,以后记着就是。”
好像要验证暮秋的话似的,院中传来声声扫雪的“刷刷”声。
綦裳又道:“我成日里在这院子门也不出,这宫中是何样子我也都全然不知了。你昨日出门,可听到了什么?”
暮秋并未停下手里面的活,说:“近来倒也无事。只是前几日皇上诞辰,皇上新纳了一位宝林。”
綦裳心中微微诧异,道:“只是一个宝林罢了。”
“娘娘有所不知,虽说只是一个宝林,现下宫中哪位娘娘都不如她得宠呢!”
綦裳好奇道:“这倒有些意思,她是何来头?”
“她不过和奴婢一样的身份。”暮秋鄙夷道:“皇上诞辰,她不过是在席上唱了首歌便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哦?”綦裳想起自己当初也是因为一首歌蒙宠,忽然有些隔世的感觉。随即便道:“皇上还真是爱听曲。不知她是哪宫的丫头?”
“她一直是跟着昭仪娘娘的,”暮秋想了片刻,又道:“她哪里唱的有多好听,都说她东施效颦。再者,也没听说皇上喜欢听曲,皇上最喜欢的分明是傩戏,娘娘不知,宫里还养着一班傩戏的戏子呢。”暮秋兴致勃勃。
“倒是奇了,我才知道皇上这么好傩戏。只是你说她东施效颦,这是怎么说的?”
“她那日唱的歌,就是当初娘娘……”暮秋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突然就缄了口。惶恐地瞄了綦裳两眼。
“是我当初蒙幸唱的,是不?”綦裳问。
暮秋哪里还敢接话,只站在那里,不敢言语。
“你不必惶恐,如实说来。我也早就不在乎这些个了。”綦裳安慰到。
“娘娘,奴婢也不清楚,只是听说她唱的调调跟娘娘当初唱的很像。”暮秋低声道。
綦裳心下了然,只是笑笑,轻轻哼着那首《越人曲》,接着,綦裳吩咐暮秋研墨,动手写了一首诗。
春华竞芳,五色凌素,琴尚在御,而新声代故!锦水有鸳,汉宫有木,彼物而新,嗟世之人兮,瞀于淫而不悟!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綦裳搁下笔,审视一下整首诗,轻轻吹干纸上的墨迹,道:“不过一个赝品罢了。”然后,绞下一缕青丝,用绢帕将头发和诗一并包了,交给暮秋,吩咐道:“把这个交给御前的应钟,你只说是我交给他的,他知道该怎么做。”
暮秋接过綦裳包好的绢帕,犹豫片刻问:“应钟公公?”
綦裳走到窗口,看着天道:“我早先给他的好处不是白给的,你不用担心,交给他便是。”
暮秋领了命下去了。
綦裳仰望着天,喃喃地自言自语道:“看这天气,怕是
又要下雪了。今年是个丰收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