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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来
夜,悄然来临…… 皖水躺在床上,觑着窗外那轮清月,心境前所未有的焦躁。昨夜的同床共枕,她首度与莫君行像一对夫妻般的相处。他的身世,曝露在她眼前,同病相怜之下,他似乎比她更不幸。傀儡!是啊!在别人眼里,他是不可一世的魔王,但是,知道了他那样的身世,她更觉得他像傀儡!恨的傀儡!没有自己的思想,任凭恨意差遣! 纪欣瞳的出现,打破了这场婚姻的平衡和平静。聚,抑或是散,他们这对有名无实的夫妻面临第一次风波。 千万不要爱上魔鬼!纪欣瞳先知般的警告仿佛恫吓般回荡在她空荡荡的心头,一次又一次地激荡。 爱,本是夫妻间最理所当然的维系!可是,在纪欣瞳的警告之下,爱之一字仿佛成了他们之间无可推卸的忌讳!像诅咒,一碰,就是沦陷,就是堕落…… 莫君行主动提出娶她为妻,却至今未曾要求履行夫妻之礼。那么,他娶她的目的在哪里? 一个一个的疑问,织成密不透气的网,困住她的身,困住她的心,困住她纤弱的呼吸! 寂寞的夜里,周围的空气也越来越凝重。一双手臂揽上她的腰肢,愣是把正沦陷在沉思中的皖水吓了一跳。 微偏头,借着暗淡的烛火,她看见了那张俊美的脸庞。浓眉微皱,像是沉淀了许多哀愁。没有了平日里的张扬跋扈,此刻,他的眉宇间少了戾气,多了几许平和。 “王爷?”这么晚了,他不在他的寝室里睡觉,做什么偷偷摸摸爬上她的床? 莫君行硬是挤上床,从背后搂住皖水,脸埋进她的颈项,深深地呼吸。就是这种自然散发的清香,在昨夜成功地送他入梦。“让我好好休息,好久没有像昨晚一样一觉睡到天亮了!”权势如日中天又如何?夜夜失眠,睁眼到天明,那种痛苦岂是权力可以弥补得了的! 皖水没有回头,只是身子不自觉地僵直。千万不要爱上魔鬼!是诅咒,还是预言?寂寞的空气里飘起似有所悟的喟叹。为谁?他,还是她? 莫君行将手臂收得更紧:“不要这么僵着身子,抱着好不舒服!”小媳妇般的埋怨,从那个杀人如麻的魔王口中溢出,让皖水不得不怀疑今儿个,他是不是中了邪。 见她还是直挺挺地侧卧着,莫君行知道必须得想办法分散她的注意力。“今天欣瞳来找过你了?” “……”明知故问!啰嗦! “不想知道她跟我是什么关系吗?” “……”这男人!他不是一向为所欲为的吗?现在怎么这么反常地听取旁人的意见? “她是我师妹。” “……” “也是我的未婚妻。” “……” 这次,莫君行放弃等待皖水的回应了,直接一次性说清楚。“关于我的母亲,你已经知道了。她死后,我被欣瞳的爹所救。当时,欣瞳刚出生。她母亲生下她之后,难产而死。她爹,也就是我后来的师父,在她母亲死后,性格变得很扭曲。那一次,他下山,到处找人比武,非要别人杀了他。可是,打遍天下,只落得一身的伤,要死不活的,正好昏倒在我家门口。然后,我发现了他。他睁开眼,一眼便看见了我。顿时笑得很诡异。我问他笑什么,他说他终于知道该找谁杀他了。于是他把我带回康山,收我为徒。” 感觉到怀里的娇躯开始放松,他黯沉的眸子里浮现出些许笑意。“后来我才知道他挑中杀他的人就是我。为了激发我的仇恨之心,为了让我更加卖力的习武,他无所不用其极地奴役我,鞭挞我,折磨我。他说,恨,是一个人往上爬最有力的支持。所以,他让我在恨中沉溺,在恨中重生!” 皖水不禁微颤了一下。在他的人生中,除了恨,还有什么?如果把恨都剔除,是不是那二十几年,只剩下一片空白? “然后,我知道了他求死的原因。他爱他的妻子,爱得死心塌地。可是,他也答应过他的妻子,绝不轻生。所以,他只想到一个办法,那就是找人杀了他。于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收留了我,用尽极端的办法将我培养成一个可以杀死他的人。将我放到毒蛇窟里,打到悬崖下,扔进狼群,关进冰窟,能够想到的折磨方法他全都一一尝试。每天,他都问我,我恨不恨他,我回答得越咬牙切齿,他就越开心,然后再更加卖力地折磨我……这就是我在康山的日子。” 这个魔王!皖水闭上双眸,居然好像感觉到他话中的苦涩。 那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的声音还在催眠似的骚扰着她的耳:“然后,在欣瞳十岁的时候,师父突然想起这个女儿。他可以死,可是欣瞳怎么办?于是,他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就这样,我和欣瞳的婚约就产生了。他还加了一句,若是谁敢毁约,必须无条件地答应对方一个条件。所以,纵使我和欣瞳相看两厌,却谁也不愿提出解除婚约。你知道为什么吗?” 原来他们根本不打算成亲!难怪纪欣瞳说才不屑跟莫君行同床共枕呢! “因为,如果我是魔王的话,欣瞳就是名副其实的魔女。我们的恶魔性子如出一辙。先提出解约的人,相当于向对方低头认输,偏偏我们两个谁也不愿意做那个低头的输方。于是,我们就这样僵持下来了。” “你们既然是同样一种人,应该很合得来,才对呀!” 莫君行嗤笑:“你有看过两个恶魔可以合得来的吗?两只老虎尚且不能在同一个地方和平共处,你居然指望两个恶魔可以处得开心?” 停了片刻,他继续发泄:“你知道我怎么下山的吗?” “……” “师父逼我跟他比武,可是,他输了。那次,他笑得很得意,直嚷嚷着,他终于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但是,我没有杀他。因为,我太恨他了!恨得不舍得让他死得太痛快!所以,我只是废了他的武功。但是走之前,为了报答他这么多年的栽培之恩,我答应了他一件事。他跟我说,在遇到他妻子之前,他一直有个心愿,就是玩残天下。可是,他的妻子成为他此生最大的障碍!没有能够实现这个愿望,是他毕生之憾。所以,他唯一的‘嘱咐’就是要我代替他,玩残天下!”他微起身,看向皖水背对着他的脸,发现她已然入梦。他笑了!烛火映衬之下,一双魅眸熠熠生辉。须臾,他满足地闭上眼睛,嘴角含着似有若无的浅笑。今晚,应该又是一夜好眠吧! 背对着他,皖水睁开明眸,这个魔王,到底是可恨,还是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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