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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残香消
我蹙眉,双手把上他快要捏碎我下颚的手,使劲想要扒开。可身体虚弱的我连说话都很困难,根本没有丝毫力气。我嘶哑着嗓子道:“你这个魔鬼……你,你凭什么这样待我?你把小星封在了洞里,还想对我怎么样?……你要杀就杀,否则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声音越来越弱,几句话说完,全身已冒了不少的冷汗。我无力挣扎,也不想挣扎,干脆闭上了眼。死了也好,就可以见到爷爷、小星了。 “主……主子……”一个略带担忧,又害怕的打颤的声音响起,“这位姑娘刚醒,身体十分虚弱,不能……”说着他偷瞄了一眼铁面人。此人四十多岁的样子,一身深蓝色衣袍,质地是上好的丝绸,看样子还是有地位的人。从他身旁的药箱可知他是一名大夫。 铁面人敛神,松开了手,“我命令你一个月内把她的身体调理好!否则提头来见我!”说完兀自离去,留下一屋子瑟瑟发抖的大夫,下人。 铁面人一离去,屋子里所有的人都趔趄着从地上爬起来,看样子应该跪了很久。除了刚才说话的那位大夫都长长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一般捶了捶麻木的双腿。然后由两名黑衣人领着离开了。 我有些累,闭上眼睛再次睡了过去,似乎这一切都与我无关。 当我再次醒来,屋子里出奇的安静。不仅先前的大夫没有了,就连一个下人奴仆也没有。细细打量了一下四周,我愕然——这并不是我所见过的居室,确切的说它根本就是一间地下的密室。四壁都是灰白的石头,虽然打磨得极为光滑,但是还是一眼就能够分出来。 室内的摆设简单也不失雅致,梨花木雕花软榻,白色菱纱垂幔。一张石砌的圆桌,外加几个圆凳,上面都刻有麒麟图案。这种图案好似在哪儿见过,很熟悉。从这简单的摆设可以看出是用来居住的卧室。房间很宽敞,却没有窗户,有些密不透风。正中央挂着一盏八角琉璃灯,把整个室内也算是照得通明。 光滑的桌面上放着一碗青枣小米粥,还冒着热气。我甚是好奇,难道这里有人会如此了解我,连我爱吃什么都很清楚。转念又想,多半是个巧合。因为不难看出,那个铁面人就是这里的主人,他们叫他主子。他们的主子对我好像有仇一般,只会百般折磨我。既不让我死,又不让我好过。怎么还会对我这样好? 一想到那个恶魔,心中就是一阵诅咒。我根本不知道与他有什么仇恨,凭什么要对付我,还要害小星。把我囚禁在这里,应该是他于我才有莫大的仇恨。心下很是不解与不甘,有机会我一定杀死他!! 如今的我对“杀”这个字眼已经麻木,不再对此害怕,而眼下唯一的目的就是杀死那个面具人。 很久没有尝过米饭滋味的我,撑着虚乏的身子来到桌边,开始喝粥。吃了那么久的草药,连呼出的气都是一股草药味。如今什么牵挂都没有了,心好像也麻木了……自己还是得保住身子,不能老让那魔鬼折磨。 这儿虽是地下,些微有些潮湿,但远没有梅幽谷的寒气。我也再也不用到玄冰室去,加上每天送来让我调理的人参、燕窝等补品,还有专门的药物疗效。我的身体真的日渐好转了许多,不过我知道,我的病根是落上了,是无法根治的。我还不想死,也不想在遇上那魔鬼时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所以我很好的配合着治疗。 这里的人都是冷冰冰的,每天送药,传膳的都是两名黑衣女子。看她们的装束,应该是属于这里的人,而且是杀手。从没有多余的一句话,也或许是因为我也从不曾问她们一句多余的话。 我走出卧室,外面是几经交错的密道。每隔不远处都放着一颗散发出幽蓝色暗光的圆形物体,期间有许多石室或者大小殿堂。除了不见天光外外,一切摆设布置均算上乘。简直就如同一个宽大的地府。 转了很久,我也没有找到出路,而且没有遇见一个人。我好像迷路了,因为每个路口,每个石室里面的摆设布置都差不多。密道穿插交错,根本无法辨清方向。看来只要进了这里,没有人引路,也就只有困死在里面了。 我已经全身疲惫,身体刚好一些,还没有走这么久的路程,全身已经冷汗淋漓,虚软无力。抬头,前面一条密道处远远有着明亮的光线。我有些兴奋,以为找到了出口,拖着乏力的身子,向那越来越明亮的路口挪去…… “碰……”物体猛摔在地的闷响!我靠在石壁边,不再前进。悄悄地探出头往里面看去,吓得我连大气都不敢出。 这哪里是什么出口,分明是一个极为宽大的殿堂!殿堂内一片通明,因为四周的墙壁上分别放着五颗类似珍珠或者夜明珠的能够发光的物体。发出的光却是有蓝色的,有点像鬼域的冥光,阴森恐怖…… 殿下黑压压的一片,全身黑衣蒙面人,一片寂静。我又想起了在帝都,洛铭离开前的那厮杀的场景,就是这些黑衣杀手。 其中一个黑衣人,口吐鲜血,匍匐在地,用手死死捂住被击伤的胸口。原来那闷响声不是物体摔地的声音,而是人。 “暗夜,你可知罪?”最前面一个铺着红色绒毯的数丈之宽的方台,冷然挺立的正是那个铁面人。冰冷的玄铁面具反射着殿堂内的幽光,更显诡异。他背对着暗夜,语气凌厉。 “谢主子不杀之恩!”暗夜声音微弱,却没有不恭。 “再给你一个机会,把这幕后人给我揪出来!”铁面人说着做了一个退下的手势。 “是,主子!”暗夜再次抱歉领命,然后撑着受伤的身体艰难的站起。后面两个随从模样的黑衣人,上来搀扶着他退下。 眼看所有人都纷纷散去,我心下一紧,暗叫不好。跑又跑不掉了,那么多人出来,我岂不是要被抓过正着。我连忙把头缩了回来,干脆靠着墙,闭上眼睛祈祷着即将发生的一幕。我可能会被他们给抓起来,是打还是杀呢,不敢去想。 我闭了很久的眼睛,竟然身边没有丝毫动静,而且那殿堂也没有任何声音再发出来。我不免奇怪的睁开了眼睛,根本没有人从我这儿路过,难道是觉得这条过道太窄,他们那么多人根本不好挤?我再次探头,里面已经空空如也,一个人影也没有。全部散光了。 我轻轻地挪了进去,原来这里是整个殿堂正前方的后面一角,那些黑衣人,怎么敢从这儿过呢。他们的主子是站在上面的,退出去当然是从下面的大门了。我对我刚才的害怕不免感到好笑。 仔细打量我现在所站的地方,正是这铺着红色地毯的宽大方台的左边角落。往前面走几步,是一张雕刻着麒麟模样猛兽图案的紫檀木宽大靠椅。又是麒麟图样,难道是这儿的象征,或者标志?我用手触上这有些怪异的图案,想看看他究竟是什么…… 一个阴翳、冷凌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好像就在这殿堂的外面,在这幽深的殿堂里显得格外清晰—— “你不在宫里好好照顾轩儿,到这儿来干什么?” “我听说你把她囚禁在此,这是何苦呢?”是个女人的声音,语气有些哀怨,似乎曾经听过,很是熟悉。 “这是我的事,注意你现在的身份,马上给我回去!”男的有些愠怒。 “殿下,你就放过她吧,也等于放过你自己,你们是回不去了。你这是在折磨自己,难道你真的是想看到她难过……”声音越来越近。 “本王命你马上回去!”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那女子也紧跟了过来,“殿下……你就听臣妾的,你们已经……” 随着争执的声音,两人一前一后赫然从我刚才进来的入口,转进了这殿堂内。在看见我的一刻都闪过一丝诧异。 男的一身黑袍,身形颀长、英挺,就是刚才那个铁面人,黑眸里闪着幽深的晶亮。女子竟然是一身粉红的宫装,腰束银色缎带,盈盈一握,衬出婀娜身段。头挽飞星逐月髻,未施过多粉黛。眉蹙春山,,眼颦秋水,,面薄腰纤,袅袅婷婷,,娇媚无骨入艳三分。于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当我细看她时,我愕然了。阎媚,是她!那妖媚的气质虽然斂去了几分,更多了一些忧愁,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阎媚!”我上前抓住了她,许久不曾见过熟面孔的我,看见她竟然也多了一份亲切。何况我根本不曾真正怨恨过她,有的也是曾经的愧疚。一时之间,忘了自己的处境,忘了害怕。她对我的突然出现,好像不知该作何反映。 “阎媚!冥呢?你告诉我,他现在可好?”触及过往,心中的痛依然还在。可自从那次客栈消失后,就不曾有他的消息。而且当时我确实看见逸带着人去追了。只是心中的担心一直没有敢问,也没有机会问。也不知他是否平安?但现在一看见阎媚,就忍不住的问。毕竟他们是兄妹,多少应该知道一些。 阎媚眼中闪过惊愕,她慌乱地向一旁的铁面人扫了一眼,美艳的凤眸中有着伤感,既而斂去,显得平静。 我的手臂一重,被那铁面人给拉开了。他双手紧扣我的双臂,生痛的感觉袭遍全身。这个魔鬼每次出现都是这样粗暴地对待我,似乎随时都会把我捏碎一般。我下意识挣扎,眼睛仍然期待的看着膛着双眸的阎媚,希望她能告诉我一点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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