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未央殿回来，竟然也相安无事过了好几天，小疤甚至已经淡忘了这件事，自然也没想过再见到小9反而是这件事促成的。 看到那日思夜想的身影再次站到自己面前，小疤眼底失控的布上一层水雾，她就那么直直的站在小9的对面，情深意切地望着他，不知该怎么开口。 但是祥瑞可不是因为思念她才会特意跑来要见面，相反的，他却是为了前几天的事情兴师问罪才倒是真。 他同样站在她的跟前，一双星眸直勾勾地瞅着她，却难掩满腹的幽怨。 虽然他根本不想相信凡鸯的话，可是宫里因为这件事传得很热烈，甚至已经有人认为贺瑞这个怪胎五殿下是想要纳小疤为妃才会到未央殿去示威的。 在不信与不予理会的心态里又过了数天，祥瑞终于还是抵不过那些流言蜚语的引诱而来到了北宫，听到的竟然是传言中说小疤已经给了贺瑞这件事倒的确属实。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非要亲自从小疤的嘴里问出个答案，所以他忍受着大家在背后的指指点点，亲自进了凝院，找到了许久未见的小疤。 但是，当见到小疤的那刻，他的心竟然莫名地生起一把火焰，眼睁睁地看着她从贺瑞的书房走出来，那个从来不让女人迈进的屋子里！ “为什么你会在这？”祥瑞的声音很淡，却依稀可以发觉话中的失望。 “我被安排到了凝院伺候五殿下啊。”小疤眨巴着单纯的大眼，直言不讳的回答。 但是这句话无形中却变成了一根锋利的刺，瞬间扎破了祥瑞的心。 他瞪着眼，脸色骤变。 “伺候五哥？你是他什么人，需要你来伺候他？！”祥瑞的声音尖利，眼光冰冷的质问道。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小疤见他这副样子，心情立刻跌倒谷底，难道他以为自己听不出他话里的讽刺吗？！ “你听不懂？你说你听不懂？！那我这样问你，你是他的侍寝吗？需要你呆在这儿？！”祥瑞的理智尽失，声音冰冷目揶揄。 可这些远不及他话语里的讽刺来的残酷，令小疤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瞅着他。 他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是在骂她吗？他凭什么这么骂她？！ “侍寝？哈……”小疤竟然冷笑出声，“你以为你当了太子就了不起，可以随便诬赖人吗？！”她不过是一个贴身的婢女，虽然没有什么差事，但毕竟干干净净，再说了，她可是凡鸯啊，怎么可能会跟了五哥！ 听到她的语气，祥瑞心中一震，那语气那神态，竟然和生气的鸯儿一模一样……是他眼花了？！ 可是再瞧到小疤的脸，祥瑞还是用力地甩开了自己那不切实际的想法，不让自己蛊惑在她貌似鸯儿的影像中而分了心。 “既然你知道我是太子，又为什么怂恿贺瑞到未央殿来欺负鸯儿？”祥瑞声音低沉，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怂恿？他竟然用怂恿这个词来形容她？小疤被他的话气得全身颤抖，不争气地泪水又蓄满了眼窝，心里痛恨这个笨男人，终究还是为了那个冒牌货跑来质问她！ 被他这样的说，小疤实在很不甘心，声音沙哑地问道：“在你心里，我永远都不及你的鸯儿是吧？”那个模仿自己甚至骗过了所有人双眼的女子，竟也迷惑了小9的心吗？ 他到底是离开了，将那个属于自己的胸膛送给了另一个女人。 “不及鸯儿？你认为你配跟她相提并论吗？”祥瑞想笑，现在才发现她这般的抬举自己，以为他说想讨了她，就开始沾沾自喜的以为自己可以跟凡鸯争宠了？ 恐怕她将事情想得太美了，因为他根本就从来没将她放在眼里，不过是因为她跟鸯儿某种程度上极为相似，才会让他动了心，但是现在再想想，自己似乎太轻率了些。 就光为了这个丑女人，他竟然要去冒犯父王，除非他真的不想再要自己的储位，否则根本犯不着为了她而放弃自己的权势吧？甚至一点都不值！ 他的话，他的眼，他的态度，他的一切都在像一把刀子用力地在自己的心窝上划开一道重重的伤痕，叫她痛彻心扉。 到底为什么，这个会吻了自己，给了自己承诺的男人，如今又要这般残忍地将自己推开，而她却无能为力挽回。 她的泪水，就如那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垂落，而看在祥瑞的眼底却又是那么的一文不值。 谁来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小9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他是她的小9，那个永远冲到第一个保护自己的小9啊，如今他没有变，只是他的羽翼下庇护着的却是另一个女人了。 泪，模糊了眼，她听了他的话，只有默默的哭泣。 她不配和那个女人相提并论，是啊，她一点都不配，她到底是谁呢？她自己都不知道了。 看着她那伤心欲绝的模样，祥瑞以为自己达到了报复的目的，为凡鸯讨回了一个公道。可是本以为该高兴的时候，他的心却痛得并不比她少，这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深深地吸了口气，小疤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大哭一场，但是绝强的性子告诉自己不能就这么离开。 她努力地逼回残留在眼眶中的晶莹，强迫自己嘴角撑起微笑，那是自己最后的一丝骄傲，“太子殿下说的是，小疤只是个奴婢，不配与公主相比，所以如果您只是想过来告诉小疤这事，我已经谨记在心，再也不会自作多情的把太子殿下跟奴婢说的话当真了。” 即是说，她否认了所有祥瑞对自己所说的承诺，她也不再会相信他还会为自己做任何的事情。 祥瑞怔楞了一下，被她瞬间的情绪转变和嘴角那抹凄楚的微笑而撼动了心，可那拒人千里的话语，却也残忍地将彼此推上了不同的轨迹，从此形同陌路。 “我并不全是为了这个而来。”祥瑞知道自己伤害了她，想要挽回，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小疤自然是再也听不进他的话，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跟他又拉远了距离，还是这样最安全，再也不要情不自禁。 “小疤……”看到她这个样子，祥瑞心中一紧，怕要就此恩断义绝。 “奴婢还有事情要办，先行告退了。”她朝他福身行礼，完全漠视他要开口说话的意思。 “我没准你离开！”他上前，拉住她的手腕，眼里充满了惊慌。 现在害怕还来得及吗？小疤没有温度的眼淡淡地望着他，就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陶瓷娃娃，已经失去了感情。 祥瑞见状，心里暗咒自己的鲁莽，明明是信任她的，却因为自己的嫉妒蒙蔽了双眼，一点解释的机会也不留，就那样残忍地羞辱了她一番，真是罪该万死！ 现在只能用权势和强硬的手段逼迫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放手！”她只是低着头声音冰冷的说道，毫不顾忌对方的身份。 “听我说完话。”他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哄劝。 “我叫你放手！”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小疤竟然不怕伤害自己硬是从他的大掌中将自己的小手抽了回来，眉头一紧，果然是扭到了手腕，可再痛也不及心里的伤痕累累。 “小疤，你的手……”祥瑞怔楞在原地，瞧着这样失控的小疤，却担心着她的手腕伤得是否严重。 “用不着你假惺惺，还是回去担心你的公主殿下吧！”倔强地转过身去，她扭头就想离开。 祥瑞被她的话刺到，却也知道那是她的气话，“小疤，你希望我们永远这样吗？！”对着她的背影，他声音难过的追问。 误会，就像一个繁琐的死结，如果你不去解释，恐怕就永远打不开。 然而小疤却已经被这个结困得死死的，没了精力再去拆开它。 “我希望我们永远不要再见。”这不是气话，而是真心，如果可以，她甚至希望自己曾经就在那场大火中不要再醒来。 “小疤！”祥瑞胸口起伏不定，为她的话感到气愤，难道她就真的因为这件事再也不想跟自己见面？！ 只是他的愤怒只会令小疤将心门紧闭，对他不会再开启一丝的缝隙。 小9，你知道吗？太子哥哥和你其实在她的心里并非是一样的？而她最清楚，伤她最深的那个男人，曾经是自己希望永远倚赖一辈子的。 那个她害怕失去却又眷恋的胸膛，那个给自己承诺却又不能兑现的人，却永远属于了另一个女人。 泪，灼痛了眼，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