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楚言
周围黑雾气弥漫,伊一张徨失措,眼睛看不清东西,隐约间黑雾里露出妈妈那张温柔的脸.她温柔地笑着,抚着她的头,声音轻轻地,宠溺地,“……伊一,妈妈要到很远的地方去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妈!”她喊,伸手想抓住那温暖的手,却怎么也够不着,妈妈的脸越来越模糊,身影越来越远,直到被那团黑雾吞噬……她拼命地喊着,追赶着!猛然惊醒,却是满脸的泪水。
她大口地喘着气,抹了抹脸,看看对面还在蒙头大睡的杨子。稍稍停顿了下,她悄悄地起到阳台当颤抖的手指拨动了那熟悉的号码,电话里传来母亲的声音,“喂!”时,她的心突然有了着落,一丝酸涩涌上眼眸,“妈!妈!”她控制着自己发颤的声音,“妈,你还好吗?”
“还好,”母亲的声音里有着掩饰不住的疲惫。
她抱紧了电话,焦灼地,“妈,你怎么了?声音不对……”
“没,没事……”母亲好像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突然胃有点疼,大概是昨晚受凉了……”
伊一情绪缓了缓,说:“那您去医院看看,不要小病养成大病。”顿了下,忍住莫名想流下的眼泪,轻轻地,“妈,我不在家,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母亲答应着,又和她说了些家常的话,看看时间已经八点了。
“伊一,”就在她准备挂电话时,母亲喊了声,语气轻轻的,却有着不同寻常的凝重和温柔,“妈,很想你,你答应妈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学习,好吗?”
伊一点头,听着母亲温柔地说了很多的话,叮嘱了许多的事情,那丝丝满溢着的疼爱和不舍。
挂断电话,她沉思片刻,犹豫着又拨动了几个数字,停住了。
她按了下重拨,当里面传来叔叔低沉而亲切的声音时,她的心稳定了许多,问了些近况。而那个名字缠绕在她的舌尖,终于还是忍住了。
易天却是很无意地提起,言语里不尽的赞赏和骄傲。
伊一的唇角微微弯起一丝微笑,她知道他一定会做的很好!
终于说到了母亲,易天顿了下,语气依然很轻松。
结束了通话,她的心情好了很多,便回到了寝室。
杨子已经起来了,略略蓬乱的头发,半掩的衣襟露出嫩白的肌肤,正在往脸上涂抹着什么。转过脸,她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伊一。
伊一摸摸脸,“怎么了?”拉过镜子仔细地看了看,“脸上没什么呀!”
杨子笑笑,“我只是奇怪昨晚楚言为什么对你情有独钟!”
伊一皱眉,“有吗?”不以为意地翻出一本书,“我去图书馆了。”
杨子手指慢慢地在脸上按摩着,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因为是周日,大部分人都在睡懒觉,或者结伴出去了,所以图书馆里没有几个人,很是安静。早晨的阳光透过宽大的明亮的窗玻璃照在身上,一排排整齐的书架上,弥漫着淡淡的书香气息。
伊一坐在座位上,眼睛盯着书却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她总是想起母亲那压抑的声音,那奇怪的叮嘱。心头萦绕着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让她惴惴不安,却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这时,一个轻轻的声音在她的身边响起,“你好!我能坐这儿吗?”
伊一没有抬头,只是漫不经心地嗯了声。
楚言动作轻柔地在她的旁边坐下,翻着手里的书不时用眼角的余光看看那个安静的人。
她的侧面有着优美的弧度,皮肤白净细腻,说真的,她只能算是清秀而已。但是他喜欢这样的她,素净自然,柔和安静。
他笑笑,眯着眼很是惬意这样的相坐相处的方式。
当伊一终于合上书站起身时,发现面前出现一张似曾相识的俊脸,她愣了下。
楚言笑微微地,“好巧!”
伊一点了下头,没有表情,抱起书就自顾自地向外面走去。
楚言也迈开大步跟了上去,“嗨!”他说:“韩伊一,很高兴又遇见你!我请你喝咖啡怎么样?”
伊一正要说话,一道俏丽的人儿飘到她的身边,“伊一!”
两人同时看去,只见宋明曼笑眯眯的,高挑的身材,如瀑般的披肩秀发,眼眸流转,俏丽大方。她好像刚刚发现了楚言,“你好!学长!”
“你好!”楚言眼睛里一抹亮光闪过,笑,“两位一起喝杯咖啡吧?”
伊一想拒绝,杨子掐了掐她的胳膊,声音甜甜地,“好啊!不甚荣幸!”
伊一看看她又看看楚言那明朗的笑脸,揉了揉额头。
三个人坐在明净的落地窗前,轻柔的音乐飘荡着浓郁的咖啡香味。
伊一凝注着外面的景色,无意识地搅拌着褐色的咖啡。
一只修长的手递过来一包牛奶,抬眼看到楚言的微笑,“放点牛奶会冲淡些苦味,很不错的。”
伊一笑了下,“谢谢,我喜欢原味的。”她端起咖啡喝了口,那醇浓的苦涩在舌尖散开,却是一种特别的味道。
楚言眸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杨子接过那奶包,“我倒是很喜欢这样喝!”洒到杯里搅动下,喝了口,很夸张地,“学长,你说的真不错哎!真的很好喝!”
楚言笑笑。
伊一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也一直保持着沉默。
那两个人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时不时开心地笑出声来。
走出咖啡小屋,杨子显然还沉浸在刚才的情境中,一向明澈的眼眸变得迷蒙起来,而白皙的脸蛋上晕染着嫣红。
几乎后来的每一天,伊一都能很意外又是很偶然地碰到楚言,对于对方灿烂的笑脸,她只是礼貌地笑笑,便擦肩而过。
而很多时候杨子总是在身旁,对着楚言笑得大方,明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