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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丽儿,不要离开我,丽儿…… ”李艾生口中不断的发出痛楚的呓语, “丽儿,别走……我求你别走…… ”   李夫人已经为他急白了头发, “生儿,生儿。 ”   李艾贵用力摇晃他。 “大哥,你快醒一醒…… ”   “丽儿是谁?你大哥到底在叫谁? ”宋夫人着急不已。   “我也不知道。 ”李艾贵同样纳闷。   李艾生惊吼一声,整个人突地坐直身躯。 “丽儿! ”   “生儿,谢天谢地,你总算醒了。 ”李夫人和李艾贵同时上前, “大哥,你没事吧?你这次真的把我们吓坏了。 ”   他试着甩去脑中的迷茫, “我在哪里? ”   “傻孩子,你当然在自己家里了,生儿,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   李艾生登时感到一股钻心之痛,频频在心中呼唤。   丽儿,你快出来,我知道你不会有事的!   连叫了几声,一点响应也没有。   难道……“生儿,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你不要吓娘啊! ”宋夫人夹着哭音叫道。   他脸色刷白,全身的血液都冻结了, “娘,你们全都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谁都不要进来打扰我。 ”   李艾贵一脸的不解, “大哥…… ”   “全都出去! ”他嘎哑的喝道。   “娘,既然大哥醒了,表示他已经没事了,我们晚点再来。 ”李艾贵从没见过兄长发这么大的脾气,不再多言,挽着娘亲步出房门。   屋里一片静悄悄的,李艾生搜寻着每涧角落,企盼见到丽儿。   “丽儿,他们都走了,你快出来,让我看看你。 ”他掀开被褥下床,对着空气说话。 “我看见你从我眼前消失了,那不是真的对不对?丽儿,求求你出来见我,丽儿,你听见我在叫你吗? ”   还是没有人回答他。   宋麒英悲倒欲绝的将脸埋在掌中,当他再度抬起头时,眼眶中布满血丝。   “丽儿,你出来啊!我不信你真的魂飞魄散了,我求你出来见我一面,丽儿,不要对我这么残忍…… ”   一声呜咽出自他口中,喉头梗塞,再也发不出声音。   “老头子,你看,居然有这么痴情的男人,还真是世间少见,也不枉呀我们这么帮他。 ”白发红颜的土地婆啧啧称奇。   白发白胡,身形矮胖的土地公脸上总是堆满和气的笑容, “我也这么认为,真是不让人感动都不行。 ”   土地婆白了丈夫一眼, “你才知道,所以,这档子事我管定了。 ”   “可是……娘子,万一让岳父大人知道是我们干的好事,你没事,我可有事。 ”再怎么说,城隍爷毕竟是他的老丈人,他这个女婿居然有胆在他的势力范围下搞鬼,要是事迹败露,他可有得受了。   “怕什么?有我帮你撑腰,爹顶多骂骂你,或者罚你闭门思过几天罢了,再说救人救到底,怎么可以半途而废? ”   他面有难色, “先是要我假扮成王半仙,好让宋家娶进一个疯郡主做媳妇儿,现在又不让丽儿到地府报到,娘子…… ”   一旁的丽儿立即跪下,忍求道: “土地公,我求求您大发慈悲,若是到地府报到,喝了孟婆汤之后,我一定会忘了公子,我不想忘了他…… ”   “老头子,你要是真的不管这档子事,那就我自己来。 ”倔强的土地婆下巴一抬,卯起来说: “我就不信我搞不定。 ”   土地公左右为难,然后叹了口大气, “好、好,算我怕你行不行? ”   丽仪指着小王爷大骂, “坏人!你是坏人! ”   “你骂我什么? ”他气急败坏的吼一声,一个耳刮子便甩过去。 “要不是可怜你们母女,我早就要爹把你们赶出去了,居然还敢骂我! ”   “你打我就是坏人,我要跟我娘说…… ”丽仪扑簌簌的掉下泪来,大声指控他的暴行。   杏花连忙用身体护位主子, “小王爷,请你饶了我家郡主吧! ”   “啪! ”又一个巴掌赏过去。 “你也配替她求情! ”   他气得一脚踹过去, “找死! ”   玉儿情急地大叫, “王妃就快回来了…… ”   “王妃?你们以为她还是王妃吗? ”小王爷得意的摆高姿态,睥睨着她们主仆三人, “哼!再过不久我娘就会成为真正的张王妃。 ”   “怎么可能? ”两人同时叫出声来。   他双手环胸的嗤笑, “这是交换条件,不然你们以为我爹怎么会答应进宫求皇上赐婚,这可是你们主子自己同意的。 ”   “原来是这么回事。 ”她们才在想,向来对王妃和郡主不闻不问的王爷居然还有一点良心,答应促成这门亲事,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么一段内情。   “坏人,走开! ”丽仪蓦地推她一把, “我讨厌你! ”   “坏人……我饶不了你…… ”丽仪学着她叫道。   小王爷一时失去理智,一把揪住她的头发,然后往墙上撞去。   “你去死…… ”   “啊…… ”玉儿凄厉的大叫。   荷花骇然地尖嚷, “郡主! ”   只听见 “砰! ”的一声,丽仪的头颅重重的击向墙面……“啊! ”发觉自己闯下大祸,小王爷惊悸地松开手,见到丽仪的身子贴着墙壁倒下,一摊鲜红的血迹沿着墙面刷下来,他顿时吓得脸上血色全失。 “不是我的错……是她先动手的……不是我…… ”   “郡主、郡主。 ”杏荷花和玉儿抱住郡主,颤巍巍的伸手探了下她的鼻息, “没、没气了……郡主她…… ”   小王爷心生畏惧的倒退三步, “不是我杀的,是她自己去撞墙的…… ”   他吓得语无伦次,转头夺门而出,在门外和张王妃擦身而过。   见他神色不对,张王妃的心脏跟着狂跳起来,她倏地冲进屋内, “仪儿! ”   “王妃……呜……郡主她……她死了…… ”荷花和玉儿放声大哭。   张王妃险些晕厥过去,她一步一步地迈向她们,抖着手接过没有气息的爱女,这才痛哭失声。   “仪儿,你怎么可以抛下娘……自己走啊……蕾蕾…… ”她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唯一的女儿身上,如今一切都完了。 “你走了……娘也不想活了…… ”   主仆悲痛的哭声让房内弥漫着一股哀凄,在人类肉眼看不见的地方,土地婆和心儿也哭得两眼通红。   “娘子,人家哭,你跟着哭干什么? ”土地公叹道。   土地婆擤了擤鼻子, “我难过嘛! ”   “看到这幅画面,我就想到我死的时候,我娘伤心的模样。 ”丽儿触景伤情地嘤嘤啜泣。   土地公摆出一副吃不消的表情, “好了,你们女人就是这么容易受感动,还是快办正事要紧。 ”   “对喔!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土地婆打起精神,对丽儿殷殷嘱咐, “丽仪郡主的寿命已经到了,不过我们可以帮你借尸还魂,让你附在她身上,到时你就可以如愿嫁给李艾生了。 ”   丽儿又是欣喜,又是惊讶, “真的可以吗? ”她没想到自己这么幸运。   “有我们在,保证没问题,老头子,你说对不对? ”   “你说对就对。 ”土地公不敢和她唱反调。   丽儿感激的朝他们跪拜, “土地公、土地婆,谢谢你们,你们的恩情,心儿永生难忘。 ”   土地婆握住她的柔美,正色的说: “不过,有件事你千万要注意,为了避免引起别人的怀疑,尤其是我爹,也就是城隍爷,他可是精明得很,你绝对不能跟宋麒英说出你真正的身分,不然事情一旦曝光,你的魂魄照样会被拘提,罪加一等,有可能连投胎的机会也没有了。 ”   “ 丽儿会铭记在心。 ”心儿说。   “很好。 ”土地婆说: “老头子,可以开始了。 ”   土地公点了下头,口中念念有词,然后朝心儿一比,就见她迅速的飞进静宁郡主的躯体中。   经过片刻,玉儿瞪大双眼,惊喜的看见丽仪的胸口有些微的起伏。   “王妃,您快看郡主!她还有气…… ”   “二少爷,你看大少爷又在发呆了。 ”昭贵指着站在回廊下孤寂的身影, “大少爷真的越来越不对劲了,小的从来没看过他这个样子,他这一发呆就是一整天,真不晓得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   李艾贵眉头一皱, “这情况有多久了? ”   “快一个月了。 ”   他一脸讶异, “这么久了?为什么不早点说? ”   “小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打从大少爷在路上昏倒,被人救回来之后,他就不太说话,以前成天待在账房里,现在根本连踏进去一步都没有,老是一个人在府里头晃来晃去,有时还会自言自语,二少爷,我看大少爷真的中邪了。 ”   “什么中邪,胡说八道! ”宋麒光跟兄长一样不信邪。   他来到兄长身后, “大哥,外头这么冷,站在这儿小心着凉了。 ”   李艾生仍背对着他,嗓音带着深沉的倦意, “我没事,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   对于兄长的回答,李艾贵不太满意,他想也没想的踏上前一步,眼角瞥见他手中拿的东西,像是女人的手镯。   “大哥,那是什么? ”   他着恼的将黄金手镯收进袖中, “不关你的事。 ”   宋麒光还是赖着不走,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好象是女人的手环,大哥,该不会那手环的主人是你喜欢的姑娘,所以你才在这里睹物思人? ”   “我再说一次,不关你的事!走吧!陪大哥痛痛快快喝几杯。 ”他烦躁的吼道。   李艾贵铿然有声的道: “好,一醉解千愁。 ”   “说得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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