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诚实盯着跌倒在地上的卫敏、丽雯，短裙掀上来，露出底裤与白腻的大腿，方诚实皱着眉头，将沙发上的小毯子朝她们身上丢过去：“唱歌？你们将自己当成垃圾的时候，也会像她们那样唱歌。” 　　方诚实看都懒得看她们一眼，出了包厢。 　　龙雪梅刚刚从玛丽的口里得到方诚实出车祸的事情，只是不晓得方诚实是因为听到她出国的消息以致心神大乱才出的车祸，不然一定会控制不住内心感情。就算如此，当她听到方诚实出车祸的事情，还是忍不住想满世界的找他。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行为会得了方诚实的谅解，她只是背负着家族的责任与罪，而家族与陆林之间的协议却是无法向别人透露的秘密。她这次回国已经想清楚了，一定要找到方诚实，她再也顾不上跟父亲王忠伟之间的承诺，她要将内心的挣扎与委屈都告诉方诚实。 　　龙雪梅这才发现，她对方诚实的了解是如此的少，明知道他也在这座城市里，却完全不晓得如何去找他，龙雪梅内心充满了悲伤与挫折感。 　　龙雪梅这些天一直在东陵闲逛，天知道她内心真正的意图只是街头的偶然相逢。今天，玛丽下班打电话过来说到一起吃饭，没想到张涛、陆承山也跟了过来。 　　无法形容龙雪梅乍见方诚实时内心掀起的惊涛骇浪。但是方诚实与海迪地亲昵，却似有一千条虫子啃噬她的心脏，让她即将脱口而出的呐喊堵在喉咙口，要不是张涛抢先出口，龙雪梅只怕控制不住自己狂奔出去。 　　方诚实的故作镇静，她想当然的认为这是方诚实对她的漠视。 　　玛丽冷眼看着奇异地场面，方诚实对陆承山的敌视有些孩子气。但是他能在看上去像是新恋人的海迪面前丝毫不掩饰对陆承山的敌意，表明他还非常在乎着龙雪梅。 　　她们早就过来了，这时已经吃了差不多了，玛丽问龙雪梅：“我们走吗？” 　　龙雪梅看了方诚实一眼，方诚实的头依旧侧向另外一边。她没有看到方诚实桌下的手正微微地发抖，眼神满是失望地眼神。用一种浸透悲伤地语调回应玛丽：“后天我就回英国了，很长时间都不能看到东陵的夜色……” 　　陆承山双手掩着嘴，打了哈欠，说道：“伯父约我八点半谈事情，你也该早点回家了，不要让伯父在家里等你。”说着话，人已经站了起来，拍了拍张涛的肩膀，示意他也起来。 　　张涛并不知道龙雪梅与陆承山之间的婚约只是王忠伟与陆林为转移财产而做地约定，他虽然一直觉得方诚实与龙雪梅分手是件相当令人惋惜的事情，但是作为局外人，他又能说什么。 　　“你在南港哪所中学？改天真找你去。你东陵地号是多少？”张涛临行时还不忘问方诚实。 　　方诚实看了一眼放在桌角九九年买的诺基亚，现在跟那些刚回来的轻巧型手机比起来，显得异常的笨拙：“准备不用手机了，教书没必要用，我在西宅中学教毕业班。” 　　龙雪梅见他连手机号也不愿意说出来，心里更是悲痛，黯然的下了楼，玛丽神情古怪的看了他跟海迪一眼，没说什么。 　　陆承山伸出手道别，方诚实瞟了他一眼，没理会他。陆承山笑笑，一伏大度的模样，伸出来的手搭在张涛的肩膀上下了楼。 　　方诚实默默握住海迪的手，从她那里获得让自己不立即崩溃的莉莉，下楼时一手抱着小思雨，一手握着海迪的手，直到坐进海迪的大众甲克虫里。 　　在他们注意不到的角落，停着一辆奔驰３２０，龙雪梅、玛丽、张涛注视着方诚实抱着小思雨坐进副驾驶位，陆承山手压在方向盘上，轻蔑的说：“一个穷教师穿得起范思哲？你们看到了吧，那女人有钱，那亮甲克虫得３０万。” 　　张涛张了张嘴巴，但是眼前的事实还能说明什么，看着龙雪梅苍白的面孔，没有说什么。 　　方诚实当然不知道角落里发生的一切，他与海迪将小思雨送回家之后，就与李发成、张婷、李丽等人去省城召开高级行政主管会议。心思凌乱，整个会议上默默不语，让会上发言的各部门经理惶惶不安，方诚实破例没有去视察工地，而是回到青年公寓，推开九个月没有打开的门，诧异的发现里面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 　　他很快就发现是龙雪梅来过了，龙雪梅将自己的东西都拿走了，好象不想留下任何痕迹，方诚实的东西都原封不动放回原处。方诚实仔细的审视着，不错，泾渭分明的，该拿的一样没留，该留的一样没拿，方诚实能感觉到龙雪梅那种不愿意与自己再有一点瓜葛的决心，让龙雪梅的决绝与无情再度击溃，默默的坐在床边，让海迪、吉新鹏、老李将他的东西收拾上车。 　　方诚实都不知道怎么站起来的，大概是对海迪的羞愧，让他不至于给完全击倒，慢慢积蓄力量，坐到天黑，才告诉自己：这样也好，该结束了。方诚实到楼下将钥匙交给吉新鹏，让他将房子退掉，他则坐车跟海迪返回东陵，第二天还有课。 　　让方诚实很安慰的，卫敏与丽雯将一头黄发褪回黑亮的原色，将浓抹艳妆去掉，恢复清纯少女的本来面目。 　　黑板顶端的“垃圾班”赫然刺目，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擦去，知耻近勇。 　　方诚实将一摞试卷丢到讲台上，望着下面屏息无声的学生。可能是有什么传闻将他们吓着了：“这个社会很无情，也很残酷，人分三六九等，最差的一等就是垃圾，你们自认为是垃圾，可以离开这个学校。其他暂时就留在这个垃圾班里，直到证明自己不是垃圾为止。” 　　方诚实指着坐在前面的丽雯：“你过来将试卷发下去。” 　　“垃圾也分三六九等，这套试卷，二十分钟做完，前二十名可以要求上夜自修，接受学校安排地老师课外辅导。前五名，可以要求住校。第一名可以要求转到普通班，参加学校安排的各种文体活动，最后六名，对不起，在我的课堂上没有坐的权利，最后一名做数学课代表。负责擦黑板，这样的考试一周一次，好了，下面开始吧……” 　　方诚实不管下面地议论纷纷，将表放在讲台的左上角，让丽雯站着答题：“上学期，你年级倒数第一。”将她座下的方凳拿到讲台后坐下，也不看丽雯垂泪欲滴的可怜模样。 　　方诚实将批改的试卷放到讲台上，说道：“最后六张椅子搬出去，其他人拿好自己的书包站起来，按照名次地排序，自行选择位置……丽雯，４６分，卫敏，４２分，很好，很好，年级地题目能考出４０分，也算是一种本事，哭没有用，你们六个人，站在那里，当然自认为是垃圾的话，可以去教务处办理退学手续……” 　　“林老师，我们是差，可是你不能侮辱人。”卫敏牙咬着下唇，眼睛的泪水打着转就要落下来。 　　“谁也侮辱不了你，除了你自己。”方诚实见她没来拿试卷，将试卷直接扔下去，盯着她。卫敏出奇的没有转身奔出教室，而是将试卷拾起来，抬着袖管，拼命的抹眼泪，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不离校的话，你就是这周的数学课代表，将这叠试题发下去。”方诚实将新地试卷递给她，望着大家说，“初等数学的内容，高二已经角完，高三就是复习，但是你们要从小学数学开始复习，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下面这套试卷是基本的加减乘除，一百道题，五分钟……好，开始。” 　　下课铃声响起之后，方诚实看见张涛在外面探头探脑，走了出去。 　　“你真在这里教书？” 　　“怎么了，我骗你做什么？” 　　“没什么，问问，你小子做事神神通通的，西宅是私校，工资还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