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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四个衣冠楚楚的高大男人缓缓走出楼硕的总部大楼,尤以前头的两位俊美朗目、气势尊贵, 一走出大楼,便攫住所有人的目光,女性同胞的眼目不转睛地亮了,而男性同胞的口望尘莫及 地哑了。   冷却悠走在最后头,脸上仍是一贯的冷然,相异于其他人的高谈阔论,恍若她只是个漠不 相关的陌生人。   披肩的长发被风扬起遮住心型的脸蛋,她微合上长睫以阻挡细小的风沙,刹那间,一辆墨 绿色轿车直直地朝他们这个方向急驶而来——   广场上的众人都被这辆来势汹汹的车子吓得抱头鼠窜。一时之间,泽原拓北和其他四人也 被人潮给冲散,他焦虑地搜寻冷却悠的身影,一向自信的傲脸闪着惊慌的颜色,突然他低咒一 声,长健的身子猛地往前一扑——   男女的尖叫声突然从耳边爆开,冷却悠被盲目奔跑的人给撞倒在地上,待她睁开眼的时 候,只见一辆庞大的绿色铁兽,张开死亡的血盆大口,准备一口吞噬她——   吵杂慌乱的世界顿时成为一出默剧,男男女女的奔跑都成了慢动作,冷却悠可以听见心脏 跳动的声音,一声、两声、三声??开始她的死亡计数。   她已经可以感受到周遭的空气因车子的疾冲,而产生强烈的对流,闭上眼睛,亲人的脸庞 迅速从脑海中飞掠。突然,一个硕壮的身子及时抱住她,使劲一滚,身躯碰撞到地面的疼痛, 昭告着他们逃离了死神的势力范围。   泽原拓北紧紧地搂住她,连背部的剧烈疼痛也不能使他的手松脱,他怕自己的手一放开, 她的魂魄就要离他而去,他的心揪结成团,差点失去她的痛苦比背部的麻痛还令他疯狂。   轮胎狠狠摩擦地面的刺耳声,让泽原拓北浑沌的思绪清醒,他的手臂依然搂着冷却悠,黑 忽的双眼燃起两把怒气冲天的火焰,肇祸的车子竟然好整以暇地停在他的前方——   如果车主意图要压死泽原拓北及冷却悠,只需倒车一撞,两人必成为车下亡魂,可是车主 始终不动如山,广场上的众人都被这狂飙的车子凝住了双眼,而忘了这是个法治的国家,有警 察的存在。   几秒钟后,车主似乎对他所造成的震骇感到满意,“咻”一声,车身迅速地驶离众人的视 线,只留下引擎的怒吼声。   要不是紧搂着怀里的人,泽原拓北此刻也许已经成为一个丧失理智的凶猛怒兽,扑向侵略 到自己的挑衅者,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辆车早被他眼中的怒火给燃烧殆尽了。   最先恢复冷静的楼展漠,遥望渐行渐远的车辆,俊扬的眉拧结锁住,这辆车不像要伤人、 倒是有几分警告的意味,对谁?是自己抑或泽原?   楼展漠伸出手拉起泽原拓北。“泽原,有没有受伤?”两个男人目光交错了一下,心中都 有共同的疑问,到底那辆车是冲着谁来的?   泽原拓北摇摇头,背部的伤他还可以忍受,他现在最担心的是他怀里的女人。“悠,你怎 样,有没有受伤?”他的眼睛仔细地在她身上逡巡,不漏过任何一处。   如释重负地呼了一口气,她看来没什么大碍,只除了脸色稍微苍白了点,还好刚才是用自 己的身躯包裹住她,否则以她一身的弱骨,后果一定不堪设想,泽原拓北一想到刚才的千钧一 发,心里就直冒冷汗。   冷却悠温顺地任泽原拓北搂在怀中,脑中因刚才的刺激而快速地回溯。她好像又回到了以 前那个横过马路捡皮球的小女孩,正当她捡起皮球,咧嘴向父亲微笑时,一辆不及煞车的车子 突然冲出,她愣住了不知道要跑,直到爸爸的身躯挡在车子和她之间,整个人被撞飞起来,高 高地坠地,而皮球从她手中滑落,慢慢地滚到爸爸的身边停了下来。   所有人的眼泪洗不掉爸爸的血,午夜梦回时,她常常独自饮泣,虽然妈妈、哥哥不曾苛责 她,可是这样她的心里更难受、更痛苦??   我是个不祥之人,爸爸、哥哥、妈妈全是因为我才死的,我不要再看到任何人因我而受到 伤害,我没有被爱的权利,我只会为别人招致不幸。关上心扉,赶快回到那个冷漠的冷却悠, 没人爱的冷却悠。   她强迫自己抽离泽原拓北的温暖怀抱,故意蹙起眉,面有愠色道:“你抓痛我了!”惊魂 甫定的她现在最需要的是温柔的抚慰,但她不能因为一时的软弱,而害了别人。   泽原拓北不敢置信地瞪着身前的女人,这冷血的女人不知感恩图报就算了,还反咬他一 口,关怀的眸子起了变化,他毫不怜惜地一把拉近她,在她耳边咬牙切齿地说:“救一只牲 畜,都比救你这个冷血的女人好太多了!”   话一丢下,泽原拓北随即冷漠地转过身与楼展漠交谈,对她,他不屑一顾。   常务董事看到他们后,迅速地围拢过来,关心着彼此的状况。常务董事之一余悸犹存地擦 擦冷汗。“台北的交通真是愈来愈可怕了,泽原兄,真羡慕你和高木小姐住在日本。”   另一名常务董事颇有同感地直点着头,然后问道:“总裁,我们还要去吃饭吗?”   楼展漠询问的眼光看向泽原拓北。   “去,当然去,而且还要去有美人作陪的地方,让美人儿为自己压压惊,去去霉运。”泽 原拓北话一出,立刻引起一阵常董的赞同声。   “呃,高木小姐也一块去吗?”常务董事尴尬地指指冷却悠,有女人在场,男人要逢场作 戏总是不太自在。   “不用理她,她自己可以回饭店。”泽原拓北绝情地说道。   “楼,赶快上车!”泽原拓北率先坐进早停在一旁的黑色大轿车,冷硬的面孔不曾望向冷 却悠。   楼展漠在心底叹息,用言词的利刃刺伤自己爱的人,他在五年前就尝过了,那种滋味宛如 一块大石压在心上,令人无法喘息,他帮冷却悠招了一辆计程车,告诉司机地点,付了车资 后,才回到座车旁。   “你干么对她那么好?”泽原拓北狐疑地瞪向他。   “别逞强,这样做你才会放得下心和我们去吃饭。”楼展漠给了他一个了然的笑后,迅速 吩咐司机开车。   泽原拓北冷哼一声,狂傲的眸子望向窗外,不由自主地追逐起黄色计程车。   冷却悠回到饭店后,疲惫得不愿去想泽原拓北眼中的嫌恶。打开音乐,一室的声音驱走空 洞的孤单,她走进浴室脱下衣服,明亮的镜子照出隐藏在衣服底下没被发现的青紫红肿,缓缓 将身体泡在温水里,舒服的按摩浴缸让她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冷却悠闭上眼睛,泽原拓北指控的目光赫然出现,她从水中直起身子,慌乱地睁开无助的 大眼,才发现一切都只是她的想像,冷却悠退回水里,将身子蜷成一团,无防备的脸上净是不 曾在人前展露的柔弱。不知过了多久,身子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放松,不知不觉地在热气缥 缈的浴室中睡着了。   急促的敲门声,震醒了浴室中睡着的冷却悠,她匆忙地披上袍子,打开轰然作响的房门。   “唷,还没睡。”泽原拓北毫不客气地推开半合的门,步伐不稳地走进她的房里。   “有事吗?”浓烈的酒气,令冷却悠眉头紧锁。   “来看看你是不是又去会情郎了。”他大刺刺地坐在沙发上。   “如果没事,我想休息了。”她下着逐客令,手仍握门把。   “你实在很冷血,你知不知道,从没有一个女人敢这样对我,你是故意要引起我的注意 吗?”酒酣的黑眸有些迷惑地盯着她。   冷却悠差点哑然失笑,她为何要引起他的注意,这男人也未免太狂妄了。   “回答我!”他执意要得到她的回答。   她摇摇头,看着他的神情,仿佛正对着一个耍赖的小孩那般无奈。   他巍巍颤颤地站起来,走到她的面前,箝住她的下巴。“为什么你始终都在否认?”他黑 亮的双眼带着不解的火光灼视她。   他的唇不容她否认地覆住她,他唇上的温热,让她有一丝慌乱。   他的手揽住她,持续地深吻着她,两人的心跳,如雷般地震动鼓噪,直到她的眼在看到他 衣领上的唇印时,心口微微一震,整个人猛然脱离他的怀抱,反手推开他。   泽原拓北高大的身躯原就不稳,加上受到她双掌一推,整个人摇摇晃晃地往后倒去。   冷却悠看他颓然地往后倒下去,惊慌得伸出手想拉住他,不料她的纤手反被他下坠的力量 往下拖,整个身子直伏卧在他厚实的胸膛上。   他像一座山似地霸住地面,雄健的四肢四平八稳地摊开,密长的睫遮住他狂放的黑眼,规 律的呼吸声从他挺直的鼻梁中呼出。   他温热的胸脯透过轻薄的衣裳偎暖了她的身子,她从不知道人的体温竟是如此暖和,有一 刹那,冷却悠几乎不想离开他温暖的身子。   猛一咬牙,理智的冷却悠战胜脆弱的冷却悠,贴在他胸膛上的柔荑抽离,离开那热源。   她侧坐在他身躯的旁边,与他的高大颀长相比,她显得极为渺小柔弱,将螓首放在曲起的 膝盖上,她定定地望着他熟睡的脸庞。   她知道他是极受女人爱慕的,在他身边两年的期间,他的一举手、一投足,无不是众人注 目的焦点,形形色色的女人在他身边停停留留,她从未看过他真正在乎过哪个女人,霸道的眼 只看得到他自己,周遭的人事物全不落入其中。   睡梦中,他的眉头依旧纠结,薄唇难耐地紧抿着,她突地伸手抚平他深锁的眉,等到发现 自己的行为,她的手已眷恋上他脸庞上灼热的触感。   微弱的呓语从他口中传出,她俯低身子,想听清楚他说些什么,岂料,他猛地一翻身,竟 将她的身子纳入怀抱中。   在被他环入怀中的一瞬间,冷却悠恼怒得以为他是装睡,故意要捉弄她,可是愤然的眼在 看到他依然紧闭的眸子时,释然的歉意浮上她的脸,也就忘了要挣扎离开他灼热的怀抱中了。   她静静地躺在他怀里,汲取自己身子未曾有过的暖意,一贯冷然的脸庞转化成红艳的玫 瑰。   “水??”他干涩的喉音呻吟出自己的需要。   冷却悠从他胸口微抬起头,目光正对上他干裂的薄唇。   冷却悠的身子离开难舍的热源,空洞的冷清又拂上了她,她迅速倒了一杯水回到他的身 旁,抬起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将水杯凑近他的嘴旁。   他如获甘霖地吞咽杯中的液体,及至杯底见空,他才又满足安然地睡去。   望着他再次沉睡的脸庞是那般纯然的俊美,不带任何的狂妄怒气,她包裹住心中的那层强 硬外壳仿佛正慢慢地裂出一条缝,露出她脆弱无防的真心。   不,不能再暴露自己的心了,往日的伤痕一幕幕地掠过,她的保护壳不知不觉中又合上 了。   墙上的钟显示时间已经十一点了,高木司也应该回来了吧,她轻轻地移下他的头,走到隔 壁的房间,唤醒了高木司。   “泽原大哥怎么醉成这样!”走进冷却悠房里的高木司看到躺在地上的泽原拓北,也忍不 住地皱起眉头。   “他和合作的台商一同吃饭。”她没忘记他们一行人最后决定前往的地点是一处温柔乡。   “悠,你别介意,这只是男人间的应酬。”高木司没忽略闪过她脸上的黯然。   “男人的应酬一定得要有女人在,才谈得下去吗?我倒觉得,这只是男人为了满足其劣根 性的一种掩饰手段。”看着司扶抱起泽原拓北的身躯,她冷冷地说道。   好不容易把泽原大哥架上自己的肩膀,高木司暗叹了一口气。泽原大哥呀!我这么帮你讲 话,请你也要帮帮自己的忙,别再让悠对你的印象更加恶劣了。   “有时候,男人之间的场合,不是你能轻易说不的。”高木司试图再为泽原拓北解释。   “依他的狂妄,没有人能勉强得了他。”她不相信泽原拓北会轻易地服从别人的话。   打开泽原拓北的房门,她帮着高木司将他放在宽大的床上后,走进浴室,扭了一条湿毛 巾。   冷却悠手拿着湿润的毛巾,走出浴室,没想到触目所及的竟是一片古铜色的胸肌,她赧红 了双颊,脚步不敢再向前迈进。   “悠,赶快帮泽原大哥擦擦身子,这样他才会睡得安稳些。”高木司看到悠走出来,忙不 迭地提醒她,蓝眸里尽是难解的光芒。   “呃,司,你先帮他把衣服拉好。”冷却悠不习惯面对男人的赤裸胸膛。   “不成,拉上衣服,你怎么帮他净身,莫非??”高木司瞅着她回避的眸子,露出恍然大 悟的笑意。   “你别胡说!”仿佛为了证明两人间的清白,她快步走到床边,拿着毛巾的手胡乱地擦着 他的身子,脸蛋完全不敢迎视泽原拓北。   眼前羞怯的女人真的是又冷、又无心的冷却悠?不像,真的不像。   原来,冰山美人遇到爱的时候,也会像平凡人一样慌乱无措的,高木司的眸子闪着了然的 蓝光。   “悠,力气放轻点,泽原大哥快被你磨掉一层皮了。”   冷却悠胀红了脸蛋,俏容一整,将手中的毛巾丢给了高木司。“司,我先回房,其余的就 拜托你了。”她急匆匆地逃离那双带笑的蓝眸。   回到房里后,冷却悠的脚瘫软在地上,她的眼浮现的全是他结实灼热的身躯,而她的手全 是他胸膛上的男性气息。   她是怎么了,只不过是一具男人的躯体,有什么好惊慌失措,她的手抚上滚烫的脸庞,极 力要克制排拒那无以名状的颤栗。   一夜之间,她与他之间由冰点升到沸点,她的唇上甚至还残留着他的余温,软弱的情感在 浓雾中再次隐现,她想抵挡却发现自己难以抗拒。   不,我是上天的诅咒,任何亲近我的人,皆难逃死亡的劫运,我的灵魂注定永世得受折 磨。   她的意识慢慢清朗,脆弱的情绪再次被遗忘放逐,她起身走进浴室,双手掬起沁凉的水拍 向滚烫的脸,水的凉意让她瑟缩一下,她的心仿佛也随之缩回冷硬的壳中了。   这一夜,泡沫般的插曲正如夏夜的凉风,只吹拂一下,带来温热的气息,便消逝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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