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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面不知何处去
  入夜,皇宫内朱门边挂起一盏盏的宫灯,夜色之中的亭台楼阁也染上了一层朦胧的光亮,变的些许温柔,不似白日里的庄严。   盈晚跟着哥哥和爹爹缓缓在官道上行进着,她四处看着这辉煌宏伟的建筑,这些象征着权利和荣耀的金色,心里却是莫名的压抑。   宴会在宫里的玉华园举行。   许坤终究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在园子门口停住了,又教导了一遍:“记住,你千万不要给我添乱。没人让你说话你就不许多嘴,不许乱跑,知道吗?还有不许……”   盈晚停止了想入非非,皱着眉说道:“爹爹啊,您这一路上都说了百八十遍了。晚儿向您保证,绝对绝对不会给您捅娄子的,这些场合晚儿心里有数。再说了,这不还有大哥在我身边指点吗?您就放宽心吧!”   许坤看了看她身边的许明诚,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放下心来。盈晚笑笑,拉着明诚的手臂眨了眨眼睛。让我听你的,你信吗?   明诚亦眨了眨眼睛,鬼才信。   进了院子,才发现这晚宴有多热闹,这文武百官都携着不少的家眷,成群结对谈天着,好不融洽。盈晚一干人找到了他们的位子坐下,这左右四顾到看见不少年纪相仿或稍长的少年投来赞叹的目光,甚至不少人已经和爹爹哥哥作揖攀谈起来。盈晚秀美一皱,我说爹爹怎么转性带我来了,敢情这是一场隆重的相亲啊。   盈晚举目遥望,远处的高位上坐着一位黄袍加身的男子,她看不清容貌只能揣测着。他身边似乎坐着不少人,盈晚想应当就是皇亲国戚了吧。齐允和齐彦一定也在里面。只是,她可是去不了的,那你们俩就原谅我没有给你们请福吧。   爹爹和那些人聊得起劲,盈晚这厢看得无趣,转身看看一个和朋友相聊甚欢的哥哥,悄无声息起了身。   等明诚这边寒暄完了,再侧眼,座位已经空荡荡。   这边盈晚来到了庭轩楼,盈晚忽然停住了脚步,仰头看向夜空。幽黑的夜幕上冉冉升起一只白色的天灯,摇曳着似乎想与星辰嬉戏。   “好生奇怪。这宫里头怎么会有天灯?”盈晚喃喃道。   愣愣看了许久,盈晚扬起一丝微笑心里暗道:“宫里还有这些玩意儿。嗯,我倒去看看,到底是谁这么有趣。”   一个人穿过小径出了院子,盈晚朝着那天灯的方向走去了。   出了院子,便是一派静谧。她再次仰头,那微弱的光芒隐在星辰之中已经看不分明了。风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绕起她的发丝戏弄。小径一边的树林伴着微风沙沙作响,好似一曲天籁,盈晚淡淡笑着,不自觉唇中溢出一行诗句来:“非必丝与竹,山水有清音。何时待啸歌,灌木……”   “灌木自悲吟。秋菊兼糇粮,幽兰间重襟。踌躇足力烦,聊欲投吾簪。”身后一腔清润的声音响起,他继续吟着她未吟完的诗句,隐隐有些惆怅。   盈晚一愣,缓缓转身看向他,顿时胸中呼吸一窒。那一身月白长袍的男子竟然是那天在缘桥惊鸿一瞥的他。他此刻正看着自己,淡淡笑了起来。   好像在做梦,盈晚愣愣看着他,生怕一眨眼他又没了。   只见他一只手抬起,遮住她呆滞的双眼,盈晚还没来得及惊讶,眼前的温热一瞬间不再。   等再睁眼时,人又消失了。   “呵呵,我说是哪家小姐没事跑来这里。看来只有晚儿你有这般‘闲情逸致’。”盈晚回头,这才注意到身后走来的齐允,齐允眉目轻挑,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着她。   盈晚回过神,轻轻问道:“二哥,你,刚才有没有看见什么人离开?”   “啊?”齐允疑惑挑眉,不答反问,“没有啊,这里不就只有你一人么?”   盈晚心里怅然,他每一次都是这样。可是他怎么会出现在皇宫里,他究竟是什么身份?   齐允浅浅笑着:“我看见有人放天灯就跑来看看是谁,没想到就碰见你这丫头了。怎么,没见放灯之人?”   “别一口一个丫头的,我就要及笄了好不好?”盈晚怒瞪他。   齐允似乎成心想戏弄她,抱臂笑道:“我知道我知道。不过,晚儿这么急着向我承认自己要及笄了,呵呵,莫不是急着要嫁给我?”   “哈?”这轻佻的模样哪像是一个皇子?盈晚却不自禁想起刚才的人不禁面上微赧。   齐允难得见她有脸红的时候,这番异常。见她的目光似乎在四处寻找着什么。   “晚儿?”忽然有人唤她。盈晚回身,便看见月下走来的明诚和齐彦,怎么这里这么热闹?盈晚笑眯眯上前揽住他的胳膊:“哥哥,里面闷吧,你也来赏夜色?”   明诚先规规矩矩朝齐允行礼,又看着她摇头:“我来找你,路上碰见三殿下,晚儿你真是……竟然趁我不注意自己偷溜出来。”   盈晚正踌躇着该怎么托辞离开,现下可巧了。正打算告辞,却听齐允说道:“既然你们两个来了,咱们一起去玩行酒令如何?”   明诚无奈笑笑,看来齐允是想留住他们的了,不是,是她。盈晚一听去玩行酒令,一下子来了兴致。明诚神色复杂地看着她,隐隐有些不安。   一干人回到玉华园,穿过熙攘的桌宴径直到了庭轩楼。   进了一间雅间,盈晚才发现这间房内不光只有他们四人,还有一个不曾见过的灰衣男子,似乎二十三四年纪,他的面容甚是儒雅,温润如玉,郎朗玉芝。   齐允笑着问候:“大哥。”盈晚恍然,和哥哥一起请安:“太子殿下。”   众人见过礼之后,纷纷入座。按照年纪身份,太子齐宇坐于首座,右侧依次是二皇子齐允,三皇子齐彦,左侧是明诚和盈晚。”   虽然说盈晚似乎天不怕地不怕,可和太子同桌而坐,多少还是有些拘束。齐宇似乎看出什么端倪,郎朗笑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不必拘束。二弟,你不是要玩行酒令吗?规则你来定。”   盈晚心里念叨,什么自己人,我和你们一个人都不熟。可面上还是笑呵呵的,实在是累人。   “不如这样,每人先题诗一首吧,我先抛砖引玉了。”齐允道。   说完笑着,环顾四周细想了一瞬:“野性爱栽植,植柳水中坻。 乘春持斧斫,裁截而树之。 长短既不一,高下随所宜。倚岸埋大干,临流插小枝。”   “好诗!”齐宇笑着率先鼓掌,“应时应景,写的好。”   盈晚也听说过齐允才情过人,这一首真真让她了解了。   “既然三哥作《柳赋》,那三弟我也就跟着来吧。巫山巫峡长,垂柳复垂杨。同心且同折,故人怀故乡。”   “妙!”众人都鼓起掌来,盈晚不禁仔细打量着他,这个男子虽然看起来冷峻得很,可是没想到这才气凌人。“好诗!”盈晚不由得也跟着喝彩起来,不料众人齐刷刷看向她,齐彦也侧身定定望着她。“嗯,同心且同折,故人怀故乡。”   齐彦勾唇一笑,眸子里闪过一丝她看不懂的东西,说道:“不如晚儿也吟上一首?”他口中的“晚儿”与齐允口中的“晚儿”在她听来,完全是不一样的感受。齐允就不说了,纨绔子弟一个。可这个看起来冷冰冰的男子这样的唤她,她有点不自在 盈晚讪笑道:“我可不会,我只会背诗。你们就别为难我啦。”   齐允这时插口说道:“好啦,你们再这样下去和诗文会有何分别?没意思的很。咱们玩猜字谜吧,猜不出的由出题人提议个条件,必须做到如何?”   他微微卷起宽大的袖袍兴致勃勃说道:“那就再由我开始,阿诚接题,再出题给晚儿,这样按顺序传下去。”   见众人没有异议,便笑着说:“阿诚,你可要听好了。”他偏头想了想,狡黠一笑:“我出的题目就是……二小姐。”   明诚听了一愣,扭头看向盈晚,这含沙射影的何意?盈晚毕竟年纪还小,不知其中深意,低头细想了瞬笑着看向明诚,好似在说,我都想到了,哥哥还没有想到吗?   明诚嘴角含笑,抬眸盯着齐允:“次女为姿,我猜的可对。”   齐允鼓掌笑道:“答对了。”可是目光却依旧与明诚交接着,过了一阵儿似乎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笑着移开了视线。   明诚转向盈晚说道:“晚儿,这一题你要听好。因小失大。”   盈晚眼珠一转,轻轻笑了起来:“这有何难?因去大,口。哥哥你让着我啊。”明诚但笑不语,晚儿啊晚儿,勿要因小失大,说起容易,做起难。盈晚没有注意到他复杂的目光,转向齐彦郎朗说道:“题面是,独眼龙。”   齐彦一愣,这题目怎么这么蹩脚?终还是回答道:“少目为省,对否?”   盈晚笑眯眯地应道:“答对啦。”   “大哥,”齐彦确是看着盈晚道,“我的题目是。重逢。”   齐宇浅笑着,马上回道:“又见为观。对吧?”   在笑闹之中,新的一轮字谜又开始了。这番反着轮,该齐彦问盈晚,他微眯着幽黑的眸子细想了一阵,才缓缓说道:“添丁进口。”盈晚抬头看他,正对上他幽黑的眸子,隐隐闪着光华。她看着他眼中的自己,暗暗感叹,原来他的眸子这么透亮啊。神情莫名有一些恍惚,张口便说道:“简单,口丁为叮。”   齐彦微露唇齿笑了起来:“晚儿,聪明反被聪明误。若按你所说,进字何意?这番,你可答错了,正解应是‘可’字。”   盈晚回过神才发觉竟是如此简单,不由得耍赖道:“不算,再来再来。”齐彦却摇头笑着:“这可由不得你,大家可都为我作证呢。嗯,让我想想,提什么要求才好。”   盈晚撇着嘴扫视一番,却看见大家都笑着看着自己,她随即惊呼:“啊呀,哥。我肚子饿了,去席上吃糕点啦。”说着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提着裙子一溜烟儿便跑了。   明诚愣了一瞬,颇有些无奈地抱拳:“三位殿下请见谅,小妹就是这性子。不懂规矩,还请海涵。明诚就先退下不奉陪了。”   齐彦看着那红色裙衫消失在楼梯拐角,唇边淡淡勾起一丝微笑,这个条件,你可不要想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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