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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南京北郊诚想宾馆。 胡言晃坐在车上,车行过一片茂林修竹,停在四栋门口。 诚想宾馆,由好几栋独栋别墅组成。分为一栋,二栋,四栋,六栋。其中二栋、四栋、六栋最为精致。住在里面的人非富即贵,当然,一旦有政治接待任务,这几栋一律要空出来。 这不,一个金发女孩牵了条黑背在诚想宾馆里遛弯,也没有人干涉。 胡言晃搭了件外套,进了别墅。 “爸,”胡正源在沙发上看报,看见胡言晃进来,只微微一点头。 “言晃啊,晓娴和李满两人最近怎么样了?”喝了口茶,胡正源悠悠问起。 “他们俩的事我一向不大干预。” “哦,我知道你跟晓娴感情不深,但是毕竟是胡家的人,还是要管的。何况这李满,也是极好的。” “是。” 胡晓娴,严格上说来,是私生女。是胡晓娴的母亲雪莉年少轻狂的小产物。军区大院里的男孩们,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雪莉和他们的暧昧状况也层出不穷。 但是雪莉单单就看上了个有家室的台湾教书先生,张口闭口“大陆沦陷”的违禁话语,本是胡正源请来教习雪莉古文的老师,雪莉也不知道是看多了军区大院里男孩子的肉搏还是怎地,就是爱上了傻呆子的书香气。怎么办,18岁,背着父亲怀着孩子跟某人私奔至台湾,怎知台湾先生还是个极其迂腐之人,坚决不肯休妻。 20岁,雪莉一气之下抱着孩子就回来了,并且仗着父亲的关系再不让台湾先生回大陆。两人就此永诀。刚烈如此,雪莉也伤心伤肺,不久郁郁而终。家丑不可外扬,但是女儿已遍体鳞伤又怎可再往自己闺女伤口上撒盐?何况胡晓娴八岁就无父无母,胡正源再是不待见,也要把对女儿的怀念,分一点到她身上吧。 胡晓娴也不是好惹的主,特殊的家境让她极度自卑又极度自傲。但凡微微碰她一下,马上就听到 “你敢碰我,我爷爷是首长!” 一同长大的伙伴哪个是省油的灯?听多了也觉得这个姑娘不怎地,忒没气质。下次再听到,就说句“哪个首长啊,我看是这个手掌吧”,说着举起自己的手掌来。 所以自小胡晓娴都不招人疼,跟家里人关系也不冷不热。胡正源也算仁至义尽,挑上了李满。 李满虽不会牵就她,但也不至于处处跟她较真。当然那,他也希望李满赶紧把胡晓娴娶走算了,少件烦心事呗。 这个任务,当然压到了胡言晃和胡冷身上。 “言晃啊,你岁数也不小了,怎么,还没有续弦的意思?” 胡言晃和夫人虽不算举案齐眉,也是相敬如宾。本就是个微微有些冷情的人,也不爱在这事上操心。 “还没有,看看吧。晓娴的事比较要紧些。”胡言晃再次敷衍过去。 胡正源知道自己小儿子那性子,也不强求。 “好,那就先把晓娴嫁了再说。” “诶,我查了,那个刘志诚是衣衣同学的哥哥,好像被女朋友抛弃后,神经有点问题,我猜他是把衣衣当他前女友了。”胡冷一手夹着电话,一手在捯饬着扑克牌,对面秦蕊笑得调皮可人。 “还有这事,这衣衣也真够倒霉的,怎么着,处理好没?”舒纪安也在一遍吊儿郎当的。 “差不多吧,警告了一趟,派了个人看着他,要再出点什么对李满不利的事,我就直接建议强制执行进精神病院了,这每天闹腾的,谁受得了啊。” “哟,你可真够狠的啊”舒纪安笑到。 “诶,我说这李满,你说当初应下来跟胡晓娴结婚,就不能老实点?不能老实点,也起码精明点,让我们给他擦屁股算怎么回事啊?”胡冷气闷。 “我猜啊,是真喜欢上了。” “也是,这衣衣还真有点说不出的味道,起码比晓娴是好啊。我挺同情他的,娶了个炸弹回家。”胡冷调侃到。 “不准说晓娴姐,要不是你们都看不起她,她会这样?”秦蕊不乐意了。 “啧啧,晓娴怎么还发展了你这么个小跟班啊?我怎么不知道啊?”胡冷凑过去。 “走开,我告诉你,晓娴姐非常喜欢李满,你不能让他们俩分开。” “是咯是咯,我的小祖宗”胡冷再冷漠无情、不管不顾,自家人总比外人亲那,同情理解李满是一回事,但是当时答应了的事,可不能轻易反悔,要不,这胡家的脸,往哪里隔? “得咯,”胡冷对着电话里的舒纪安说 “我觉得还是得请晃叔出面,人家能把握分寸啊” “我赞成。” 看吧,这就是少爷们的常态,他们的心,比常人还小一圈呢,哪塞得进那么多人? 没心没肺,冷情寡意,有时,还真没说错。 但是,也要看人。 自从蓝衣衣上回被刘志诚神经病似的威胁的一通之后,心里确实受了不小的惊吓,晚上打电话给李满,一直是他秘书接的,等到蓝衣衣接到李满的回电,已是半夜。 “衣衣,衣衣” “你还知道打电话过来?” “衣衣,想你了。” 蓝衣衣一直没有说话,听着李满在电话那头说起他自己成长的经历, 毫无背景的愣头青,走路总是要挺直腰板的小年轻,廉价西服也要烫的分外妥帖的出门,兢兢业业,诚诚恳恳,不及上级支系的一句话,慢慢磨练,立国齐家修身平天下。到如今世态炎凉,走到现在,越爬越高,越走越冷。一腔热血,化作酒桌愁肠。每个在低层的人看着自己的上级或许都会想,我若是站在你这个位置,我会怎样怎样。可是,你怎么忘了,你上位的时候,依靠的机制,真的就不是你曾经憎恶的机制?要打掉一个机制,必须依靠这个机制达到你能改变这个机制的制高点,可是你在站在那个制高点的时候,想起摧毁那个曾经成就了你的机遇,会不会有些犹豫?李满淡淡的说,我自认我是个有良心有抱负的人,可是我现在不能说我是个表里俱澄晃的人。 这是李满的醉语,只对蓝衣衣一个人说,可是却醉的真实,让人心疼。 蓝衣衣也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定是自己和李满的事引起胡家的不满,进而胡家向李满施压,李满进退两难。 应该说,蓝衣衣不应该同情李满,一来,本来就是这个男人主动来招惹的自己,二来,也是这个男人自愿与胡家订的婚,所以,现在只能说是李满自食苦果,但是,如果每件事情都能这样理性的思考,那么哲学和逻辑学就褪色了。 说蓝衣衣不郁闷,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毕竟是自己的初恋,而且即使现在,蓝衣衣对李满也有情。 浑浑噩噩地走进浴室,蓝衣衣当然知道,最好最应该的方法是当段即断,可是恰恰蓝衣衣是个优柔寡断的人。 浴室里很闷,没有窗户。蓝衣衣一边洗一边想,洗了很久。 本来蓝衣衣就贫血,还在里面闷了这么久,出来就觉得两眼发黑,站立不稳,勉强靠在椅子上,拉着旁边一个正准备脱衣服的女孩 “同学,你帮我叫下宿管,我头很晕” 宿管过来的时候,蓝衣衣已经趟在板椅上了,周围围了不少人,又是泼冷水,又是掐人中的,蓝衣衣还有意识,只说两眼发黑,头疼得厉害。 宿管当即打了120,然后让周围的同学打电话给蓝衣衣父母,这都是独生子女的,出了点事怎么得了哦。 可这120也是够可以的,打了十几通竟然都占线。这不急死人嘛。 旁边的同学正准备拿着蓝衣衣的手机打电话给蓝衣衣父母,正巧进来了个电话,同学慌忙接起, 电话那头响起清冷的声音 “喂,请问是蓝衣衣小姐吗?” “啊,我不是,那个她晕倒了,你是她的家人吗?你认识她吗?她晕在浴室了,我们打不通120,现在很着急啊。”同学看着蓝衣衣痛苦的样子,语无伦次。 “啊?”胡言晃反应了一会。 “哦,我知道了,你们具体地址告诉我” 详细记下地址, “好的,等我电话。” “喂,是我。有个朋友晕倒在大学浴室,说打不通120,” “恩,是的” “这样,马上让救护车先去,我这边会跟军医一起过去,” “好,别耽误了。” 五句话吩咐好,再回打电话给蓝衣衣手机, “救护车已经过去了,方便跟我说说她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她说头非常疼,两眼发黑,但是还是有意识” “恩,估计是脑供血不足。你们把她抬到通风的地方,有输氧条件的给她输氧,或者给她喝点水,吃粒糖。好,先这样,有什么情况你可以直接打这个电话联系我,我姓胡,是她的朋友。” 胡言晃挂了电话,还觉得有些无语,本来是打电话跟她谈谈李满的事情,结果倒好,反而救了蓝衣衣的一条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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