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菲菲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看看你，眼屎都没有洗干净！”递过来一面镜子。
“真的吗？”今天怀着即将和郝菲菲共同战斗的“激动心情”，忘记了洗脸，惭愧，马上转身到洗手间洗一把脸。
洗完脸回来，郝菲菲还是用放大镜检查了一番：“怎么脸上还是有这么多脏乎乎的东西，你自己看看！”
“组长没有啊！”
“这里，这里！”郝菲菲极其不耐烦地在我的脸上碰触一下，然后掏出手绢使劲擦手。
根据领导的指示对镜检查：“报告组长，那个不是脏东西，是雀斑！”
郝菲菲失望地站起来：“古奇玉啊，我现在有点后悔把你要进我的小组了，你的长相在先天上缺乏优势没有什么，没有想到在卫生状况上也缺乏先天优势！”
“组长！现在流行雀斑，我的姐姐还专门点上雀斑！”小孙听得笑起来，忍不住抬头插嘴。
“几天没有挨训了，耳朵痒痒了，没有看见我正在培训新来的同志？”小孙立即变成小绵羊。
大秦微笑给我做一个无可奈何地动作，这个动作暴露了大秦是美国片的爱好者——摊开双手，耸耸肩，像北极熊。
郝菲菲转头继续培训我：“想办法祛斑，这样我带你出去会影响企业形像，X公司可是一个追求完美的公司，我们的口号是什么！”说到最后的时候已经高亢而富于激情！
我还没有回过神来，这个郝菲菲实在太无厘头了吧？她以为这是什么地方？首长检阅？一直以为郝菲菲精神有问题，今天的近距离接触，我深深地悲哀，她的问题已经是个医学难题，就算进医院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在这样一个疯婆子手下干活，我很担心自己自己会不会被她同化。
这时已经有两个被同化的同志站出来了，大秦和小孙将手上的拖把毛巾一扔，哐啷一声还打翻脸盆，两个人立正，大声呼唤：“时刻准备着，排除万难，不怕流汗！永做第一，耶！”大秦和小孙脖子上的青筋直冒，声嘶力竭，最后还来个握紧右手——像大内密探008周星星天外飞仙的动作！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以前在人力资源部为什么总是听到头上类似动物园的咆哮，还在惊叹郝菲菲竟然篡改少先队入队誓词时她已经将目光转过来：“古奇玉，看你的了！”
“我……”
“怎么，这第一关都过不了？”郝菲菲很鄙视。大秦和小孙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我，似乎已经预料到我的结局——被郝菲菲玩得脑残！
“时刻准备着，排除万难，不怕流汗！永做第一！”面红若可爱的玫瑰花！
“声音太小！”
“时刻准备着，排除万难，不怕流汗！永做第一！”已经脖子粗大！
“为什么偷工减料？为什么不说‘耶’！”郝菲菲鼓起眼睛来一个“天外飞仙”——这个姿势排除个人偏见蛮可爱！小孙已经冒出一句：“靓女，好迷人！”
扑哧，我忍不住笑起来，她那个姿势实在是女子版的周星星，如果再弯曲双腿撅起她可爱的小红唇的话！
这一声嗤笑让领导的威严大减，郝菲菲很火冒，对她的崇拜者小孙：“又犯错误了？”小孙用那种无限崇拜的眼光继续看着郝菲菲，这棵家族唯一的一棵雄性小苗，厌倦了女性的温柔，对郝菲菲这样的暴力女的崇拜已经溢于言表，对我敢于对这个暴力女竟然敢嗤笑，他更加崇拜，在这一瞬间他成为我的死党。
“古奇玉，继续，如果这一次达不到我的要求，我会建议你先上医院做一个声带手术再来，大声点，听到了吗？”
“YesＩSee！”逼得我冒出一句为数不多没有还给老师的英语，这个郝菲菲真是有危险的虐待倾向，我已经在心里深切同情她未来的老公——如果有谁敢于冒着生命危险娶她的话。
这次郝菲菲竟然表扬我：“很好，一个销售人员就是要随时冒出一些人类听不懂的语言！你的语言真的很有特色，能够吸引顾客！”
“……”
“时刻准备着，排除万难，不怕流汗！永做第一，耶！”这一次我卯足了劲——为了自己的声带！尤其最后的那个握紧拳头耶的一下，充满后现代主义的悲愤感，郝菲菲这个当代“周扒皮”终于放过了我——是在总经理进来的情况下。
总经理是带着公司的重大使命来到１４楼的，在陪同珍贵的客人的时候，听到门里面传来咆哮的声音，客人听见声音的时候很奇怪，总经理的面子有点挂不住了，讪讪对客人解释道：“这是我们销售部门在培训新来的员工！”没想到客人很感兴趣，于是总经理就推开门进来了。
和总经理一起进来的还有萧依玉以及其他几个不认识的人，衣冠楚楚，一看就是高级人士。
“古奇玉，是你啊！”总经理对我记忆深刻，这个让他晚节不保——害他瞪眼睛输掉并且损失他三个茶杯的家伙。
客人里面有一个人引起了我的注意，来人面若冠玉，目若朗星，是个真正的超级帅哥，一脸儒雅——这样的男人是所有已婚女性的偶像，堪称师奶杀手！成熟、稳重，书卷，绝对可以饰演聊斋的主人公书生，是狐狸精梦寐以求的“业务对像”！但是引起我的注意并不是他出类拔萃的外表——咱可是性别取向异常坚定的同志——而是他进来后就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这个现像很奇怪，我们这个著名的集体可是有号称X公司一枝花的郝菲菲在此啊！那样一颗带刺的玫瑰竟然被他忽略了，当然他后面跟进来的几位完全弥补了这个缺憾，进来就目不转睛地看着郝菲菲，郝菲菲可是见过大场面的，胸脯更挺、屁股翘得更高。
“这个人这么帅，一脸正气，应该不会心理有问题吧？”那人从上到下、从下到上的打量我，目光与我和李部长批判美女时雷同，看得我心里发毛，这时听到郑总的招呼，赶紧收回思绪：“郑总你好！”声音很洪亮，因为刚才那一下已经让我的声带拉长，不知不觉的声若洪钟！郑总非常满意：“好，声音洪亮，我手下的的这个兵就是应该有这样的精气神！”
“是啊是啊！强将手下无弱兵啊！”所有的客人都恭维道。我看到萧依玉的嘴角浮现起一丝笑意，郝菲菲也很得意，毕竟给她长脸了。“总经理好！各位好！”郝菲菲清脆的声音像百灵鸟一样的婉转——为什么对我就凶巴巴的了呢？
“好！你们继续！”
郑总发话了，于是我又来了一遍，这一次堪称振聋发聩：“时刻准备着，排除万难，不怕流汗！永做第一，耶！”那个充满后现代主义的拳头这次是豪放，赢得总经理的大加称赞：“好！好！非常有力！”
“好，从充满激情的培训看出来贵公司开拓进取一往无前的精神和独一无二的企业文化，郑总，我们的合作可以确定了！”来客中领头的那个胖乎乎的人一锤定音。
啪啪啪掌声四起，尤其萧依玉竟然笑逐颜开，巴掌拍得最响，看得大秦和小孙眼睛眯成一条线（这是销售部门典型的捕食姿态，对有兴趣的要眯上眼睛，不要让眼光泄露秘密，这个习惯的养成直接让我形成眯眼流口水的新形像）我几乎要飘起来了，要不是考虑公司形像几乎要哈哈大笑了，郝菲菲也拍巴掌，尽管有点不愿意还是明智地保持了和总经理高度一致。
“好好！”总经理很兴奋（后来才知道客人对于与公司的合作项目还心存疑虑，被我的几声武松在景阳冈之上的大吼感动，顺利签约）连声说好拍我的肩膀，看看萧依玉——拍我的肩膀看萧依玉干什么？总经理让我更加地莫测高深了，萧依玉还是那样微笑看着我，一点不顾及郝菲菲大秦小孙三人惊讶的目光，最后还给我点点头直接无视其他的三个人出去了。带着“色色”的眼光的那个男人临走时还回头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顾盼生姿”让我心里发毛——他到底是不是有毛病？
郝菲菲走到我的面前有点悻悻然：“古奇玉，既然总经理说不错，那今天就到这里，你……表现不错！”
已经汗湿衣襟！
销售部长过一会打来电话，郝菲菲培训员工有方，受到公司的精神和红包奖励，而且是总经理亲自点头的，郝菲菲兴奋得一溜烟跑了出去，后来才知道这个同志有一个奇怪的癖好，每当她开心到极致的时候就会跑到镜子边哈哈大笑，看着自己开心的脸，因为她认为看着像她这样国色天香的女人的笑脸能够让自己更加健康美丽。自恋的女人！——在得知这一点的我再次为郝菲菲追加定义。
有这样一个一高兴就跑厕所（只有厕所有大镜子）的领导真是悲哀！
被郝菲菲这个八婆折磨了一天，好不容易回到租住的小屋，进门的时候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咦，这是怎么回事？”窗明几净，我那个猪窝已经干干净净，床单被套焕然一新！还有我堆在床上的一大堆没有洗的脏衣服不翼而飞。新买的桌子上放着一箱牛奶水果等物品，我跑到顶楼，果然看见自己的一大堆衣服床单已经洗得干干净净晾在那里。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像童话里的渔夫，不小心捡回来一个田螺，从里面钻出来一个姑娘，每天帮着做饭洗衣？
难道是琪琪来过？我的心有些跳动。
但是从一些细节上我否定了这个想法，琪琪从来反对我买方便面，认为那是垃圾食品。这次桌子上竟然有整整一箱的方便面。还有折衣裳的方式，琪琪那种独一无二的手法无一眼能够认出来。
我正在发呆的时候，房东大婶进来了：“奇玉，发什么呆啊？”
“大姐，这是怎么回事啊，我的屋子怎么怎么干净，是谁帮我的啊？”
“奇玉，不是你女朋友吗？她怎么这么久没有来，是不是你们吵架了？”
我支支吾吾两句含含糊糊的打发走房东，究竟是谁干的？又是怎样进入我的屋子？这些悬疑的问题搞得我几乎当夜失眠，最后用神话故事结束了自己的猜测——我遇上了田螺了！
从箱子里拿出琪琪的相片。那个明眸皓齿的姑娘笑得很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