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给我回来!”相展鹏冲着门廊大吼。
杨梦曼旋过身。故意曲解他的话,语带抱怨地说—— “你可不可以打
定主意要我做什么?一下说,我不该待在这里。我就乖乖听话离开;一下子,
叉叫我回去。唉!现在的佣人真难当。”“你弄错我的意思了,我叫你回来是
要你把话说清楚,你刚才嘴里嘟嚷……”“有什么好笑的?”她睨见站在相
展鹏背后的相鑫鹏,咧嘴开心地笑着,不悦地问。
“欸?”相展鹏又一楞,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我没笑。”“我说的不是
你。”杨梦曼发现相鑫鹏笑得更加嚣张,她决定不再理会他们。“除非你改变
主意让我在书房睡觉,否则,别再嚷嚷了,晚安。”相展鹏又被她堵得无话
可说,他气恼地一转身,正对上相鑫鹏碍眼的笑容,他没好气地吼他——“有
什么好笑的!”“怎么了?这么晚——你们兄弟还没睡?”相太太披着睡袍从
卧房出来,刚才地听到了咆哮声,该不会? “鑫鹏,你怎么一回来就跟大哥
吵架?”“我?”相鑫鹏指指自己。他真的长了副倒霉样吗?怎么所有的事
都怪到他头上? “展鹏,你别生气,我马上叫鑫鹏跟你道歉。”相太太紧张
地拍拍相展鹏的手。她最怕老大发脾气了。从小她就拿他没办法;有婆婆给
他当靠山,所以,日后他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长久下来,她也习惯顺着
他的意思了。
“不关他的事。”相展鹏不耐烦地甩开手,走回自己的房间,“碰”一声
关上门。
相太太惊惶地问—— “你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大哥这么生气?”“妈,
大哥都说不关我的事了!”“我不管,你快去跟他道歉。”相太太催促他。
MyGod!相鑫鹏真是无语问苍天。该道歉的人早走了,可怜他这只无辜
的代罪羔羊。
“你快去呀!别站在这里——”相太太死命地推他。
“妈,我是不是你从外面抱回来的?”否则为什么这样摧残他?他真的
怀疑。
相太太一脸茫然—— “你在说什么?”算了,相鑫鹏抹抹脸,改催他
母亲回房—— “妈,你快回去睡觉,睡眠不足,是造成女性皮肤老化的最大
原因,你不希望老爸另求新欢吧?大哥的事,你不要担心了,小心鱼尾级会
跑出来哦!”吁!终于,他可以坐下来轻松地喘口气了。
相鑫鹏将一双长腿跨在书桌上,舒服地靠在旋转椅背上,脸上浮现极
具兴味的笑容——这可真是热闹的一夜!
大哥一看到梦曼,就像炸药被点燃引线一样,不管她说些什么都能让
大哥暴跳如雷;梦曼也真是不简单,她完全不把大哥的暴躁脾气当一回事,
就算大哥对着她大吼大叫,她仍然悠游地应对。连提高一丝音量都没有。
他敢打赌——她是故意惹火大哥的,她似乎以挑起大哥的脾气为乐。
可怜的大哥。横行一辈子终于遇上敌手了——他脸上的笑容不禁扩大。
相鑫鹏一早起来就兴趣勃勃地到处寻找杨梦曼,最后在移做琴房的花
厅里看到她正跪在地板上—— “你怎么不用打蜡机呢?”相鑫鹏纳闷地问。
杨梦曼抬头,又是他!
“你不会用打蜡机吗?我教你。”相鑫鹏热心地提议。
“你没别的事可做吗?”她的言下之意是——别烦我!
“没有。”相鑫鹏露齿一笑。
杨梦曼回过头不管他。
“怎么样?”他这个人是不懂拒绝的。
“什么怎么样?”她头也不回地问。
“我教你用打蜡机。”她摇摇头—— “相大太说,用打蜡机会减短那架钢
琴的寿命。”他打抱不平地嚷着——“这是什么谬论!我去跟我妈说——”“是
相展鹏告诉她的。”“哦——”这他就帮不上忙了。在家里,大哥说的话就是
圣旨。“大哥一定是恼羞成怒——公报私仇。”他的嘴角不禁往上弯。
她总觉得相鑫鹏以看好戏的心情,对待她跟相展鹏之间的纠纷,杨晨
星跪坐在自己腿上,仰头细细地研究相鑫鹏的表情。
“你干嘛这样看我?”相鑫鹏给她看得不自在起来。
“你太高兴了,为什么?”相鑫鹏清清嗓子,老实说:“我喜欢看大哥吃
瘪。”杨梦曼仍是疑间地望着他,为了回避她清澈得好象能穿透人心的眼神,
他席地坐在她右侧—— “你别误会,我们兄弟感情很好的。大哥一直是个好
哥哥,他很照顾我跟小妹;只是人擅于发号司令。其实,我家三个小孩都学
过钢琴跟小提琴,大哥从小就展露令人赞叹的音乐天分,相形之下,我跟小
妹就显得笨拙。渐渐地对音乐失去兴趣。不过,大哥真的很棒,他能把曲子
内在的感情,表现到极致,他不只是个演奏者,他本身就是音乐的一部分。
你听过大哥弹琴吗?”杨梦曼平静地点头。
“你难道没有感受到,那种生命的脉动吗?”相鑫鹏略显激动地问。“大
哥的音乐,有种奇特的魅力能轻易攫住听众的心,能让人随着曲子的忧喜悲
伤而心情起伏。更能让人笼罩在一股强大的张力中——”他愈说愈激动,双
手在空中比划着;可惜,杨梦曼一副无趣的样子。
“你真的没有一了点这样的感觉吗?”相鑫鹏难以置信地摇头问。
杨梦曼耸肩说—— “我只听过一次。”看他仍旧惊愕地看她,她勉强解
释—— “那时我正忙着擦地板,哪有时间管他弹什么!”“你真是与众不同!”
相鑫鹏叹道。
“每个人本来就都与众不同。”杨梦曼不以为然地应道。
她真是独特!或许就是因为她对自己的肯定与自信,让她能无畏无惧
地面对大哥,甚至利用大哥本身暴烈的脾气捉弄他、左右他。
“你们不像兄弟。”她突然冒出话。
“嗯,我长得像老爸,大哥比较像我妈,我小妹也是像我妈。”“不是长
相,是你们的个性差好多。他像一只受伤的大熊到处乱吼;你像只既狡滑又
幸灾乐祸的狐狸。”听到杨梦曼对相展鹏贴切的形容,相鑫鹏忍不住哈哈大
笑;但听到后半段关于自己的评语就啼笑皆非了。
“嘿!我怎会跟那种不入流的动物扯上关系?梦曼,你这样说有欠公平
哦!不过。
你说我大哥像只受伤的熊,我倒是不反对;只要他碰上了你,千句话
中。有九句是用吼的!”彷佛为了印证相鑫鹏所说的话,他背后突然发出吼
声—— “你们又在这里做什么?”相鑫鹏心虚地往后看。他大哥两腿分立地
站在他背后,不悦地俯视他跟杨梦曼;他手一撑,站了起来:“大哥,你来
练琴?”相展鹏不答反问—— “昨晚你不是说,今天要下山去看几个朋友?
怎么还在这里?”“时间还早,我想先跟梦曼聊聊。”“时间差不多了!”相展鹏
文下了逐客令。
“嗯。”平时相鑫鹏还敢跟大哥哼哼哈哈,但碰上了练琴这档里,他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