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寒月不知道该怎么定义,定义他给的好,和自己的不自知。在他身边,这几个字说出来是那么简单,可是要做到却是太难。无论自己,无论他,也许彼此灵魂里都有一个寂寞,寒月只觉得,也许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多一份努力,多一份在意就可以给他一个支持,可是这样下去,自己会怎么样?
皇埔天耀抚摸着寒月的头发,在心底说道这个世上只有你还需要朕保护。寒月,你到底怎么样了?朕又该拿这个你的影子怎么办,朕把对你的爱给她,朕到底是不是薄情。娥凰……
也许不该坚持,也许不该矜持,也许我早该逃离。寒月突然想哭,绕了一个圈,却是到了他身边,他的高高在上,他的孤独莫名,他的情断神伤……为什么可以理解,为什么深刻入骨的不可忽视,这个不是我的我。清醒的看着,远远望着就够了,却靠了这么近,在他心底,在自己心底……距离从来就很短很微妙,仿佛随时可以亲密无间,却又仿佛从来就很远……
皇埔天耀看着寒月的乱发,真是和她一样乱。也许是心血来潮,皇埔天耀那么认为抬手拔下了那只簪子,黑发倾泻下来,寒月惊觉,不解的问道,“皇上,怎么了?”
皇埔天耀淡淡的笑了笑,柔声道,“头发都乱了!”
寒月望了眼皇埔天耀,恬淡的笑了,“皇上不也是吗?”
“嗯!”皇埔天耀点了一下头,“来,朕给你梳头吧!”十二年了,寒月,朕最后一次给你梳头,你离开那天……皇埔天耀说完去拿梳子来。
寒月惊了一下,“皇上!”寒月来不及问,皇埔天耀拿着一柄月牙的白玉梳过来。
寒月下了床,跪下去道,“皇上,奴婢只怕承担不起!”
皇埔天耀蹲下身拉起了寒月,依旧是微笑,依旧是那种寂寞般的忧伤,“你先给朕梳,朕再给你梳就公平了吧!”
“奴婢明白了!”寒月伸手接过那柄梳子,这玉质,和那块玉璧好像,上雕着一只凤凰,体积虽小却连翎羽都细致可辨,由此可见做工的精致用心。
“怎么了?”皇埔天耀又把梳子哪了回去,笑道,“你倒是很会看,这白玉梳是玄女国女皇的嫁妆,价值万金!”
寒月仰面望着皇埔天耀,虽然他是在笑,但却依旧隐隐的苍凉和怀念。“皇上,奴婢给你梳头了!”寒月几乎是抢过了那一柄梳子。
寒月几乎是把皇埔天耀推到镜子旁的,寒月自己都觉得从来没这么积极过。小心的取下发冠,皇埔天耀的发丝就顺着寒月的动作披散了下来,轻轻的抓起发丝,镜中那张和平时无二致的脸颊,竟然让寒月竟然有一种若有所动的感觉。
寒月低头轻轻的梳着,第一次给别人梳头,寒月尽量细致最终绾好了皇埔天耀的发丝,取发冠固定好,眼前还是他,却又似乎不是他,寒月握着梳子,心底有一种很奇怪的情愫……
要是寒月梳头,只怕会越来越乱,她却很容易上手似地,“怎么发呆了?”皇埔天耀起身去拿寒月手中的梳子,突然感到有几根头发被拉住了似的。
寒月痛得捂住头,“对不起,皇上,奴婢不是有意的!”
皇埔天耀侧头一看,才觉得自己该彻底收回之前的感想,她们如出一辙,无奈的道,“你把你的头发和朕的都绞一起了,你怎么梳的?”
寒月赶忙低头道,“抱歉,皇上,奴婢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寒月急着去扯,一扯两人都有些痛。皇埔天耀叹了口气,两个人,四只手,皇埔天耀最终抽掉了发冠上的簪子,揭下发冠,发丝全部垂下,这才好不容易把绞在一起的两个人的头发分开,两人都成了披头散发了。
寒月抬头见皇埔天耀似怒非怒的脸,心虚的低下了头,“皇上,奴婢以后会小心!”
皇埔天耀笑出了声,“你啊,还真是!”和她一样。皇埔天耀想着,所谓结发就是这样吧,一牵扯是两个人的疼。皇埔天耀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想,但也没多在意。
寒月低头不知道要说什么,突然被皇埔天耀一手按在了镜子前坐下了,镜中的自己头发散披在肩上,微微挡住了伤口,而身后的人也低头看着镜中的自己。
皇埔天耀望着镜中的人影,轻抓起寒月的发丝,用手中的白玉梳慢慢的梳着,细致认真的样子让寒月觉得这场景很严肃似地,叫了句,“皇上!”
皇埔天耀应了声,“嗯!”,从他的动作看来,寒月只觉得他似乎很熟悉,但皇埔天耀却觉得自己似乎很陌生了,绾好发丝,再插上了女官的簪子。
寒月一直都不敢去看,这一会儿看见自己的发型,几乎要跳起来了,沉住气说道,“皇上,奴婢是女官!”
皇埔天耀梳着寒月两边的发,顺到寒月胸前,淡淡的说道,“朕觉得这样更适合你!”
宫女和女官不管衣服还是装饰打扮都有规定,寒月现在这个发型,即使没有发饰装配,也都像一个身份特殊的人,怎么说都不是女官该有的,寒月抬手打算自己去拆。
皇埔天耀制止了寒月的这个举动,轻道“朕没允许!”
“皇上,奴婢这样会受到责罚的!”
“有朕!”皇埔天耀注意到寒月有耳洞,却并没有戴耳环,轻声道“没人敢把你怎么样!”寒月有些犹豫不决,皇埔天耀复又说道,“朕喜欢你这个样子!”
寒月终于放弃了,“那皇上,就今天可以吗?明天奴婢还是梳以前的发髻!”
皇埔天耀无奈的叹了口气,“好,由你!”
“奴婢谢皇上!”寒月站了起来,转身过去,嘴角微微一笑。
皇埔天耀觉得眼前似乎晃了一下,也许自己最近太思念她了,怎么会老出现错觉。
寒月望着皇埔天耀散披的头发,愧疚的揪起心,“皇上,奴婢再给你梳头吧!”
皇埔天耀想到刚刚的经历想推脱,但见寒月很认真,也就答应了。也许是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寒月这一次还算熟练的帮皇埔天耀系好了发。
皇埔天耀赞赏了一句,“不错!”皇埔天耀抓住寒月握着梳子的手站了起来,盯着寒月又有些乱了的发丝,用另一只手轻轻的理顺说道,“你很特别!”
寒月不明所以,不自然的笑了笑,“皇上,不该随便说这句话的。”
“有什么不对吗?”皇埔天耀也是一笑,本来就只是随心的说了这句话。
寒月微微皱起了眉头,低头看到手中被他握住的梳子,“皇上这句话,应该是给另外一个人的吧,不是奴婢。”
顺着寒月视线,皇埔天耀也低头看着那柄玉梳,寒月是特殊吗?她是独一无二,什么都没她重要,甚至……皇埔天耀望了眼寒月淡淡的说了句,“梳子送你了,好好拿着吧!”
寒月几乎被惊得定住,慌忙跪下去,双手呈上那柄玉梳,坚定不移的说道,“皇上恕罪,奴婢不要!”
皇埔天耀*问道,“为什么?”
寒月能感觉到皇埔天耀隐隐生气的样子,却依旧冷静的说道,“原因,皇上最清楚!”
皇埔天耀生气似地抓回了梳子,“你就不怕!朕……”
“不!”寒月没等皇埔天耀的下句,甚至不想听他的下一句,没人敢抢皇帝的话,但她做了。“在奴婢眼里,你是皇帝,九五之尊,但在我眼里,皇上……你只是个人!”
皇埔天耀冷哼了一声,“你胆子确实不小!”
“不是!”寒月依旧否决,“奴婢只是尊重皇上,和皇上心底的感情!”
皇埔天耀想也知道自己有太多的事被这个女人看穿,也只有对她,他说得太多,一个君王本人看穿本该不快的,但对她,他却并没有那么反感,刚刚的生气也并不是真的。
凤翎月牙梳,皇埔天耀微微笑了。寒月,看来还是要你自己来拿,唯一一个特殊的她不要,是因为轻易看透了我和你之间的过去吧!只是她大概不会懂,你没给过我们未来的可能,你只给了来生,而没有今世。
“起来吧!”皇埔天耀伸手把寒月拉了起来,“你还真是……”特殊,皇埔天耀只能这么说。
寒月望着皇埔天耀似笑非笑的神情,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皇埔天耀很自然的轻抚寒月脸颊的伤,轻轻的顺摸到耳垂,微微一笑,“过几天送你别的吧!”
寒月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拒绝的说了声,“谢谢皇上!”对于那些事事越矩的举动,不反感,反而觉得很自然,直到被抱紧也依旧没有任何想要拒绝的感觉,只是静静的靠着他,除了心跳,整个世界都很安静,仿佛其他都不重要了。
空气中的酝酿被一个太监的声音打破,“皇上,玉师傅的表演已经在长乐宫御花台准备,太后娘娘和各院妃嫔已经到了,请皇上过去!”
皇埔天耀对外面说到,“你先去甘泉宫转告皇后,朕马上过去!”
“奴才遵旨!”外面的脚步声很快消失。
寒月也从这梦境里醒了,他是皇帝,自己是宫婢,没有什么可以改变,不管发生什么,只有本分才是自己应该的。寒月推开皇埔天耀的怀抱,“皇上,该准备去太后那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