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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之不易
     又是新的一天,今天的天气很炎热,太阳可能遇到什么开心事,所以笑得这样的恐怖——真想抓个棒槌痛扁它一顿,再顺便带几滴眼泪回来,当然如果可以这样的话。我想有泪偷偷摸摸地爬上我的眼眶了,思念如愁云般沉甸甸的压了下来。   我把店门设计成希腊雅典的爱奥尼亚柱式,不想拘泥于刻板的对称,右边全是法国式落地窗,大大的橱窗,很开阔的那种,再选雪白的蕾丝边的窗帘,上边印着淡淡朦胧的蓝色月亮。   泡好菊花茶,看着原本干燥的花瓣,像一朵水莲静静地开放,伸展。心情变得开朗起来,只是忘不了他比喻的天鹅羽绒,如此地贴切。我想也许他不会再来了,所以整个脸对着大太阳又垮了下来。伴随着花香, CD的歌曲正酣酣飘来。   “吴阳,有人来了!”   然后,我发现他就站在店门外,阳光般的笑很迷人。我不自然的用余光机关枪似的扫射着,看似布置花束,实则内心排山倒海的想发飙,恨不得吼几声——你这家伙,这几天都死哪去了。   坤似乎发现了我极不自然的眼神,所以只是冲我淡然一笑,然后独自观赏名画。今天他穿着蓝色衫、休闲裤,如同隐在秋水明镜里那一晃而过的风峦竹摆,很随意自然。   他把手上的书放在了桌上,书目印着《中国名画赏析》。我窥见他的衣角上沾有绘画的颜料:淡紫、青绿、天蓝……当他看画入迷的时候,我偷偷地翻开了书页,里面也依稀有淡淡染有颜料的色彩,上面写着正德中学\初一八班\教材\刘坤。   说句老实话,我喜欢他的字迹,原来他现在是一位美术教师“在看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踱了回来:“你也对绘画有兴趣?”   “随便看看……”我只能抱以一笑,因为暂时我还不知道应该对他说些什么。   “花店装修得很雅致,异国情调的气氛很浓。”   “是的,喜欢法国的落地窗,大大的自由空间。”   当然不只这个,最重要的是可以让我靠着看书发呆,回忆的时候有个大容量的容器来储存。   “店门的爱奥尼亚柱式取自雅典卫城,很有特点,没有拘泥于对称,有效利用了空间,赋予了音乐般和谐的节奏。柱身秀美且轻巧,就像花瓣小心地保护着娇嫩的花蕊……”   他说话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很淡很淡。我喜欢听他说话的样子——微昂着头,剑眉林梢,珠玉星眸,唇角上扬,弧度优美。   “我来要我的‘紫色夫人’,这次应该会有吧。”   “当然……”不过呢,我现在还不想给他:“明天你再来取吧。”   “好,我会等的!”他微微的昂头,若有所思地皱了下眉。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我只是想告诉他,好东西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这样子你才会珍惜得之不易的‘紫色夫人’。   今天又下雨了,四周湿湿的,让人的心情更加郁闷。我时不时地我望着门口稀疏可数的人影,发呆。   店内的花,半萝寂静、半萝灿烂地绽放着,窗帘无精打彩地散落在地,像清晨没梳洗的美人脸,懒散慵慵。   我在乳白色的草稿纸上,用炭笔随意地划动着,不由低吟起一首诗:宿昔不梳头,丝发披两肩。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晋女子所作的《子夜歌》的诗。你每天都会发呆吗?不过你笑的时候胜过无数烟花柳絮的凋落……”   我转过头,不知何时,刘坤竟然站在了我的后面。轻轻的说着。然后拿起笔,在一旁迅速地刷刷画起来,线条时而刚劲、时而柔和,带着异常的激情,内敛而沉着。   雨水顺着坤的黑发淌了下来,滴到衣领上,浸了下去。画中,那枝玫瑰正笼在烟雨中,像蒙上了一层轻纱般的雾气,淡袅而扩散,清冷、别致、一枝独秀;像期盼多时或酝酿许久的爱,终于爆发,隐在了三月江南烟雨中,看尽花开花落、世事沉浮的悲喜剧。   坤抬头望着我的时候,那双深沉如湖水的眼里,闪着子夜沉睡中的峥嵘风岚,极静,静若空中的流星一晃而逝,却是极美的诠释。   “我的‘紫色夫人’呢?”坤笑了,清朗的笑,像个大孩子不修边幅,爽朗洁净,如同从前。   “请稍等。”我从冰柜取出已细致包装的花,放在了柜台上。坤接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拆开,触摸着尖尖的细刺,翠叶滢碧,圆泽如紫玉,光滑柔亮。   “谢谢,那幅画就送你吧。”   他从容地迎着我的眼睛,以至于我可以在他的瞳孔里看到我的脸,印在他的心湖上,淹没了,沉溺在里面。我捧着画很久、很久、很久,久到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这是你送我的画,仔细揣摩,竟惊叹地发现——原来,画上的玫瑰不止是玫瑰。竟然像是一只沉睡中的天鹅,在烟雨的湖泊中沉睡,朦胧了一片湖泊山光景色,淡薄烟散的芦苇,飘着柳絮似的花海,模糊万里江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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