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之夜
9月25日
2007中秋节
中秋节终于来了,虽然和平常的军训生活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区别,但今年毕竟是我们第一次离开父母过中秋节,所以有一点兴奋,也有一丝想家。
而现在图卡洛更是恨不得我把古代所有写中秋的诗词都背给她听。中午的时候,我也不知道她那根线搭上了,硬是要我背古诗给她听的。
背完苏东坡的《水调歌头》后,她突然问我:“今晚会不会有没有人和你‘千里共婵娟’?”
“有啊!”
“谁?能告诉我么?”她有此戚然。
“今天晚上所有看月亮的人都和我‘千里共婵娟’。”
……。
终于到了晚上,天公也比较作美,把一轮圆月挂在了天上。
虽然我们晚上是不用军训,但是今天晚上我们还是在足球场集合了,因为我们要在哪里庆中秋。而且我们的教官也来了。
等所有人都按队列坐了下来,遂每个人都发了一个月饼。这是学校发给我们的礼物!
说着话,我们就长了歌来了,不过唱得无非是《我是一个兵》、《打靶归来》之类,毕竟这歌只要噪门大就行了,不要求什么艺术。
到了差不多最后的时候,教官就问我们前几天发给我们的歌词记得没有,我们当然是说记得了,其实我那天只是匆忙地看了几遍,只是依稀地记得一些,不过我们的教官说这是他私人教我们的,部队里不要求教这歌。
歌名叫《当兵的那一天》
听我们都说记得,于是他就带头唱起了:
“记得我当兵的那一天,预备,唱!”
“记得我当兵的那一天,爸爸妈妈都来送我,
紧紧拉着孩儿的手,
祝福的话儿说也说不完,
孩子你到了部队,千万不要胡思乱想,
不要想家乡,不要想爹娘,
不要想那可爱的姑娘,
不要想家乡,
不要想爹娘,不要想那可爱的姑娘。
儿站在遥远的边防线,
望不见那故乡家园,
当兵的日子虽然艰苦,
妈妈的慈爱温暖我心间,待到儿凯旋归故乡,
爹娘已是两鬓白霜,
孩儿无法孝敬床前,
带给你们一枚军功章 ,
孩儿无法孝敬床前,
带给你们一枚军功章 。”
我们的班唱歌的声音逐渐变小,反而是哭声开始变大。里面的歌词虽然是描述去当兵的情景的,但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都和我们很相似,而且毕竟我们都是大一新生,都是刚离开父母的说大不大的孩子,刚离开父母、离开温暖的家,在这中秋佳节举家团聚的日子里,唱着这么伤感的歌,怎能不想起我那可爱的家乡、不想起我那亲爱的妈妈?
我白天也匆匆看过几遍歌词,但是并没有想家的感觉,现在大家一起唱出来的时候,我眼前也突然浮现出临行前妈妈为我收拾行李的身影。当时我是多么的不懂事啊!想着想着,我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地哽咽起来,眼眶也热了起来。我努力地想不去想这些,老老实实地把歌唱完,但是那一幕却十分清晰地占据我的脑海不肯离去……
“待到儿凯旋归故乡,
爹娘已是两鬓白霜,
孩儿无法孝敬床前”
唱到这里的时候,全班已经是泣不成声,但是奇怪的是坐在我们周围别的班任并没有笑我们。
“停!”教官突然吼了起来,“流什么眼泪,没出息!”
我偷偷看了教官一眼,月光下他的眼眸异常的亮,分明就是噙了眼泪。
“重新来过,给我好好唱完这首歌。记得我当兵的那一天,齐!”
歌声明显大了很多,我仔细一听,原来操场上的人都唱开了。看来大家都会唱!
“我参军到了部队,再苦再累也不后悔。无情寒风吹痛我的脸,一定要把本领学会,一定要把本领学会。”
一首歌唱完,操场上已经哭倒了一大片,女生“哇哇”大哭的也不在少数,我相信图卡洛或许就是其中一个。
唱完之后,教官又把我们拉到了熟悉的世纪广场场,叫我们原地休息,自己却跑到一棵大树下掏出口琴吹起了《离家的孩子》。
有人就跟着音乐唱了起来:“离家的孩子流浪在外边,没有那好衣裳也没有好烟……”一曲唱完,大家都沉默了。
突然,图卡洛来到我身边说:“胸膛借用下!”
我大吃一经,问:“你想干什么?劫色的话这里还有别人啊!而且你是什么时候坐到这里的?”
“别逗,我想家!来了很久了”她流着泪对我说。
我始终觉得一个女生趴在自己怀里哭总不是好事,只得无奈地说:“我瘦,肋骨怕坷着你,不如借你背或者肩膀吧!那里好歹有点肉。”
“那就肩膀吧!”她倒是不挑剔。
我顺从地侧过身子,她轻轻地趴在我的肩膀上,我顺势低下了头,就着教官那哀伤的曲子,想起了我的家乡,想起了我的中学生活,想起了我的父母朋友……想着想着,眼睛开始模糊了。
我摘掉眼睛,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和大家一起哼了起来:“离家的孩子,夜里又难免,想起了远方的爹娘泪流满面,春天已百花开……”
也不知道唱了多少遍,我们的教官突然收起口琴站了起来,说:“回吧,大家都回吧,回吧!”
大家纷纷站了起来,垂头丧气地往宿舍走。
大家都回宿舍了,但是我发觉图卡洛依然靠在我的肩上一动不动的,于是就轻轻地叫了她两声。
没有反应?再喊了几声,依然是没反应。遂转头一看,居然睡着了,眼里还有一滴晶莹的泪珠没有掉下来。
见到这样,我哭笑不得,刚才还非常感性地说想家的,现在倒好,站着也睡着了!看来嘉大就只有她她才能做到这个程度了!
没有办法,被别人吵醒的体会我最深刻了,所以我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顺势裹住她的身上,但是我的腿已经麻了,还真别说,梅市的昼夜温差是比较大的,白天明明是三十多度的,可到了晚上,那就只有十来度了。
可等了半天她居然还没有醒过来,呆在这里过夜可不好,更何况孤男寡女的……
想到这里,我一转身站了起来,顺手握住她的双肩,想把她扶起来。可她突然从睡梦中惊醒,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裹紧我披在她身上的外衣,见我扶着她的双臂,脸又红了。
为了避免她尴尬,我忙松开手,不好意思地说:“早就散操了,我怕你在这里睡着凉了,所以想……想扶你回宿舍。这下好了,你醒了,我陪你回宿舍吧!”
她低着头,我两只手插在裤兜里,顺着月色,慢慢朝南区宿舍楼走去。也许是想家的缘故吧,我们两路上一句话也没有说。好在学校并不大,没多大一会就到了宿舍楼了。
她转过身,仍然低着头对我说:“今晚……真是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我们都是好朋友嘛!对了,我给你的药酒有用吗?”我故意装做毫不在乎地说。
“很有用啊!几百年前的东西果然不一样啊!我们宿舍的人都用啊!”听我问这个,图卡洛就高兴地道。
“啊!!!我的药酒!!!看来军训完就没有了!”
“当然,就算有也不给回你,那么好的东西我自己留着!”
“算了,随便你吧!”
“那……我走了,再见!”姑娘欲言又止,转身要往宿舍楼里走。
“等等!”我急了,“先把衣服还给我啊!”开玩笑,衣服你拿去了,明天我军训咋办?
“明天再给你!”她居然连头都不肯回一下。
我只好郁闷地往宿舍走。
宿舍里,今晚大家的心情有点不言而喻,华仔正在那同父母讲电话,威少在旁边等着打电话,杰拿着手机给家里人说话,其他人都躺在被窝里不说话。我匆匆洗过脚,钻进自己的被子里想起家来,本来也想打个电话回家的,但是想到已经不早了,自己的双亲肯定已经睡觉了,所以就打扰他们了。
离家刚够半个月,我就有那么强烈地想回到那给我美好回忆的家乡。人啊,就是这么怪。迷迷朦朦中,我恍惚又回到了自己的家,爸爸正在堂屋抽烟,妈妈端出一碗粥,亲切地对我说:“乘热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