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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是女儿身。陈凌每出生那天,天气很好,但是陈府上下都忙坏了。丫环管家忙里忙外,产婆在陈夫人佟梅房里真的很尽力了,可是佟梅的喊叫声还是一声声揪着在侧园里等待着的陈老爷陈政。 冷管家好不容易安排妥了丫环们的事,也焦急地来回在园子里陪着陈政踱着步子。冷管家也是不方便进到正房里去的,因此只得尽力安排着丫环们按照产婆的意思做。 “快去烧热水,夫人快昏过去了!快呀!快……”产婆推开门大喊着,小丫环们慌张着去烧热水了,陈政一个箭步要冲进房去,冷管家也紧随其后。 “梅,梅还好吗?她怎么了?”陈政顿时慌了手脚,被产婆和几个小丫环堵在门外,无奈只能使劲往里面探着头,不断地询问产婆情况。 房里佟梅的喊叫声越来越小了,陈政更是焦虑起来,佟梅的身子太虚弱了,怎么能经得起这样折腾,产婆没有说话,吩咐小丫环拦在门口,自己过去看佟梅了,临走安慰着陈政不会有问题。 冷管家还算是稍理智些,把陈政往门外拉了拉,陈政才勉强把踏进门的一只脚收了回来。 热水很快就端了进去,佟梅的声音似乎又大起来,陈政的心里很难受,他不知道怎样才能安下心来,依旧来回踱着步子,希望佟梅可以挺得住。 佟梅的声音突然止住了,陈政心里不由震了一下,接着便有很大的婴孩的哭声传了出来,真是不知是该喜还是该优。 踏进房去,产婆抱着包好的孩子连声说着恭喜母女平安,看着佟梅似乎没有什么事情,陈政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梅,你看,这是我们的女儿,多漂亮啊!谢谢你了。”陈政从产婆手里接过孩子,来到佟梅床前,佟梅虚弱地睁着眼睛,眼睛里闪烁着不安。 “老爷……”佟梅知道生下女儿意味着什么,陈家到了陈政这一代,只有他一个男子,如果没有儿子就要断后了,自己身体虚弱,把赌注都压在了这一次上,如果是女孩,只能让陈政再纳妾了。然而陈政深深地爱着佟梅,佟梅知道说服陈政纳妾也许很困难。话到嘴边,佟梅看着兴奋的陈政终究还是说不出口。 “梅,我向你保证,她将是我们陈府最珍贵的宝物,我要让她继承我们陈家的基业!”陈政自然知道佟梅的心思,曾经佟梅暗示过自己纳妾的事情,但是自己是不可能娶其他女人的,就算佟梅生下的是女儿,他也会让女儿继承陈府的一切。 就是这样,陈凌每诞生了,她很健康,活泼可爱,喜欢穿男装,习武学文,体贴父母,她成为了陈府的唯一,俨然是比陈府少爷还要宝贝。本以为陈凌每这一生都会被父母宠爱着,无忧无虑地长大,却因为一件意想不到的事而改变了她的命运。 那天的雨下的很大,十岁的陈凌每,在正房中看着接连落下的一串串水珠。窗外的雨滴跳在房檐上,顺着瓦道留下来,穿成美丽的水链。 陈凌每出生以后就没有搬进后园住,一直喜欢侧园的气氛,这里有她自己自出生起一点一滴的成长足迹,美好,幸福。 “小姐,您要的茶。”丫环子莺不太熟练地递过茶碗,轻轻对凌每说着。子莺是凌每不久前从骗子郎中那里买来的,进府之后就一直在凌每身边伺候着,到现在时日还并不长久,所以对凌每,子莺怀着更多的是感激和敬仰。 “哦,谢谢你,子莺。”凌每微笑着接过茶碗。依旧是转过头去看着外面的雨,凌每对这雨有很大的兴趣。 “不好了,小姐,夫人晕过去了!”小丫环燕儿推开房门,大喊着跑进来。“是在后园吗?”凌每顾不上其他,抛开茶碗,冲出了房间。燕儿紧随其后,也跑了出去。 “小姐,拿着伞过去吧!”子莺没来得及收好茶碗,拿起伞追了出去。 后园里,人很多,下人们忙里忙外的,比雨水都要急。燕儿也顾不上凌每,开始忙了起来。 “管家,我娘怎么样了?”凌每一眼看到了忙碌的冷管家,上前抓住他,焦急地问着。 “夫人在床上躺着呢,还没有醒过来,老爷已经派人去叫孙医师了。小姐请放心,丫环们都在伺候着,夫人不会有事的。”冷管家安慰着凌每。显然他还有事情要忙,凌每却丝毫没有放下心来。 “我要进去看看,爹爹在哪里?”凌每依旧抓着冷管家不放手。子莺拿着伞跟了过来,为两人撑着伞。 “老爷在照看夫人,小姐还是等等再进去吧。”冷管家示意凌每去正堂,子莺也忙跟了进去。 已经开完了药,不便逗留,下人为孙医师和冷管家两人打着伞走出后园去。陈府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个尼姑,她们踏进了陈府的大门。 送走孙医师,陈政总算安下心来,佟梅只是普通的昏厥,还是身体虚弱的关系,并没有大碍。 冷管家已经去禀报陈老爷了,两个尼姑在正堂里仔细打量着凌每和子莺,眼神很奇怪,看的凌每很不舒服,子莺也稍稍后退着,躲在凌每身后,只露出一只眼睛不安地看着这两个奇怪的人。 后园里,陈政拒绝了见那两个尼姑,他当然知道佟梅现在身体虚弱,这两个尼姑挑这时候来,一定又没有什么好话,这世上骗吃骗喝的人太多了,他没有时间应付这些事。 “让她们进来看看也好啊……”佟梅渐渐清醒过来,听到两人的谈话,虚弱的声音传了出来。 两个尼姑得到允许后便走进了后园,凌每也好奇地跟了过去,子莺显然还是有些害怕,但依旧是跟在凌每身旁,撑着伞。 “老尼想要单独跟女施主谈谈,请施主退下。”其中一个尼姑向陈政鞠躬说道。 “老爷,你们还是都出去吧。”佟梅对不太乐意的陈政说道。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房里只留下两个尼姑和佟梅,冷管家安慰着陈政,打着伞一起去了正堂。佟梅已经醒了,应该不会再有问题,就是希望那两个尼姑不要说话刺激了她,吩咐下人们守在门外,自己走进正堂去。 凌每依旧在房门外焦虑地踱着步子,刚刚尼姑的眼神怎么看都不善,她会对母亲说什么?子莺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凌每,只好来回跟着为她撑着伞。 “她是我的女儿,我会一直爱她,就算我真的会因此而死,我也要爱她。”房内佟梅的声音微弱,语气却很凝重,坚定。 “老尼可以帮助女施主,而且也可以帮到贵府的小姐。”尼姑低声却认真地说道。 房门紧闭,屋内的谈话已经结束,佟梅深吸一口气,也许这是注定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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