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当真?”听着殷墨带来的消息,许沅书不由得有些震惊,没想到啊,自己最看重的弟子竟然就是当年被自己追杀的太子,玄寒,你给了师傅一个很大的意外呢。
“爹准备怎么处置他?”殷墨问道。
“自然不能让玄寒知道自己的身世。”许沅书道,“走,去见见他。”说着,许沅书先站了起来走出去,殷墨顿了顿也跟了去。
那另一房间内,“咚!”几经努力,吕世隐总算聚起了功力撑断了铁链铁锁,却是大汗淋漓,一切顾不得了,必须马上阻止许沅书对黄悠扬不利,阻止殷墨他们杀害父皇,虽然脑袋有些昏昏沉沉,但脚步却一刻也不能停,就在自己快支撑不住时,眼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太子?”冷玄寒一怔,没有想到吕世隐竟然在这里。
“冷兄,快通知皇上提防殷墨。”话一说完,便很干脆的倒在了冷玄寒的身上。
“你放心,悠扬早知殷墨会对皇上不利,他会防备的,我不能帮忙,毕竟师傅对我有恩,我不能跟他正面冲突。”冷玄寒苦笑道,下意识的把到吕世隐微弱的脉息,当下一紧,急输内力。
“冷兄,我还撑得住,不要浪费你的内力了,尽快赶去相助皇上。”吕世隐阻止道。
岂料冷玄寒摇摇头,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傅于我有恩,我不帮他,也不害他。”
“冷兄,若是你不去,必会后悔终身的。”吕世隐急了,“许沅书若是得知你的身份,我保证他不会留你到现在。”
冷玄寒一怔:“我的身份?”
吕世隐叹了口气,道:“想必飞羽还没跟你说过你们不是亲兄弟的事情。飞羽的母亲,也就是你的养母其实是你亲生母亲的婢女,你母亲名无烟,乃无烟剑的主人,而无烟剑则是当今皇上赠与前皇后的信物。”
冷玄寒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吕世隐的话他听的一清二楚,虽然已经怀疑自己的身世,但听人讲来又是另一回事,而且这身世是根本无法想象的出的。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他记起吕世隐也曾情急唤过他大哥,应该早知道自己身世,为何迟迟不说。
“我不知该如何跟你提起你才会信。”吕世隐目光烁烁的看着他,答道。
“如果不是我之前亲耳听到皇上跟悠扬的话,我真的不会轻易相信的。”冷玄寒道。
“大哥,你既然知道,就该明白许沅书时我们的仇人,你还要帮他吗?”吕世隐问道,“何况你是太子,你该回去的。”
“不,太子之位是你的,皇上不也认回了你。”冷玄寒道。
“我本就不该回去,天下都知离歌太子已死,倒是你,虽然失踪,但父皇并没有昭告天下你的死亡,可见父皇一心还期待你还活着。”吕世隐轻轻的道。
燕是国姓,离歌为名,十一年前刚被册立为太子的三皇子不幸落江而亡,皇上悲痛之际下令天下诸人不得以离歌为名。当时举国为丧,这事冷玄寒记忆犹深。
“但是你已跟皇上相认,这一切已经不是问题了。”冷玄寒道。
“父皇是很想你的,大哥,如果你回去,父皇一定很高兴。”吕世隐肯求道,“如今殷墨跟二哥都不是父皇骨肉,身边最亲的就是悠扬了,可悠扬的性子你也知道,所以算我求你。”
“好,我去。不过你一人呆在这里太危险了,先跟我离开。”冷玄寒想了想,还是应下了,不容分说的背起吕世隐闪出小屋。
可惜天不遂人愿,许沅书没有在冷玄寒的房间见到他,便同殷墨一起带着莫雯过来,准备见见吕世隐,结果碰了个正着。
冷玄寒的反应很快,知道许沅书早已知道吕世隐真实的身份,若是落入他手中,便是挟持皇上的最好的棋子,于是回身将吕世隐一推,道:“快走!”
无奈吕世隐内力未曾恢复,自是避不过许沅书的惊天一掌,正叹自己将要毙命于此时,一条蓝影斜插到身前,血影横飞,却是冷玄寒紧急时刻替他受了一掌。
“冷兄。”吕世隐压抑住差点出口而出的“大哥”二字,抱了他唤道。
“寒儿,你太让为师失望了。’’许沅书沉着脸道,“殷墨说你有异心,本座本还不信,是谁让你不惜背叛师傅,就是他么。”说着,转向吕世隐,“太子殿下,你倒是挺会收买人心啊,墨儿为你患得患失,现在又来策反寒儿。”
“是你自己不得人心,于我何干。”吕世隐冷哼道。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一个印记印在了吕世隐的脸上,是莫雯出手叱道:‘不许对师傅无理。”
黑影一闪,一把剑离摸雯的脸一寸被许沅书险险制住,殷墨一脸狠辣的望着许沅书,一字一顿的道:“敢动我的人,该死。”
“墨儿,等杀了皇帝,天下还不是我们的,到时你要什么没有,何必为一个男子失了父子亲情。”
“父子亲情”殷墨仿佛听到了天下最好笑的话,道,“你何曾把我当过你儿子,你的父子亲情只是对着二皇子吧。”
“墨儿,爹知道你对爹有成见,不过我们毕竟是一家人是不,此时此刻可不是闹分裂的时候。”
“我明白。”殷墨的脸色缓和了下来,“把太子留下,至于你的徒弟,你自己带回去好好照顾吧。”
说着,也不看他们一眼,打横抱起吕世隐就走,吕世隐挣扎了半天,却无法挣脱,只得静下心来另想脱身之策。
“雯儿,你不是一直很喜欢你师兄吗,为师的做主,今晚就让你俩成亲如何。”许沅书突然道。
太过突然,莫雯半天才回过神来,欣喜的应下了,换得冷玄寒一张愕然的表情,难道他竟无法摆脱莫家父女吗。
是夜。
冷玄寒躺在床上,突觉悲哀的可笑,师傅为了防止他逃走,点了他周身大穴,自己是被强制着拜了堂的,观礼的只有殷墨跟吕世隐,想来吕世隐也不好过,曾经那么潇洒风流的人,当时却是面色苍白虚弱到极点,也不知能有什么办法能让吕世隐快速恢复功力,那样的话,两人就不会那么被动了吧。
“夫君。”莫雯笑意盈盈,也不管冷玄寒的脸色是多么的难看,自行脱了衣服,爬上床来,趴在他的身上,放下了床纱,吹熄了烛火。
“为什么要逼她娶莫雯?”吕世隐不悦的盯着禁锢住自己的殷墨,问道。
“因为莫雯爱他,而且师父也想让莫雯怀上他的孩子,这样的话就算他有异心,为了自己的孩子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殷墨解释道,“何况留下一个毫无抵抗之力的小皇子,总比会随时反扑的大皇子安全多,是不是。”
“你们知道了?”吕世隐一怔。
“太子哥哥,你一心想保护冷玄寒,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的身世,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一把无烟剑还是让冷玄寒的身世大白于天下啊,你说我爹怎么不会好好利用这个天降的机会呢。”殷墨笑道。
“他不会任你们胡作非为的。”吕世隐偏过头去道。
“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很快就会行动了。”殷墨也不在乎他的冷漠,径直道,“我该回客卿酒楼了。”说罢,起身出门离去。
“你觉得许沅书对你有情吗?你要的应该是父子亲情,血浓于水吧,你自己想想,到底谁会给你这样的感觉。”吕世隐在他的背后突然喊道。
殷墨身形一顿,缓缓的转过身子,直视着他,就这么站着一动不动。
酒楼内,黄悠扬辗转难眠,只觉得烦躁不安,索性离了床出了房间,信步间,见殷墨竟是从院子墙外翻进,不由得去了那边瞧个究竟,却什么都没瞧的出来。
翌日。
酒楼被孤飞羽挂了客满的招牌,里面却是空空荡荡的,程堰语已经恢复了冷静,自己一分析便觉得吕世隐这案子做的太不高明,实在是疑点多多,便要去找斯廷,斯廷应该已经恢复了些,毕竟自个也是神医么,对自己关键时刻记忆的缺失很是不明,所以这几天都很勤快的找郑太医一起研究,还真的被两人研究出了一些疗法,斯廷的记忆日渐清晰起来,在今日终于明朗,他匆匆的告别郑太医,就要去告诉皇上真相,正巧在楼道上遇上了程堰语,程堰语见他匆忙,忙拉住问道:“斯廷,这么急的去哪?”
“少爷,快去告诉皇上,小心四皇子,我什么都想起来了,要杀我的是四皇子。”斯廷急急的解释道,“四皇子其实是许沅书的亲生儿子,具体的事我以后再告诉你。”
“什么。”程堰语一惊,转身就往楼下跑,因为他刚刚看见皇上一群人呆在楼下喝茶。
刚跑下楼,便见殷墨正殷勤的把茶端给皇上。
“等等,不能喝!”他大叫,随着他的叫声,立在一边的黄悠扬兀的明白过来,瞬间飞叶而去,打翻了茶盏,一股白色气泡冒出。
“有毒!”鸿运惊呼。
那梅妃慕的出手如电,一下子制住刚跑下楼的程堰语,威胁道:“谁也别动!”
皇帝不可置信的看着心爱的妃子挟持着好兄弟也是救命恩人的儿子,再看着将剑架在程堰语脖子上的殷墨,颤声道:“你们?”
“皇上,他不是四皇子,他真的叫许殷墨,是许沅书的亲生儿子。”斯廷迟了一步下来,解释道,看着少爷被制,担心之余唯有跳脚。
“斯廷,没想到你恢复的这么快,差点坏了本座的计划。”就在斯廷的声音落下,许沅书已经带着莫雯和一帮手下出现在酒楼里,围住了酒楼。
“黄天庭,又见面了,是不是很意外。”许沅书一付自得的样子,“怎么,皇上是不是还想让程家的人为你送命。”
“许沅书,放了堰语,朕与你好好算算账。”皇帝道。
“那可不成。“许沅书笑道,“皇上不好奇梅妃和四皇子为何会倒戈吗?”
“殷墨是我的儿子,皇上是不是觉得很震惊。”许沅书洋洋得意的看着皇帝,希望能找到皇帝眼神中的痛苦之色,却是有些失望,皇帝平静的让他有些奇怪,不禁继续道,“你就不想知道梅妃为什么也会倒戈吗?”
“梅妃是前朝郡主,烽儿是你的儿子,这个朕早已知道。”皇帝的回答让场上所有人都惊奇不已,殷墨眉间不禁一动。
许沅书一怔:“你知道?”
“双生儿也有不同之处,何况毫无血缘的两人,当年的婴儿被换,朕便知晓,可惜迟了一步,没有救下我那无缘的孩子,只是婴儿无辜,朕便也当做亲儿抚养。却不想这一念之仁,苦了我那三皇儿。”
殷墨心念一动:父皇早知我不是他的儿子,对我却是如亲生儿子般的疼爱,而这一切,却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吝于给自己的,自己要的不就是父子亲情么,为什么一直以来对皇上的疼爱视而不见,许沅书心中根本没有自己,自己何尝还要认他。想罢,他不自觉的轻轻动了动唇:对不起!
“墨儿,你做什么?”见殷墨突然撤剑,还对着皇帝说出‘对不起’三个字,许沅书忽觉不妙,待要动手时,却见殷墨手腕一翻,推开了程堰语,长剑刺向梅妃,梅妃一惊,却是慢了一步,胸部被划了一口,许沅书大怒,闪电出手,上腋夹住了殷墨的剑,另一掌急拍,殷墨从高空跌落,一口鲜血喷出,许沅书却是动了杀心,未等殷墨稳住,一下将他拎了起来,狠狠的摔向身后。
这一气呵成,快如闪电,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所以当皇帝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加入抢回殷墨时,也已经迟了,他的气息已十分微弱。
“墨儿,你撑住!”皇帝急切的道。
殷墨苦笑了一下,他的确看清了,自己的亲手父亲可以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而毫无血缘的皇上对自己却是疼宠备至,是他不懂得珍惜现有的幸福,只一心想得到父亲的认可,也怕一旦身份暴露的一无所有,又岂知皇上一直在小心翼翼的维护着自己,还有皇后,知子莫若母,也许皇后也找看出来了吧,可对他一如既往,是他自己失了良心,不辨是非,他,该死,幸好,临死前没有铸成大错。
“皇上,你还认我这恩将仇报的儿子吗?”殷墨吃力的问道。
“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在朕眼里,你永远是朕的孩子!”皇帝坚定的道。
“谢谢,是我醒悟太晚,三哥说的对,虽然我跟他血浓于水,却毫无父子亲情,皇上明知我不是你的儿子,却待我如亲子,一切是我咎由自取。”殷墨喘着气说完,转向斯廷,“斯公子,对不起,我差点害你没命。”
“我不怪你,你一定要撑住,我会救你的。”斯廷劝慰道。
“对,斯廷你快救他!”程堰语反应过来,忙道,虽恨殷墨差点杀了斯廷,但在此时此刻,他却恨不起来了。
“你知道离歌在哪里对不对?”皇帝急切的问道,“他在哪里?”
“他在,他在……”强撑着想说出去,还是不能,殷墨终究还是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斯廷就蹲在他的身边,看着众人的眼神都盯在他的身上,却只是对着皇上无奈的摇摇头,他是神医没错,但他也没有起死回生的能耐。
“烽儿。”皇帝一直抱着殷墨,伤心不已。
“真是父子情深啊,连我这个亲爹都看着感动。”相反,许沅书对殷墨的死不以为然,对他来说,只有梅儿的孩子才是他的孩子,其他的,就算有那血缘,也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丢掉也损失不了多少。
“许沅书,你真是个恶魔,连自己的亲手儿子都下得了手,就算你夺了这天下,天下万民也不会归心的。”鸿运忍不住喝道,自己当年怎么就瞎了眼,认这魔鬼为好友。
‘“呵,错了,在本座眼里,只有锦儿才是我的儿子。”许沅书无疑扔下了一个炸弹,“皇上还不知道吧,二皇子可是我跟梅妃娘娘生的呢。”
皇帝脸色一白,下意识的看向已经呆在许沅书身边的梅妃,那梅妃虽没说话,可表情是明明显显的在印证许沅书的话,皇帝不由身体一晃,许沅书正等着此刻,当下身形一幻,抢先欺进皇帝,好在皇帝身边站着黄悠扬,当下软剑一抖,硬碰硬的接住了许沅书的攻击,但因功力不如人,横飞而出,好在皇帝反应也快,转瞬间,已经救下黄悠扬,与许沅书缠到一处。黄悠扬咽下口中的血,回身与皇帝联合,以二敌一,不料也只能堪堪应敌,不知是皇帝这几年的功夫退步了,还是许沅书的武功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另一边,莫雯见三人相斗,便也令手下杀手下手,鸿运与乾敖忙保护住皇后,霓郡主,众捕快则护着孤飞羽与吕霞,魔龙教主深恐义子有失,一心只护着程堰语,一点也没加入战局的打算,至于魔龙教弟子,倒是一心对付那些杀手。
看久攻不下,许沅书眼中狠辣非常,出手凌厉,直杀向黄悠扬,他知道皇帝现在身边只剩下这未认祖归宗的儿子,只要伤了黄悠扬,皇帝定会方寸大乱,只要不出意外,其余人等都不在话下。
眼看黄悠扬有难,皇帝急忙撤身相救,许沅书趁机攻向他,只是回防已经来不及了,其他人又离的远,无法及时出手,危难之间,只见一青年男子横身插进,完全是不要命的法子,许沅书这一招却是实实在在的拍不下去,急速撤掌时那掌风还是扫到了男子左肩,男子闷哼一声,却是倔强的站立如松。
“锦儿,你怎么出来了。”许沅书震惊不已,来者正是那失踪很久的二皇子。
“是我们带他来的。”随着声音,大门敞开,一蓝一白两条身影相携而来,却是吕世隐与冷玄寒,他们的身后是旋舞楼的舞阳和一帮公子,此刻的他们不再是那舞姿曼妙的少年,而是一群武艺高强的侠客,确实,他们进来后,齐齐跪下,舞阳朗声道,“司属皇城悒洲暗卫统领舞阳率旋舞暗卫参见皇上。”在吕世隐的身份暴露后,舞阳就接任了统领的职务,一直焦急的寻找着吕世隐的下落,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救了人出来。
“草民冷玄寒参见皇上。”待舞阳说完,冷玄寒也开口道。
“你就是玄寒?”当初无机缘相见皇后并不认识冷玄寒,而皇帝虽然曾见过冷玄寒,还笑封了了一个‘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但那时的冷玄寒只是莫天伦的护卫,其实来说是毫无印象的,谁会想到,这个冷玄寒竟会是自己无缘得见的大儿子。
“哥哥。”孤飞羽兴奋的叫道,看到冷玄寒没事,他实在太高兴了。
“冷大哥。”斯廷也很兴奋。
许沅书冷哼一声,怨毒的看着冷玄寒,阴狠的道:“寒儿,你不是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么,怎么也来背叛为师。”
冷玄寒长身而立,无比的坚定:“百姓所求的只是个明君,而师傅你,杀戮成性,非百姓之福。”
“好,果然是我的好徒弟。’许沅书仰天长笑,“三皇子,你果然有本事,寥寥几语竟让殷墨临阵反戈,此刻又将我的徒弟策反,真是留你不得。”说着,及如闪电,幸好昨夜殷墨被他说动后,连夜用真气将他的内力输通,吕世隐不至于被弄得手足无措,闪躲间,冷玄寒也迅速掠进,解了他的危机,三条人影同时掠起,几声重击后,吕世隐首先受伤落地,几口鲜血后,冷玄寒也在半空中被许沅书横扔了出去,好在他还能及时站了起来。
“寒哥哥,师傅待你不薄,你怎么可以背叛他,快向师傅认个错啊。”莫雯趁着空当劝道。
冷玄寒闻言沉默片刻,看着手中的长剑,忽然一抖,竟将整条右臂砍了下来,动作快的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来不及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