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眼被蒙住的叶惆然,有些玩味的笑着。心想如此老套的戏码估计是哪个不成器的黑手党继承人干出来的。打个比方,狼的势力范围是不容许侵犯的。更不用提入侵的还是一匹有实力的狼,就算是路过也不行。黑帮的世界就是如此,人情事故那样的奢侈品只能留着养老了。
“你倒是很轻松啊!”一个陌生男人讽刺着,顺便检查叶惆然身上的绳子是否牢靠。
“我不会哭,所以只好笑了。”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里奥,去看看外面!”男人推搡着叶惆然上了一辆车。从座椅舒适度来说,大概是低档的吉普车。
从声音判断车上有4个男人,他们基本都沉默着。只有那个一开始和他说话的男人偶尔抱怨着天气。不多会儿,果然就听见了滚滚的雷声。雨下的很急,砸在车窗玻璃上嗒嗒作响。潮湿的寒意顿时包围了一切。
“这天气要是上山恐怕会出事啊。”叶惆然自言自语的小声说着。
“喂!你这家伙最好闭上嘴!真晦气!老大他们怎么选在这个鬼地方!”
“桑尼,不要和他废话。”这个男人大概是个小头目,威吓一声那个呱噪的男人马上噤声。
车子并没有因为叶惆然的乌鸦嘴而停下,但明显车速放慢了许多。一路上没有人交谈,只有令人窒息的潮湿和车外不停歇的雨声。一个小时后,叶惆然被很粗鲁的拖进了一栋散发着霉味的建筑里。
被四个男人推搡着跌坐在阴冷的地面上,叶惆然依旧面带微笑。
“看来你们的老板是个小气鬼,连个椅子都舍不得。”
“你说什么?!”一道拳风袭来,叶惆然从容的躲过。
“住手!里奥去搬把椅子来。”小头目拿下了叶惆然脸上的眼罩。叶惆然慢慢张开的眼睛逐渐的适应昏暗的光线。
四个男人直立在他眼前,其中身形瘦高的是那个小头目。他和善的嘱咐叶惆然:接下来的几天大概不太好过,这是他们老板特别吩咐过的。
软禁?真是有够差劲的剧情!叶惆然自嘲道。自己所在的房间里除了身上禁锢着的绳子之外,就是屁股下面的椅子。整间房间除了一面墙壁上一个通风口能透出些许的光线。一道锈迹斑斑的铁门只对着叶惆然的脸。周围静的吓人。只有自己身体器官发出的各种细微的声响。
叶惆然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一片报道,美国军方曾经用这个方法成功的击碎了一个前苏联特工的意志。那个人最后精神失常而自杀了。哈,想这样把我折磨死么?那好,本大爷就和你们玩玩,看看谁笑到最后。
笑在肖飞的脸上出现那绝对是很不自然的一件事。此刻他正如沐春风的和贺老聊着家常,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温和的笑,难以看出他是那个冷冰冰的肖总。
“贺叔叔您过谦了,家父生前也总称赞您这盆栽呢!”
贺老摆摆手,一副不问江湖事般的淡漠,“你这小子就是嘴巴甜,哄得我这老头子晕头转向。”虽已老态但依旧带着年轻时的那股气势,一双鹰眼目光犀利的望向肖飞。
“说吧,找我什么事?”
肖飞优雅的落座,拿起茶杯细细品着香茗,丝毫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怎么,肖公子变哑巴了?”贺老也品起茶来,“是那叶小子的事吧?你还真是护犊子,那批货出了纰漏马上就来找我这老头子兴师问罪了。”
“不敢不敢,晚辈怎敢造次?只是向贺老您讨杯茶喝而已。”肖飞有些顽皮的冲贺老头眨眨眼,“只不过,我肖飞素来是个小心眼的人。人家踩我一下我就卸人家一条腿,不招惹我自然和气生财……”
贺老头起身拿起那盆修建的精致的盆景,放到肖飞面前,“喜欢就拿去。老头子我这里东西少得可怜,也就这些个老家伙们的嗜好品。哎,我这把年纪了,很多事情记不太清楚喽!”
“贺老您正当年呢。上个月您还陪着那个新出道的小歌星去了趟普吉岛,玩得不亦乐乎。呵呵,别这么看我,我可没有派人盯着您。只不过那个小姑娘嘴巴不太好,到处说您是如何的疼爱她对她照顾有加。我看,这么不上道的小姑娘还是让她老老实实的回乡下种田吧。”
贺老头脸上看不出情绪,眼神黯淡了一些。
“你和大马帮的小子倒是有些交情啊,不怕那叶小子翻脸么?”
肖飞眯着眼,舒舒服服的靠在藤椅上,慵懒的说:“缠上来的未必就是坏事。”
“你保姆也当够了吧?10年的期限也到了,陪着那么个不谙世事的小傻子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嘿嘿,如果我说我爱上叶惆然了,那就顺理成章了吧。”
贺老头敛起笑容,目光带着一丝阴狠,“我是爱你这个人才,不要不识抬举。”
“承蒙错爱,肖某无福消受。”肖飞甜甜的一笑,差点让贺老头血管爆裂。气鼓鼓的下了逐客令。
一周后的某个清晨,某不速之客狂按门铃。正在补眠的肖大少爷斜了闹钟一眼,继续睡。当然,没忘记通知保安把疯狗拉走。
马霆轩顶着一张大便脸理所当然的坐在肖家的沙发上。主人肖飞是他果然就如同粪土,刷牙洗脸热牛奶。
“喂!你欠我个解释!”
“我和你很熟么?”瞪了他一个寒冰灌顶。
“肖飞!你居然这么卑鄙!调虎离山挑我的场子!”马霆轩回想起自己美滋滋的回到总部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我又没求你来,而且是你自己约我的不是么?”
马霆轩的大便脸更黑了。他皱起浓密的眉,不满的咬着嘴唇。尽管自己再三强调要淡定,但还是忍不住两眼冒火的盯着这个目中无人又迷得他神魂颠倒的冰山美人。憋屈啊!想揍他不是一天两天了,可谁叫他自己犯贱就是喜欢肖飞这调调呢!憋屈死了!
“你是?”肖飞接起一个未知号码来电。
“岳荣生。”
叶惆然不能死。岳荣生已经完全没有时间去想自己在干什么,开车直奔机场。他这人从来不曾对什么东西狂热过,唯有叶惆然。看到新闻的那一刻他意识到,自己的命似乎是和这个孩子绑在一起的,只是,这份感情隐藏了太深,太多年。
从叶惆然的出生开始,岳荣生的眼中就变得只有他。为了听弟弟称赞自己厉害,去找学校里厉害的不良少年打架;为了让弟弟好好学习,自己考了全校第一;为了能多陪弟弟一会儿,自己从来不参加兴趣社团;为了让弟弟嫉妒,他开始和女性接近……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叶惆然。
当年的叶桐生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的时候,叶惆然坐在他身边偷偷的抹眼泪。原本想就这样一死了之的他突然觉得自己该活下来,为了叶惆然活下来。哪怕是让他恨自己一辈子。是啊,从见到叶惆然的第一眼,自己的生命便不再是自己的。
之后叶青又找人虐待了他几日,他毫无反应。叶青便也没了兴趣,就命人将他沉尸了。也许这就是命,岳荣生被扔进海里不多时,就被附近打鱼的渔民捞上来。所幸还有一口气,立即送了医院。人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厚福,这话在岳荣生身上算是灵验了。
他给自己改了名字,换上了原本的姓氏。但名字的发音仍然相近,因为他想让那个人在某一天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能够想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