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南风袭九霄
剑潇目眦欲裂,“我决不原谅!”追着小丫而去。
萧戎歌心里一刺:以往自己无论对他做了什么他都会原谅自己,就连江丽那次也不例外,而这次他说了:他决不原谅!可这不是自己做的,他为何不相信自己?
他们都没有发现,窗外月光掩印下一个女子缓缓的、缓缓的勾起细长的嘴角,眉眼弯弯,绵绵似水,只是水里有一根幽幽的针,渐渐地、渐渐地刺出水面。
剑潇找到小丫的时候她倒在地上,他急切的扶起她便见她口鼻里不停的有血涌出!“小丫!小丫你怎么了?”剑潇慌乱的拍着她的脸,小丫半天才醒过来,见是剑潇凄然一笑,“……哥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小丫,我对不起你,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关心则乱剑潇本也会些医术此时却束手无策!
她一说话嘴里更多的血涌出,气息奄奄,断断续续的道:“哥哥……我知道你……喜欢阁主……”剑潇愈发悔恨交加,是他将这个纯洁的女孩带到虎狼之地,他明知道萧戎歌会对付她还如此做,与直接杀了她有何区别?
“……阁主也喜欢你……我也只喜欢你……方才……我不怪你……”已然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剑潇心急握住她的手腕输入真气,却发觉她气血乱涌,五脏六俯都似绞在了一起,“可是……我好难受啊哥哥……胸口似在炸了……难受得活不了了……”说着一口血又喷了出来,竟是悲伤过度,气血攻心!
剑潇羞愧难当:萧戎歌与江丽欢好的时候自己也没有难受到吐血,难受到活不下去!小丫到底有多爱自己?而他竟这么残忍的伤害了这么爱自己的女孩!
拖着最后一口气,“……哥哥……你别忘了我啊……我是你的……小丫头……”
瘗玉埋香风流过,自谢容华葬琴萧。
小丫是剑潇一个人葬的。手刨开土直刨到皮烂肉翻,满手血腥,他却浑然不觉痛,掩埋好小丫一掌向自己天灵盖拍去!他害死了她,愿以死谢罪!
一掌却没拍下去,萧戎歌愤然的握住他的手,“你要为她殉情?!”
剑潇眼里无色,“滚。”
萧戎歌歇嘶底里的吼道:“不是我叫她来的!不是我!你相信我!”
“滚!”青剑冷凛的指着他的咽喉!
死寂的神色令萧戎歌恐惧,他真的要为小丫殉情么?不!不可以!他要殉情也是为自己!他爱的是自己!生要和自己在一起,死也要和自己在一起!
萧戎歌不闪反倒向剑尖逼进,“是我叫她来的,你来杀我替她报仇啊!你来杀我啊!我害死了你的未婚妻你都不敢替她报仇么?杀了我替她报仇啊!”
剑潇眼里仇恨如惊电划过,却忽然阴邪一笑,“我的女人你容不下,那么我的男人呢?你也要么?”
萧戎歌如遭雷击,猛然握住剑潇的双肩,“你说什么?”
他整个人已如手里的青剑一般凌然出鞘,咄咄逼人,“娶不成女人我可以娶男人!你是不是也连我的男人也一并要了?”
“你……!”萧戎歌气得张口结舌。
得知他过往时的怜与惜都化成利剑刺向萧戎歌,“你不是最痛恨断袖么萧缇绝?当年被人当作男奴百般侮辱的滋味很好受吧?如今终可以把别人当成男奴了,也把我收入床第之间玩弄是吗?那么我便帮你娶回几个男人如何?如何!”
深埋的奇耻大辱被自己最心爱的男人挖出来侮辱,而自己还因此为他破了当年的誓言,萧戎歌恼羞成恼,“闭嘴!”一巴掌就像疯狂的剑潇打去!
“不要打我哥哥!”随着一声尖叫一个身影飞了出去!
两人从狂怒中清醒过来才发现飞出去的人影正是剑凌,剑潇一步过去见他已然昏迷,后脑重重的磕在石头上,血流满地!
昏迷半个月后剑凌终于醒来,可大家对上他那如孩提般懵懂的眼神时,所有的期望都幻灭了。因为后脑撞到石头他不仅失忆了,而且智力连七八岁的小孩都不如!
萧戎歌听到消息后颓败的跌在坐椅上,他知道他与剑潇彻底完了!
一次缠绵之后便换来终生的不共戴天,这代价何其之大!
他调查了那么晚上眉舒包括那些侍女没有一个人去找过小丫,当晚剑潇到自己那里去后与小丫接触的人只有剑凌、布洛和几个小丫环,剑凌不可能知道剑潇在自己那里,布洛不可能出卖自己,那几个小丫环他仔细严刑烤问过均不知晓。
那么到底是谁告诉小丫剑潇在自己这里?而且去的时机如此玄妙?倘或是早或者晚,他也不至于如此欲罢不能的留恋着那个晚上,就好比吃东西,不吃,或者吃完了倒也罢,最令人嘴馋难以忘却的是饿了许久却只吃了一两口的东西。
他也绝不相信小丫真是无意闯入浴室,细回想当时她的脚步是带着疑惑与探究的,这就说明是有人告诉她才来了。那么这个人是谁吗?问鼎阁里竟隐藏着如此狡猾的敌人,这让萧戎歌坐立不安!
小丫死了婚礼自然取消了,但到成亲这日还是有许多人前来了,当然不是为了祝贺而是来看笑话。萧戎歌吩咐布洛、陈沔前去处理,陈沔去而复返像遇到什么震惊的事,“阁主,请您亲自去前厅。”
萧戎歌不悦的一挑眉,陈沔岂敢惹他不快,“剑公子去了前厅!”
萧戎歌已急步向前厅走去,他到时剑潇已站在本该拜堂的厅中,缟衣污垢、首如飞蓬、容色惨淡、形容枯稿,神情似悲似恸,似死如丧,黑如玛瑙像死鱼的眼珠子……
他心如刀绞痛惜地走到剑潇身前妄图将他从悲痛中唤回来,“潇儿……”
他的话令剑潇死寂的脸一时间波澜壮阔,相对良久然后他抽开了手,侧坐在椅子上,五指为梳,一下一下梳理着自己蓬乱的头发,梳好之后再指尖发力,逼出剑气仔仔细细地刮着鄂下青青的胡茬,脱下肮脏的白缟衣,然后倾了半杯茶洗涤自己污垢的脸,脸从掌心拿出的那一刹厅里砰砰啪啪的声音络绎不绝,众豪客们惊怔的看着方才还落拓肮脏的剑潇,似明珠拂了尘,美玉琢了瑕,容光焕发,倾国倾城!
他素白单衣衣袂举举的立在正厅之中,莞尔一笑,绝倒之人络绎不绝。
只听他的声音徐徐舒舒,优雅万端,“今日本是剑潇大喜之日,却害得未婚妻丧命,潇痛楚难当,因此对天下人发誓:从此之后只爱男色,潇二十有一,至今独身,因而决意娶数名男妻男妾,倘若有慕潇者可来此竞选。”
而后彬彬一礼,扬长而去!
萧戎歌却已石化当地!他竟真的如此报复自己!他竟有勇气当着天下人的面说自己好男色!瀛寰一向鄙视男风,他公然承认之后便要承受天下人的歧视,他当真不怕?
却不知从此江湖上有这一句即是玩味,又是羡念渴慕的诗句:
——剑君莞尔倾天下,从此南风袭九霄。
南风者,男风也。
许多人因见剑潇那莞尔一笑,从此不恋女色,改好男风,一时间男妻、男妾、男奴、娈童遍布瀛寰,甚至有人专门开了与青楼一样性质的蓝楼,取“男色之楼”之意,其实他们更想叫的是“红楼”,剑潇的红楼是多少人神往的地方啊,可惧于问鼎阁的势力也只能想想。
又过了数日,一件令江湖人瞠目结舌的事发生了,不仅与剑潇有关还与江湖上另一个青年才俊有关,——眉间一脉的秦笛。
他亲上问鼎问,以遍寻瀛寰三年才得来的青匕为聘,迎娶剑潇!
萧戎歌三步并做一步的跑到红楼的时候,就见剑潇和一个素雅恬淡的男子聊着天,面上带笑,神情十分欢悦,连月来他第一次露出如此愉悦的笑,令萧戎歌不想破坏之外更加忌恨秦笛。
“秦兄远道而来萧某未能远迎,还望见谅。”如是说着却半点礼貌的样子也没有。剑潇看到他脸上融融的笑意凝成冰雪。
“萧兄有礼。”秦笛彬彬一礼,脸上始终带着笑意令人如沐春风。
“不知秦兄此来何为?”明知故问,总之他是绝不可能让剑潇娶别人,更不可能让他嫁给别人!这半月之内也有人络绎不绝的上问鼎阁来提亲,每次都被萧戎歌打发走了,但秦笛却不是寻常的人,首先他无论身份名气、江湖地位、甚至容貌都勉强配得上剑潇。而且以青匕为聘,江湖人传言青匕与青剑是一对情侣剑,得此二者者必将相爱,更有尘音帝与苏可约的凄美爱情流传于世,纵然是空说萧戎歌也介意,剑潇永远只能与自己联系在一起!
“在下久慕剑君风彩,愿与之结百年之好,特来此下聘。”秦笛毫不隐晦,声音如山泉涓涓而出,甚是好听,目光则如梨花院落融融月般的看着剑潇,剑潇亦回之一笑,满堂生色。
萧戎歌于上首坐定,身姿慵懒,声音铿然含怒,“剑卿竟是问鼎阁的人,他的婚事便不能由自己做主,秦兄来下聘也该先问本座才是。”
“剑潇追随阁主并非卖身阁主。”剑潇眸如浸雪,转向秦笛时立刻眼含桃花,“秦兄厚爱,潇甚是感激。”
萧戎歌心里吃味,越发悠然抚弄着手心长年握剑留下的薄茧,“剑潇是我手中利刃,秦兄想要得到他须先过了我手中的留白剑。”
萧戎歌十五岁剑挑天下人尽皆知,何况如今?此话一出只怕天下人望而却步,秦笛却丝毫不以为惧,“请萧阁主指正。”
剑潇忽然挡在秦笛前面,“阁主之意,但凡能过你留白的,便可将剑潇让与?”
“你明知我意!”萧戎歌痛言。
剑潇冷然一笑,“既是如此,那么我呢?我若赢了你手中留白,当年之约便此罢了,你还予我们自由。”
“不可能!”萧戎歌断然拒绝。
意料之中的答案,剑潇不怒反而潇洒一笑,“秦兄,你我且去饮酒。”竟抛下萧戎歌携手纵身而去!萧戎歌强压着怒火终于压不住重重的拍在桌子上,顿时化为齑粉!
“阁主……”陈沔看着他破裂的手掌颤颤惊惊。
“我让你调查嬴洛的身世查出来了没有!”
“……回阁主……查……查出来了……她是秦笛的师妹……自小订有婚约……”额头的汗淋淋而下,这消息再晚来一会自己的人头只怕不保啊!
萧戎歌的怒气终于稍有平息,秦笛的师妹?这关系倒是玄妙。“她如今在何处?”
“她轻功极好,跟踪极是不宜……”
“明日寻不到她,你便提头来见。”萧戎歌淡淡的道,像在谈论天气。
剑潇与秦笛在当日饮酒的那个山头停了下来,神情冷淡了下来,“秦兄不必如此。”将青匕还于秦笛,秦笛却并不接,“收聘哪有还回之礼?”
“她当日拒绝于我,今日又为何让你上门求亲?”倘若他要娶的是嬴洛,以她的功夫必可自保吧?那么小丫也不会死。她就算真的嫁给胡老头也比这样早夭的好啊!
秦笛早知他会有如此误会,因而诚挚认真道:“我来并非为嬴洛求亲,而是为自己!”
这倒令剑潇一愣,而后苦笑,“秦兄何必如此?”他与萧戎歌的感情他比嬴洛还清楚吧?嬴洛是拿得起放得下的女子,她只取爱情的一线便够了,所以和他在一起。而秦笛不是,他与自己一般是想抓住整片爱情的,那怕抓住的只是破锦烂布。这样的他怎么可能向心有所属、爱而不得、伤人伤己的自己求婚?
“放下凡尘俗事,你我自可逍遥。”
剑潇摇了摇头,“你可知,我怕得便是逍遥。”师父是个太逍遥的人,所以他的心也像云一般,到处的漂,可后来他厌倦了这种漂,像一个灵魂想找个肉身,他也想在生活中找到一些寄意。所以追随萧戎歌,因为他心中有所寄、有所图、有所背负、更有难解的结。后来他发现那些杀戮并不是他想要的,在迷茫之时遇到了白薇,所以想将此生都寄于爱情之上。
这是幸事,可不幸的是他爱上的却是萧戎歌。
“我这样的人,拿起了一个东西,就不想放手。”这是直接的拒绝秦笛。
可秦笛并不想放手,“你拿起的,是爱情,还是萧戎歌呢?”
剑潇不解,“这有区别吗?”
“你若拿起的是爱情,便可以一样的爱我。”
剑潇凝眉沉思,半晌终于舒了眉宇,秦笛高兴他想通之时,却听他道:“我爱的是萧戎歌,我的爱情便是萧戎歌。”
秦笛不禁叹息,“你仍要与他相互伤害么?”
剑潇这时垂目看着手心那三个字,从他在自己掌心用血写下这三个字的时候,便注定了他们的爱情以血开始,也将以血结束,“是的!哪怕嘶咬至死!”
“你这是何必?”痛心疾首。
剑潇空渺一笑,“我们,彼此彼此。”
至从和秦笛回来后剑潇便时常下萧山,直到深夜才醉醺醺的回来,这日回来时已是三更,依然喝得醉醺醺,一步三晃,萧戎歌脸色阴寒的站在门前,他们相识三年,就算是感情好时他也没有和自己喝过酒。
剑潇没认出他,发着酒疯晃到他面前,“……你是谁?……新来的……男优吗?”
萧戎歌的脸一时铁青,身边的侍卫却吓破了胆。剑潇犹自醉语,“……你长得比……砚儿还……好看……以后跟了我……如何?”
“砚儿是谁!”闻到剑潇身上的脂粉味更是怒火汹涌。剑潇不乐意的挥挥手,“……说话……怎么跟……萧戎歌……一样……讨厌,……滚开……”推开他跌跌撞撞的走去。
萧戎歌怒极提着他便往后院走去,不由分说将他丢在湖里,夏天的水虽不凉,这一下也浸得剑潇酒醒了一半,看到萧戎歌比冰还冷的脸时无所谓的上了岸回房。
“站住!”萧戎歌怒吼。
“属下累了,阁主有何吩咐明日厅议再说。”早就撕破脸也不怕这一两次的忤逆。
萧戎歌一手擒住他肩膀,用力一扳令他对着自己,一手揪起他的衣襟,“他是谁!”
剑潇气定神闲的看着他,手指妩媚轻佻的从他眉眼划过,“眼睛都红了,你是眼红他,还是眼红我呢,嗯?”这调调分明是青楼恩客调戏女人的把戏!
“别让我查出来!”他竟敢去青楼?岂有此理!
剑潇困顿的打了个呵欠,“阁主要查也无妨,我倒想知道这次您又拿他的什么来威胁我。”
“你!”
“阁主如此有兴致,那么属下便一次禀明也好,省得明日一早起来厅议。白哥哥在外面给我买了座庄园,今晚便收拾东西,明日搬出去住。”
“休想!”萧戎歌不由分说的拒绝。便是死也不会让他再离开问鼎阁!
“阁主还是答应的好。”带着警告意味,更令萧戎歌气恼万分,“我倒要看看不答应如何个不好法!”
剑潇困极不想多说,挣开萧戎歌径直回房,他气恼的愣了半晌,“他去了何处?”隐卫无声无息的跪在身前,“萧山下一座名唤枫姿阁的蓝楼,陪他吃酒的是一个名叫临砚的男优,容貌甚是清秀妩媚。”
萧戎歌的手一点一点的捏紧一朵夜花在他手里齑成汁,“枫姿阁?临砚!……”
“属下打探过,枫姿阁幕后的老板是当今太子陶浮沉……”萧戎歌如遭雷击,脚步一个踉跄,脸色苍白如死灰!陶浮沉!陶浮沉!猛然冲到剑潇房里,他已脱了湿衣光着身子躺在床上睡觉,萧戎歌冲进来第一次没被他的美色所惑,一把抓起他,“陶浮沉见过你没有?他见过你没有?”
剑潇酒意上来半醒半梦,“沉哥哥么?……他虽老了些……却很有……气度,酒量很好……”
晴天霹雳轰的萧戎歌眼冒金星!——喝酒!当年就是喝酒之后被他……“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有没有对你怎么样?!”他是掐着剑潇的脖子问的,只掐的剑潇只翻白眼,几欲窒息。
终不忍心松开了手,眼里盈然有泪,“你不许见他!再也不许见他听到没有!”这是命令,可到最后已然低声乞求,“不要再见他了好吗?不要见他!……潇儿……我……我……求你……”
剑潇被他掐得半死,可是听到他哽咽着说出“求你”的时候,他的眼泪竟忍不住流出来了。
可这感动也只是一时,当第二天他酒醒之后,赫然发现整个红楼被隐卫把守,插翅难飞。他被萧戎歌软禁了!萧戎歌竟软禁了他!可他剑潇又岂是人随便能够软禁的,心下气恼便硬闯了出去。
萧戎歌得知剑潇冲出红楼后便一人直奔枫姿阁,他虽是浪子还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蓝楼并不像青楼一样里面的姑娘们花枝招展,这里厅里也有男子,打扮得却极有品味,或是锦衣华服,气质华贵,或是素衣青袖,清秀卓雅,他们或坐或立,或在评茶或在下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来到了才子交友所。
这时一个三十来岁的雍雅妇人笑迎过来,“萧阁主来此真令蔽阁蓬荜生辉。”天下谁人不识萧戎歌大名?只是他从不出问鼎阁没有见识,听她一说齐齐看了过来。
萧戎歌素日慵雅的脸再也慵雅不起来,“闻贵处临砚风姿绝世,特来一见。”
妇人面上堆笑,“萧阁主来得不巧,临砚有客不方便接待。”
这客人除了剑潇还有谁!他还偏要见了!眉宇一轩,“是谁竟比本座面子还要大?”
“这……”剑潇是萧戎歌的下属,可更是老板的贵客啊,饶是长袖善舞的鸨母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未及她想明白萧戎歌已越过她向楼上走去,不必询问他便知道剑潇在何处,径直闯去。
“萧阁主您……”鸨母赶紧阻止,萧戎歌被烦一指点住她哑穴,推门而入,但见其中画阁幽屏,古木玉器,果然是个不俗的地方,习武之人耳朵甚尖自然听到里面低绵的气息,脸色一寒便转进内阁,但见墨迹浅香,素帐轻垂,账内面隐隐有人于榻上缠绵,萧戎歌只觉似有烧红的刀子在自己骨头上刮割,帐外的枫衣更刺得他眼如充血,猛然挥开帘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