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瑞凛离宫的日子,一大早,在皇帝的哀怨目光中瑞凛带着钦差卫队离开了皇宫,慢慢地行驶在王城的大街上。
这时,王城的一家临街客栈的窗前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只见当他看到街上的钦差仪仗队伍时,急忙跑到床边使劲地摇晃着床上睡死的人。“公子!公子!快醒醒!出来了!出来了!”
“小语!别吵!”咕哝着挥挥耳边不停叽喳的人,翻个身继续睡。
“公子,你再不起,你的太孙大人就出城了哦!”小语双手抱在胸前,眯着眼看着床上睡死的人道。他就不信把他叫不起来!也不知道公子这几天都去干嘛了?晚上到天亮才回来,然后就睡死过去,怎么叫都叫不醒。要不是今天终于等到他们要等的人,他才不会叫他呢。
“你说什么?”床上的人就像装了弹簧般,一下子弹了起来,没等床前的人回答,就跃到窗前,推开窗户向下望去。
“死小语,你怎么不早叫我!快!快!快!收拾东西,不然霖飞出了城我就找不到他了!”只见刚刚还睡意朦胧的人,现已清醒无比,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衫,头发也不绑,随意地理理让其顺在脑后,就从窗口飞跃了出去。
“哇,公子!等等我!”小语连忙抓起床头的包袱与长剑,丢了块碎银子在桌上,也跟着前面的蓝色身影而去,还边跑边叫道:“公子!公子!宫主!等等我!”
“小语,你找打!不是给你说过好多次了,在外面不要叫我宫主,特别是在这王城里!你是不是听不懂?啊?”前面跑得飞快的人听到后面的大呼小叫后陡然停住脚步朝小语骂道。
“谁让叫您公子您不理!”小语嘟哝道。
原来,这两人正是南宫久南主仆二人,三个月前,他听说瑞凛正式被册封为太孙,成了下一代储君人选。于是,他想了很多,想到了以后的日子,更想到了曾听父亲说的那个在五岁时就被皇帝带着去祭天的皇子。原来他就是他的霖飞呀!
他爱他!他南宫久南爱当朝太孙!既然他爱他,那么他不在乎用最笨的方法来得到他。虽然他明明知道瑞凛以后有着宫嫔三千,侍君无数。但还是如飞蛾扑火般地扑向了那道火光。
他回到了南宫家,向父母说他想出嫁。对,出嫁,不是娶婚。当时,他的母亲吓得哭了起来,以为他这个儿子在外面被人占了便宜,所以心死地要把自己嫁出去,而不是给她娶房美娇娘回来。
“凉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娘,孩儿知道!孩儿爱他,而且,在我朝又不是我第一个男子出嫁,那么多人都可以嫁给同是男子的人,我为什么不可以?”
“不是不可以!只是……只是……”南宫夫人不知道要如何说,把求救的目光望向自己的夫君当朝户部尚书南宫墨,希望他可以劝劝儿子!她可想抱孙子呀!
“凉儿!”南宫墨看着跪在地上的南宫久南良久才严肃地问道。“夫家是谁?”
“爹爹!”南宫久南听到南宫墨直接问的夫家是谁,顿时红了脸。虽然他与瑞凛还没有肌肤之亲,但是那天瑞凛为他散发绾发,那是一个丈夫的行为。所以,也就表明了他将来的位置。因此,当南宫墨问起时,他又想到那羞煞人的情景。
“他……他是当今太孙殿下凛!”南宫久南深深地吸了口气,声如蚋蚊地道,头低得不能再低,脸烧得似快着火了般。
“啊?!”南宫墨与他夫人震惊地瞪大眼,瞪着低头跪在地上的南宫久南好久才回过神来。
南宫夫人连忙扶起自己的儿子,轻轻地道:“傻孩子,你怎么想嫁给他呀!你难道不知道后宫众多,要得到他的心很难的吗?”
“娘,孩儿知道!全都知道!可是,孩儿却无法管住自己的心!”
“唉!”南宫夫人叹息一声,转向沉思中的南宫墨道:“夫君,您看呢?”
“凉儿!”南宫墨想了好一会儿才看向坐在一旁的南宫久南道:“你真的要嫁给他?他不爱你也要嫁给他?”
南宫墨在想,如果说南宫久南真的那么喜欢瑞凛,那么他嫁进宫也没什么不好,这样即可以稳固他们南宫家的地位,更能提高他们南宫家的身份。本来他还在打算是不是让隔房兄弟家的女儿去参加几年后瑞凛的选妃?
他自己没有女儿,只有两个儿子,老大已经在朝为官,小儿子从小就放荡不羁,天天东奔西跑不着家。但,他夫人宠着,他也就只有由着他。但没想到,以为自家无望时,南宫久南却说要嫁给瑞凛。这让他如何不心喜。
“嗯!”南宫久南终于抬起那张红如火炎的脸看着父亲认真地道:“我喜欢凛,我要嫁给他做侍君!并且……并且……”南宫久南说到这里又羞赧地低下头,小小声地道:“孩儿……孩儿已经……已经是他的人了!”
“什么?”南宫墨这一惊非同小可,震惊得大叫而出道:“你们已经……已经……”南宫墨始终都是读书人,说不出口。而南宫夫人更是捂住了樱唇,一脸不敢置信。
“不……不是的!”南宫久南见父母那震惊的表情,知道他们误会了,连忙道:“不是,不是您们想的那样!孩儿……孩儿还没有与凛圆房。”
“没有圆房?那你怎么说已是他的人了!”南宫墨有点好奇南宫久南的话的意思,于是问道。
“那是因为……那是因为凛为孩儿……为孩儿散发结发,孩儿才会……才会那样说!”
南宫久南的声音不高,但两老却听得十分清楚。他的这一说法让南宫墨夫妇才稍稍放心下来。如果还没成婚就失去完壁之身的话,将会受到世人的唾骂。而且对象是皇家的话,有可能还会招来杀身之祸。
“三天后!太孙会代天巡牧,到时候你就去找他,在他身边保护他吧!如果你们真是两情相悦,我将向皇上提亲!让你进宫侍君!”
就这般,南宫久南就在客栈之中等瑞凛出宫,昨晚因兴奋于今天就可以见到瑞凛而睡不着,天快亮时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以至于早上就醒不过来了。幸好吩咐了小语在窗边等候,不然就错过了!
“前面什么人?快让开道!”
南宫久南站在路中央笑盈盈地望着行过来的马车,就像没听到喝叱般。只一个劲地大叫道:“霖飞!霖飞!”
“大胆!胆敢直呼太孙殿下名讳,给我拿下!”瑞凛为了纪念上个年代,他取字表为霖飞。所以,这“霖飞”二字就与“瑞凛”二字般,一般人等是不能喊的,更不能大呼小叫。违者将是杀头之罪!
车内的瑞凛正听着瑞祥在耳边不停地说话,忽听到外面的骚乱,顿时皱起了眉。谁这么大胆,居然敢在王城外公然拦住他的车,难道又是谁的杀手不成?
“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启禀太孙殿下!前面有个男子乱呼叫殿下名讳,正被侍卫们围住。”车外传来传令兵的回报道。
“柳清!”
“是!”柳清答应一声就疾向队伍的最前面驶去,催动马匹没一会功夫就见到了被围之人。顿时惊讶地瞪大了眼。“住手!”
“柳侍卫!这厮居然直呼太孙殿下名讳,我等正将他拿下!”一个侍卫报道。
“算了!都下去吧!”柳清摆摆手,再转向见到他后眉开眼笑的人道:“南宫公子!别来无恙!”
“柳侍卫,好久不见!”南宫久南移到柳清旁边,本想伸手抓住柳清的手,但突然想到他的身份,于是连忙改抓变成抱拳,形成了行礼。“柳侍卫,在下想见霖飞!带在下去见见霖飞可好?”
“行!南宫公子随在下来吧!”柳清微点头道。
“多谢!”
“启禀主子!南宫公子求见!”柳清在车外朗声道。
“让他进来!”瑞凛看着掀帘进入车里的人,不由得脸上露出了个浅笑。但在见到南宫久南凌乱的衣衫与头发时,皱起了眉。
坐于旁边的瑞祥见到瑞凛的笑容时愣了一下,好奇之下转向进入车内的人,认真地打量着跪拜在车门前紧张的人。他是谁?居然能让瑞凛露出那么温柔的表情!这样的表情不像对他时的宠溺,也不像对风儿时的理解,更像疼爱与信赖的综合。瑞祥审视着跪在门口的人,他有预感,这个人即将是他的一大劲敌,即将分去瑞凛对他的注意力。
瑞祥想到这里,不安地向瑞凛靠了靠,身体都贴到了瑞凛身上还不自知。
再说南宫久南,他随柳清到了马车旁,在瑞凛让他进去时,他突然有点胆怯,他怕瑞凛又会冷冷地看着他。
深吸口气,鼓起勇气掀开车帘,低头跪在门口,口中连称道:“草民南宫久南叩见太孙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过来!”瑞凛皱眉看着低头跪在门口的人。拍拍身边的软垫,要他坐到他身边去。
“噢!”南宫久南连谢恩都忘记了,只是连忙爬起来走到瑞凛身边,坐下,抓着瑞凛的手嘟着嘴道:“您还真不够意思,居然让那些侍卫拿我!也不看看是谁帮您打那些追杀您的人的。”
“你又没说你要来!”瑞凛好笑地看着南宫久南嘟唇抱怨的脸,伸手为他把凌乱的衣服理正,再把头发给理顺,拿下自己头上的白玉发簪给他插好,才满意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