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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誓语
这也更好地掩饰了她现在的状况,一个傻乎乎的孩子,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一干就一天,连半路休息都不会,第二天继续接着干着同样的活儿。   是啊,她是在装傻,可是一个人要到了怎样的境界才能装得令天天和自己接触的人都认为自己已经吓傻了呢?   幺幺抬头仰望天空,阳光刺得人眼睛生疼。而眼睛为了自我调节,则自己分泌出眼泪来。是的,她已经不知道如何去哭泣了。眼泪似乎早已经在昏迷时流尽了。   低下头,偷偷将眼泪擦干,她还是那个傻乎乎的痴儿,一个不会给众人带来威胁和麻烦的痴儿。   一个人要经过怎样的伤痛,经过怎样的磨练,才能压抑自己的本性,将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   不过她如今是个被吓得有些痴痴呆呆的幼童,只需听而不闻,视而不见,寡言少语,面无表情,见到陌生人的时候畏畏缩缩便可。她这些天来做得还是很成功的,秦大夫已经化解了对她的敌意,反而对她有那么一丝怜惜。   经验证明,当一些行为经过刻意培养后,是可以成为习惯保留下去的。   “幺幺!快些进来!院中太热!”秦大夫在房间内叫道。   经过一段时间的“重新熟悉”和“耐心教导”,幺幺“重新认识”了这位大夫,并且对这位大夫“言听计从”。这也使得这位大夫对于使幺幺恢复原有状态充满了信心。   听到秦大夫唤她,幺幺也不答话,只是拖着笨重的身躯,迈着沉重的步伐,“咚咚咚”地小跑了过去。   胖人更爱出汗,她在院中才待了那么一小会,已经汗流浃背了。   秦大夫见她进来,放下手中活计,拿起搭在脖子上的手巾,将她额头汗水擦去,笑道:“幺幺公主,在院中看了些什么?可愿与我说说?”   这是每日例行问话,幺幺从来都无视的,只是盯着桌上药草看去。     见幺幺眼睛眨也不眨地看那黄花中的浅黄色花朵,他也不禁“咦”了一声,这些黄色干枯花朵中有一些花朵颜色稍浅,花朵形状似乎也略有不同。   秦大夫拿起这些花朵仔细翻看,发现这些颜色较浅的花朵似乎原先是白色,再仔细比较下,发现两种花还是略微有些不同的。浅黄色花朵更为瘦小一些。似乎原先的花朵应该没有黄色杜鹃的花朵肥厚。   幺幺拿起那浅黄色花朵,放在鼻下嗅了嗅,又拿起黄色花朵也嗅了嗅,遂将浅黄色花朵一一挑出。   秦大夫也很诧异,他从前也未曾见过这种花,便放在鼻下仔细嗅了嗅,做了一下简单比对。虽放在一起时间较久,但是还是能闻出来两者散发的气味还是有些不同的,浅色花朵气味似乎有些刺鼻。他连忙拿起一株,去寻医书查医典去了。   这是曼陀罗啊,白花曼陀罗。与彼岸花、曼珠沙华同属一个家族的外来印度花。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作为一名有点小资情结的现代女性,她怎么会不知道这种花?而白花曼陀罗,佛语曰:见此花者,其恶自除。为了追求情调,她家的阳台上就曾经养过这么一株白花曼陀罗。所以她一眼就看出了那与黄花杜鹃不同的花朵正是白花曼陀罗。   虽然三国时期华佗曾经以曼陀罗入药,但是后来麻沸散终究失传。而医书典籍对这白花曼陀罗的记载一直到了明代李时珍才有的。白花曼陀罗,其花可入药,有麻醉镇痛的功效,其种子、叶、茎有剧毒。只需三颗种子,便能杀死一名成年人。   所谓拿银针试毒,是因为古代技术条件不够,砒霜中往往杂有硫的成分,若拿银针试验,使得银表面生成一层硫化银,从而银针变黑。而这植物毒药里,哪里有硫?又哪里验得出来?   想必,这位神医,定然也不知道这花的来历吧?幺幺看着秦大夫的背影,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秦大夫,你可一定要好好研究一下这白花曼陀罗哦,最好把种子也带回来。      百春院。   百花安静地倚在房内榻上,透过前方小小窗户,望向那一抹小小的蓝天。她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形容消瘦,更显得一双眼睛格外得大,哪里还有当年天下第一美女的风姿?   复玉站在一旁,心内微酸,劝道:“公主,吃些东西吧,若天天如此,怎能撑到侯爷回来那日?”   自李侯爷走后这些日子,百花过得很是辛苦。院里送来的米面菜蔬,再也不似从前。原先的江南精米,换成了下等糙米甚至还有黍这等粗粮;原先的新鲜青菜,如今却都是黄叶烂菜;原来的鸡鸭鱼肉,如今也全都消失不见,更别提什么油盐酱醋之类的了。她本是皇家公主,自小锦衣玉食,就算是跟着李逢喜来到大周,待在这方小院,也一直是生活精致如从前一般。如今,她又如何吃得下这等粗糙食物?   百花心内冰凉,离了侯爷,她原来果真什么都没有。手握重宝又如何,吃不饱,穿不暖,连一份宁静的生活都过不得。   她抬眼望向复玉,“乳娘,我是真的做错了,我错了啊…….”小声抽泣起来。   复玉将手中的碗放在一边,轻拍百花的背,“老奴跟了公主一辈子,知道公主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脾气,如今撞上了墙,却也回不了头了。李侯爷一定会回来的,他们也不敢拿公主怎么样,最多就是吃食上克扣一些而已,这些食物原来老奴未进宫前也是吃过的。事到如今,公主还是保重身体要紧。”   百花在复玉怀中压抑地哭了起来,“这些年来,我就像是着了魔,我一直以为无论如何就算他对我皇室秘宝动心,对我也还是有心的。却没想到,如今,我们竟过上如此生活,沦落至此。我原来也不过是靠着他的施舍过日而已。”   “公主莫哭,莫哭…..”复玉也不由老泪纵横,声音哽咽。   “他若真的心中有我,最起码也会前来道别,关心我母女二人生活,不至于我们被人欺凌若此。如今,我们几人和被关押的囚犯又有何区别?我已经四个月未见幺幺了,连春娘也一道消失不见,说是骑马受伤,又出天花,我根本没信过!若李逢喜真的看重我母女二人,怎会走后令这等事发生!他根本就未曾想到过我们!乳娘,我恨他,恨透了他啊!”   说着两人抱头痛哭起来。   哭了一会儿,百花直起身子,咬牙切齿道:“那宝藏,我是永远都不会告诉他的!十几年倾心爱慕,抛家叛国,不过换来些虚情假意!”   “公主啊,你总算想通了!李侯爷他哄着骗着公主,不就是为了那宝藏!那是我朝的国本啊,是为东山再起的国本啊!”复玉跪了下来,猛力磕头。   百花拭去眼泪,对复玉道:“乳娘,累你担忧了。从前我是想等幺幺长大了,我就把他带去我大平藏宝之地,让他看看那些黄金,告诉他我为他究竟可以做到何种地步!那些黄金足够颠覆大周朝一百次!如今看来,不过是个笑话而已。我真傻,真傻啊!”   复玉端起那碗粥,道:“公主不傻,公主只是一时没有想通而已,如今想通了就好。还是先把粥喝了吧,等小公主回来再做商议。”   百花接过那碗黍米粥,道:“幺幺受的罪也都是为我受的,可怜她才四岁。我害她受了那么多罪,受了那么多苦,这几个月的蛊虫发作,也不知她怎么熬过去的。”   复玉劝道:“老奴这辈子也见了不少皇家的孩子,论聪慧隐忍,没一个比得上小公主的。小公主福大命大,定能撑过去的。咱们这条大平皇家血脉,不会轻易折损的。”   百花轻轻哼了一声,“干娘放心,我想过了,这些时日,幺幺可能受伤,不过性命还是保得住的。李逢喜应该知道幺幺对我的重要性,那王氏也不敢取了我孩儿的性命,不过肯定是要受些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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