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儿笑道:“不过,现在饥民可以安心回家了!他们回去就有吃的了!昨天,姑娘把他们回去的路费都给他们了。你知道吗?有一个叫曾三的,现在改名叫曾涂,带着人,开了粮仓,赈济大伙儿!那瀛洲太守,看到大伙儿拿着锄头、菜刀,冲向太守府,就像落水狗一样,夹着尾巴,偷偷溜走啦!哼,那狗太守,在瀛洲没干一件好事,无恶不作!大伙儿商量好了,若是抓到他,就把他剁剁剁,剁成碎肉,喂狗!”
仪天与赵能面面相觑。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严重到老百姓揭竿而起。
宛儿以为那两个人听不懂,而且就算听懂了,也传不出去,就悄悄地笑道:“我听老妈妈说,那个曾涂,可是条汉子!恩,可惜本姑娘是个女孩,不然也去瀛洲,杀狗官,分粮食,给大伙儿做好事!”
仪天再也忍不住了,豁然起身。赵能见仪天脸色非常不善,便也站起,道:“我家公子呢?他什么时候下来?”
宛儿抱肩微笑,道:“本姑娘没见过,有男人不想在逍遥阁留下来的!”宛儿的话音刚落,只听见咚咚的脚步声,仪风满面通红地出现在门口,衣衫不整。
仪风一边慌乱地整着衣裳,一边结结巴巴地道:“快走!快走!”他双目没有往日的光彩,好像是跳动的火苗被蓦然泼上的冷水给浇灭了。
临近中午,秋日的阳光灿烂,洒下一地的光辉。他秀拔清雅的身躯,站在窄小的门口,显得越发的英俊潇洒。
“公子,对不起。小女误会你和他们是一样的人了。”寒如雪清冷的声音骤然出现在仪风的身后。
仪风,蓦然回首,一刹那成就了永恒。
在不远处,寒如雪,静静地立着,她来不及穿好衣裳,只披了一见素淡的披风,披风是银白色的,上面有墨莲朵朵,更衬出她的清丽婉柔。
她没有穿绣花鞋,赤足尾随而来。三寸金莲在阳光下小小的,纤纤如玉。
仪风怔忪地看着她,仿佛在寒如雪的身上看到了整个江南,桃夭春水,杏花烟雨,淡淡的雅致,淡淡的恬美,婉约如同一阕填得极精致的宋词。
她的眼眸里流淌出来的是静静无波的江南流水,清洌洌的,而那水里又漂着点点粉红色花瓣,是春色,又是伤心。仪风感到整个人都柔软起来了。
有细小的尘埃在两个少年人之间轻舞飞扬,蒙蒙的,像极了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