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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兵之灵
  长安,春水茶楼。   唐太宗初登位之时,便听从了大将军穆鼎云的建议(其实是姜震建议的),将长安划出二块区域,为集市。当初考虑众人买卖方便,便将这两座集市建在长安的东西二侧,命长安令管辖。   长安居民来往买卖频繁,久而久之,便称二市为东市、西市。其中,东市主要经营于方杂货,多为走卒贩夫交集之所,士人甚少来往。而西市主要经营书画、茶楼之类,深得士人欢喜,常常聚集于此高谈阔论。   每次科举之时,士人们往往会聚集于茶楼之中,饮茶等候,久而久之,便成了一种长安独特的风俗。   春水茶楼,是当初机堂在西市建立用来收集情报之用。   春水茶楼,二楼,风雪间。   房间内光线略显昏暗,一尊青铜香炉放在桌上,缕缕青烟悠悠飘起,如鹤舞、如蛇腾、如烟雨,清香之间,忽地一声轻响,却是一枚黑色棋子被人置入棋盘。   一声轻响未绝,那缕缕清烟瞬间飘荡开来,慢慢浮现出两道身影。   左侧,那人一身青色长衫,剑眉入鬓三分,长发未加束缚,直垂至腰,他双瞳精亮有神,炯炯注视着那棋盘之上。   右侧,一名黑袍男子盘膝而坐,长发折起,束成长冠,丹凤眼,长眉如电,此刻双手捧着一只白玉瓷杯,默默饮茶。   约过了片刻,那青衫男子取出一枚白色棋子,微一迟疑,放入棋盘左上角之中。那黑袍客瞳孔微微一缩,轻声笑道:“好一招‘围魏救赵’,多年不见,你棋艺见长啊!”谈笑之间,取过一枚黑色棋子放入左上角。   那青衣男子的白子本被黑袍客的黑子逼在左下、右下、下方、右方、右上方五块地方,连为一线,中间则是呈胶着之势,而方才青衫男子轻轻一子,将左上角的黑子瞬间逼入死局,然而黑袍客神色如常,随手一子,便悄然化解了危势。   青衫男子闻他言语,面色如常,目光在棋盘上掠走了半晌,取过一枚白子,淡然道:“沉寂多年,若不找点事情,岂非对不起自己这大好年华?”言罢,长袖微拂,将白子掷出。   黑袍客闻他言语一语双关,淡淡一笑,随手拈起一枚黑子,微笑道:“好一个‘大好年华’!不错,若不好好利用,岂非浪费了到人世间走一趟的机会?”微笑话语间,将那黑子放入棋盘,又拈起青衫男子三枚棋子,敢情方才一子,将青衫男子正要化形的一条白龙硬生生吃去三子。   青衫男子听他谈笑自若,眉宇微微一皱,信手取过一子,扔入棋盘,冷冷道:“你发信叫我前来,不会只为与我谈这大好人生吧?”黑袍客知他性情,对他冰冷言语并不生气,淡然一笑,将一黑子放入棋盘,幽幽笑道:“下大势,便如这棋盘一般,一子失则失下。”   青衫男子任他言语张狂,面色一沉如水,将一棋子放入,淡淡道:“你的下?还是下人的下?”   黑袍客眉宇陡然一扬,一丝杀意瞬间掠过,他笑了笑,说道:“既是我的,也是下人的!”“哼!”青衫男子冷笑一声,伸手捧过身侧的瓷杯,轻轻饮了一口,冷然道:“这,就是你的下!”   黑袍客哈哈一声大笑,将一黑子掷入棋盘,傲然道:“这就是下!”青衫男子凝视那棋盘,目光瞬间一变。   这黑袍客方才随手一子,将黑棋在左右二边的优势瞬间化去,整块棋盘局势瞬间化为两块,黑袍客默默看着那棋盘,淡然道:“这一边,便如唐朝一般,占据中大好山河,其中虽然屡有精兵突起,但终究难成大事。”   青衫男子沉默良久,这棋盘方才被黑袍客轻轻一黑子,将黑子自杀了一大片,白棋猛然占据了大好局势,但只要略一细瞧,便可发现其中黑子势力仍未消灭,依旧分布在白子周。   他沉吟了一会儿,将一枚白子自棋盒中拿出,放入上方,淡然道:“那么上面,便是西域了?”黑袍客点了点头,笑道:“上面便如同西域一般,突厥、吐谷浑、高昌、焉耆、龟兹分别盘踞其中,唐朝银羽铁骑顺流而上,已然打到白道之处。”   青衫男子冷笑了一声,将那白子放入,沉声道:“顺流而上?不知顺何流而上?”黑袍客悠悠一笑,伸手取过一枚黑子,轻轻笑道:“当然是下之流,黄河之流,刚猛有余而不知收敛,长江之流,细缓分明却未有冲劲,惟独这下之流,能引地变化,九州聚合。”   青衫男子眉宇陡然一挑,一抹讥讽之色一掠而过,淡淡道:“那么……下之势,将会如何变化?”黑袍客微微一笑,将那枚棋子放入棋盘,笑道:“唐朝江山已稳,然诸豪林立,只需寥寥一子,可破之千秋大业。”   “啪!”青衫男子脸色瞬间转沉,右手捏着那枚白子也被其瞬间捏碎,他正要开口,忽然门外传来“嘟嘟”两声,一人在外笑道:“两位客官,茶水来了。”青衫男子自觉失态,长长吸了口气,闭目不语。   黑袍客微微一笑,转头道:“进来吧。”话音才落,门外那人已推门进来,那人一衫蓝衫,显然是名小二,他将一壶热茶放在桌上,帮二人沏好,随后冲二人一揖首,转身出门。   青衫男子沉默良久,方才睁眼,默默凝视着黑袍客的面容,黑袍客微笑对视,二人目光一凌厉如电,一缥缈似雾,约过片刻,青衫男子悠悠叹了口气,低头将一枚棋子放入棋盘,喃喃道:“你当真要这么做?”黑袍客面容间闪过一丝笑意,看了看棋盘,伸手将那仍存暖意的茶杯捧了起来,轻轻饮了口,微笑道:“有何不可?”   雾气缭绕,渐渐他面容遮掩住,迷茫雾气中,只有那一对明亮如星、充满霸气的双目,依旧绽放出慑人的光芒。   青衫男子略一沉默,缓缓呼出一口气,淡淡道:“该你了。”黑袍客微微一笑,伸手正要捻起那枚棋子,眉宇陡然一沉,一股杀意自他身上猛然爆发而出,一枚棋子瞬间被他吸入指间,就要向后弹射而去,那青衫男子陡觉他散发杀意,还道要对自己出手,正要凝神抵御,忽见他向后出手,剑眉一扬,飞快抓起一枚白子掷出。   这白子虽后发而先至,瞬间赶上那枚黑子,两子相触,只听一声脆响,两枚棋子均化为粉尘。黑袍客眉宇陡沉,双手一拂,又是向后甩出六枚棋子,目光看向青衫男子,略带挑衅讥讽之色。青衫男子微一迟疑,终究叹了口气,右手二指一并,向那六枚棋子微微一挥。   无声无息间,那数枚棋子尽皆破碎落地。   “合人剑道……”黑袍客瞳孔瞬间收缩,低声讶然道。青衫男子面容间闪过一分疲倦之色,似乎那一指已经耗费了他所有功力一般,慢慢点了点头,伸手撑住头,闭目不言。   黑袍客略一沉默,忽然笑了笑,淡淡道:“你以为这样就能挡住我?”青衫男子霍然张眼,两道精光一闪而出,冷冷道:“当年杀戮之神降临凡尘,血流成河,但最终他还是长叹一声,下人何其多,杀至何日,便返回神界!”   黑袍客冷冷一笑,漠然道:“杀戮之神不过表杀戮之名,真正的杀戮,乃是那自名光明的神帝,他当年一招,将地化为灰烬,又杀了多少人?”   青衫男子眉宇一皱,看向那人,冷声道:“难道,你要行此事不成?”黑袍客微微一笑,轻轻道:“破其千秋大业,不正是行此事么?”青衫男子剑眉一扬,哼声道:“你……!”他双目瞪出,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叹了口气,身锐气尽消,叹道:“难道……他你也要害么?”   黑袍客搓了搓手指,微笑道:“他和我的关系,你不会不知道吧?”青衫男子身躯微微一震,涩声道:“不能放过他么?”黑袍客默默地看着他,目光中陡然掠过一分冷漠和讥讽,口中却淡淡道:“凭你我这么多年的交情,未尝不能放过他。”   青衫男子沉吟片刻,忽地抬起头来,沉声道:“说吧……你要我做什么?”黑袍客哈哈一声长笑,身霸气陡涨,颔首道:“我只要你不要阻拦他行使便可。”青衫男子眉宇一皱,疑惑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起点在他身上?”   黑袍男子微微一笑,忽然将身向前一倾,悠悠笑道:“你不相信,也罢,只要我告诉你一件事情,你便可以知道了!”青衫男子一愣,正要开口,忽见那黑袍客口唇蠕动,显然在密音传语,青衫男子初时见他靠身过来,面容间闪过一丝厌恶,不料过了片刻,脸色陡变,双目射出惊骇之色,身躯颤抖许久,一丝杀意瞬间掠起,慢慢涩声道:“他为何如此?”   黑袍客忽然一笑,说道:“我也不知道。”   青衫男子沉吟良久,又闭上双眼,淡淡道:“我知道了……”黑袍客微微笑了笑,说道:“得君一言,已知此局胜负。”青衫男子闻言睁开双眼,向棋盘看去,呆了呆,瞬间回过神来,忍不住哈哈长笑起来,笑声间充满苦涩与无奈,黑袍客默默看来,并不说话。   青衫男子狂笑数声,蓦地站起身来,冷冷道:“一切事务,我自有决断,告辞了。”黑袍客含笑看去,颔首道:“不送。”青衫男子看了他一眼,掉头打开房门,走了出去,才到门口,向左侧偏了偏头,眉宇间闪过一丝迟疑,随即化去,伸手拿起房门侧的一把雨伞,飘然而去。   房门左侧,一名蓝衫少年站在地上,目光呆滞,一枚黑子棋子,默默贴在他太阳穴之上。   黑袍客目送那青衫男子远去,忽然叹了口气,淡淡道:“准备的如何了?”话音才出,一道淡红身影缓缓步出,拱手道:“一切事务皆已准备好,那人已到落冢山附近。”黑袍客点了点头,伸手在桌上敲了三下,又问道:“那些东西准备的如何?”   话音才落,一名白袍老者自一暗室中走出,揖首道:“均已准备好了。”黑袍客长长呼出一口气,挥手道:“你们先下去吧。”那二人对之一拱手,纷纷退去。   黑袍客沉默良久,看向那棋盘,只见棋盘之上,黑子盘踞成一“”字,白子则散乱局,他默默凝望着这棋局,忽然笑了起来。   缕缕清烟,又渐渐飘升了起来。   当夜一战,突厥本就所剩不多的精英军覆没,惟独冰雷子以绝世神通将颉利、吐鲁特、执失思力等名将救出,一行人一路疾行,沿途遇见不少散落士兵、游牧居民,冰雷子借上古奇术夺去其魂魄,加入军队之中,这一路行来,竟然聚集到了有三千士兵,颉利心头欢乐,又得知不多久将会到吐鲁特的老家落冢山,赶忙命吐鲁特先去打点。   吐鲁特本是突厥落冢山人,其更是当地一大部落的少族长,此族擅长骑马精射之道,当日吐鲁特的铁甲神骑便是他本族训练出的。吐鲁特知道颉利的意思,虽然他心头不愿意再将战火燃烧到自己的老家,但是出于臣子的本分,只得先行一步,快马而行,赶往落冢山。   李靖等人见冰雷子溃逃而去,而突厥又溃不成军,当即命人收拢军队,将突厥士兵纷纷擒获。不多时,穆君贤亦带兵赶到,看看场中众人,不由失笑道:“东方、蛮拓尔,你们两个这是什么打扮,好生有趣。”   蛮拓尔尴尬地饶饶头,嘿嘿一笑。敢情二人方才与冰雷子一阵激斗,身上衣甲尽碎,好在此处皆是男儿,二人只能讲究着穿着。东方翔云微微一苦笑,面容间闪过一丝愁苦之色,虽然是一掠而过,却被细心的陈卿瞧见,忍不住问道:“东方将军,你怎么了?”   他这话一出,众人目光不由看向东方翔云,东方翔云微微一苦笑,连连摆手道:“没事没事!”穆君贤神通惊人,瞧东方翔云面色一般,还道他方才激斗太过吃力,便道:“东方,我看你也累了,不如这次追击颉利你就别……”   话音未落,东方翔云猛地身躯一震,拱手道:“将军,东方没有事情!”穆君贤被他急促言语吓了一跳,心头思忖他是骑兵一大猛将,少了倒有可惜,便道:“既然如此,你和歹火刀、黄崖三人调好军队,明日追击颉利。”   东方翔云一愣,急道:“将军,现在颉利还没出多远,我们现在追击不是……”穆君贤怔了怔,疑惑看了看他,皱眉道:“东方颉利遭到大败,必定心生恐惧,此刻即便追上,所谓哀兵必胜,我们绝对占不到好,反而到了明日,他们想到今日一战,必定会有逃兵出现,到时想战而不敢战,遇战而不想战,我们才能减少损失啊!”   东方翔云呆了呆,颔首道:“我明白了。”蛮拓尔呵呵一笑,上前拉过他,说道:“来来,你和冰雷子打了半,也该累了,我们先去休息休息,整理军队就交给歹火刀和黄崖吧!”东方翔云一愣,正要开口,歹火刀知他要说什么,忙道:“去吧,去吧,你都打了一了,累都累死了,这里就先交给我和黄崖,放心,走的时候一定会叫你的!”   众人听他话语,纷纷哈哈大笑了起来,东方翔云苦笑一声,只能随蛮拓尔、荀临二人先去休息了,歹火刀和黄崖则向众人告退,先去整理兵马了。度素则与朱石二人前去收束新抓获的一干俘虏,姜震、陈卿二人闲来无事,索性就去研究新的战斗武器,余下众人也纷纷去休息了。   穆君贤与李靖、柴绍等人聊了一阵子,便先回自己的大帐了。   约过了一个时辰,他休息了一会儿,正要起身收拾东西,忽然帐外一阵躁乱,门外一人急声道:“你们快让开,我有要事见将军。”不料门外却有一人道:“将军正在休息,要不你先……哇!”穆君贤正是一愣,只见两个人飞了进来,正摔在地上,不住哀号。   他脸色不由一沉,当初在长安由于步兵团士兵过多,朱石便抽调了二百人穆君贤的近身刀卫,方才他睡觉前便让两名刀卫站在门口,不料此刻居然被人直接打了进来。随那二人飞入,一人猛地抢进帐来,穆君贤看清那人,不由心头大怒,喝道:“蛮拓尔,你干什么?!”   来将正是蛮拓尔,他见穆君贤还在床上,赶忙跑过来拜倒道:“将军,不好了,东方将军他……将军他……”穆君贤眉宇一沉,心头浮起几分不祥之意,猛地将他拉了起来,怒道:“你快点说啊,东方他怎么了?!”   蛮拓尔一咬牙,沉声道:“东方将军他快要不行了……!”穆君贤微微一怔,心头顿时大震,身猛地滚烫起来,他感觉身血液仿佛要燃烧了一般,一股从未有过的急噪瞬间爆起,喝道:“走,我们快去看看!”言罢,急忙拉起蛮拓尔就向帐外冲去。   二人一路而行,蛮拓尔便将方才的事情经过大致上说了,来方才他和东方翔云、荀临二人去休息,荀临见二人均已疲惫,便说他以前无意中得到了一件玩意,十分有趣,便叫他们去他帐中观看,当日虽然众将一致要求穆君贤斩杀荀临,但除了陈卿、朱石外,大多与钱轩交情不深,当时不过碍于二人面子才开口的。   当下蛮拓尔二人便答应下来,三人便赶向荀临大帐。不料才到荀临大帐门口,东方翔云便身躯一震,喷出一口鲜血,猛地摔倒在地。这立刻把二人吓了一大跳,赶忙把东方翔云扶进大帐,荀临去请军医,蛮拓尔则去叫众将前来。   寥寥数语间,二人已到荀临帐中,才进大帐,便见李靖、李绩、歹火刀、姜震等人均在,不过度素、朱石二人倒不在,一名儒衣打扮的中年男子在东方翔云床边帮他切脉,约过片刻,他站起身来,叹了口气,摇头道:“对不起,我……道行尚浅……救不得东方将军……”   穆君贤闻言,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一团火焰包围了一般,迷茫间,只隐约听到李靖说道:“卢医生,你是我们军中最好的军医了啊,拜托你一定要救他!”那卢军医叹了口气,说道:“不是老夫不肯救,而是东方将军不知何故,身生机尽失,此刻他只不过靠着一点意志才能强撑着的……”   穆君贤身躯微微颤抖了片刻,猛地上前一把将卢军医摔开,抢到东方翔云床旁,急道:“东方!东方!你醒醒啊!”东方翔云迷茫间听到他的话语,慢慢睁开双眼,本精亮有神的双目此刻却如同即将陨落的暗星一般,丝毫不见往日光彩,他看清穆君贤容貌,微微一苦笑,叹道:“将军,对不起……”   穆君贤强忍住心头酸痛,一把握住他双手,涩声道:“东方……不,东方,你做的很好……你……你为何会生机无?!”东方翔云微微苦笑,喃喃道:“裂鹰十枪,伤敌亦伤己,我十击击出,每一击均携带自身身机,不用怪卢军医了,是我自己这么做的……”   此刻度素已经赶到,瞧见东方翔云这般模样,不由心头大痛,抢到床旁跪倒在地,泣道:“东方将军!”东方翔云看向度素,微笑道:“度素,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可惜啊……你喜欢的是我女儿,自己生的自己明白,这么多年,也苦了你了……”   度素一直以来视东方翔云便是自己的岳父,此刻听到他临终遗言,依旧是宽慰自己,不由身躯微微发颤,泣不成声。东方翔云猛地咳嗽数声,看向穆君贤,嘴唇微微蠕动,涩声道:“将军,我死后……那个位置就交给郭凌涛吧,郭……咳咳……”   郭凌涛听他叫自己,赶忙上前,拱手道:“东方将军!”东方翔云看了看他,微笑一声,说道:“凌涛,以后骑兵团就靠你了,记得多用点脑子,不要只顾猛打……”郭凌涛念及他当日救自己的性命,此刻不由心头大痛。   东方翔云喘息片刻,猛地握住穆君贤手臂,从怀中拉出一本小册子,喃喃道:“将军,此乃我的‘裂鹰十枪’,我想以将军的武学,必定能将之改进,我是没有希望在看到了……将军,你答应我,一定要让他名扬下……”   穆君贤伸手接过,将那册子放在东方翔云手中,然后将他的手按在自己胸膛,沉声道:“我穆君贤对发誓,一定会让你的裂鹰十枪名扬下。”东方翔云笑了笑,他猛地身躯一震,急声道:“将军……你记得,我死后,一定让我葬在我女儿身旁……一定要……”他喘息良久,猛地身一震,头缓缓歪倒,就此去世。   穆君贤呆呆地看着他,不由一声长啸,猛地跪倒在地,怒吼道:“冰雷子,我要你血债血偿!”歹火刀在侧,这时他上前将东方翔云的扶摇枪取了上来,涩声道:“将军,这是东方的枪……”穆君贤转头看向那柄血色的长枪,猛地一把抢过,猛地转身跑出大帐。   李靖心道不妙,赶忙大步抢出,只见穆君贤一个飞跃,纵到营点将台之上,怒喝道:“银羽将士,部出来!”他这一声运上内力,有如雷霆一般,一时间,营皆震。不多时,银羽军一干将领站到台前,身后无数银羽精兵,部面含疑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穆君贤默默看着台下的众人,猛地将手中的扶摇枪一抖,厉声道:“诸位,可能你们不知道,东方将军,已然与世长辞了!”此言一出,军顿时大哗,东方翔云虽然到军不到三年,但是他乃一代儒将,可布阵,武可安邦,是银羽军不多的能之才,更是众将士心头偶像,此刻陡然闻之死讯,顿时一片大乱。   穆君贤双目含泪,怒喝道:“此仇不共戴,你们要不要为东方将军报仇?!”众将士齐声怒喝,纷纷是请战之词,一干武将更是心头大怒,纷纷拜倒请战,穆君贤长枪一横,喝道:“我穆君贤纵然不才,也愿意与诸位一同奋战,此时突厥颉利就在不远处,如果你们愿意的,就随穆某一同前往,杀他个片甲不留!”   他的话语并没有用上什么特殊字词,只是他和东方翔云本身在银羽军的威望以及他不自觉施展了《国脉》之术,一时间,场均是请战之词。穆君贤双瞳之间厉芒陡闪,喝道:“骑兵团听令,随歹火刀、郭凌涛集合三千精英,随我前往杀敌,暗夜之牙听令,随黄崖、朱石二人集合二千人马,我们要以五千人马,为东方将军血债血尝!”   众人听到仅去五千人马,纷纷齐声反对,穆君贤目光陡然一变,怒喝道:“汝等非骑之辈,去之只误我军进程,银骑、黑羽均是精锐之师,乃是我军冲锋之才,闲话少论,速速集合!”话音才出,便一旁一名急道:“穆将军,此事不可。”   言语未罢,李靖已抢了上来,急道:“你方才自己也说过,此刻前去,哀兵必胜,即便我军胜了,那我军也会有极大损失的!”穆君贤冷冷看着他,目光中杀气隐闪,冷冷道:“元帅,此乃我银羽军几万将士的请战之词,请容君贤妄为,稍后自会请罪!”   言罢,他转身翻上度素早已备好的马匹,长枪一挺,喝道:“众将听令,随我出发!”五千将士齐声大喝,纷纷翻身上马,前去追赶突厥。   此刻冰雷子等人正在距离落冢山不远的一处村落落脚,不料方才休息下来,突然自周杀出无数人,纷纷手舞刀剑,与那批亡灵军团撕杀了起来。冰雷子初时还道唐军骑兵先行,抢到了自己前面,不料过得片刻,便发觉这批人中均是武林高手,其中两人更是难得好手,心知是中武林势力。   他心头顿时大怒,不料自己虎落平阳被犬欺,往日他连这批人看都不看在眼中,不料此刻他们居然敢来惹他,当即玉刀挑出,杀入人群,但他想不到这批人中居然如此厉害,其中那二人更是厉害,不多时,已然是那二人与他独斗了。   好在他的亡灵军团不惧痛楚,双方又人数相当,一时陷入了僵局。   谁料双方激战了约半个时辰,东方突然马蹄雷动,无数精骑自东方滚滚而来,先头一骑蓝甲长枪,正是银羽之王穆君贤,身后歹火刀赤须飘动,大刀挥舞,郭凌涛长枪如银,厉光闪动,黄崖手持双锤,虎目生威。   人马快,抢先赶到,见到这番景象,均是一愣,穆君贤眼见场中一片混乱,瞧不到冰雷子所在,当即一声长啸,御上“惊龙吟”,长啸道:“冰雷子何在!穆君贤来也!”声若雷霆,震慑场,此次来的中高手均是一方好手,瞧见这少年内力如此深厚,尽皆骇然。   冰雷子与那二人一番抢斗,耳闻穆君贤发声挑衅,不由心头火起,一刀逼开二人,向穆君贤纵去,怒道:“老夫在此!”穆君贤瞧见冰雷子抢来,一声冷笑,喝道:“来的好!”喝声未断,手中“扶摇枪”划了一个半圆,一招扫去。   冰雷子不料他瞬间枪出,赶忙双刀一挥,欲要向前逼进,穆君贤一声冷哼,长枪一横,立时将他逼退一步,猛地一枪刺出,一刺未绝,又是一刺,寥寥数时间,已然前刺出数十枪,漫虚影晃动不散,有若实质。   那中二名好手瞧见穆君贤,均是一愣,左侧那人一身白衫,白须飘飘,左指一对铁引长钩端的惹眼,他一声呼啸,笑道:“穆贤侄,许久不见!”穆君贤正与冰雷子激斗,耳闻人唤他名字,一枪将冰雷子扫退,目光扫来,微微一愣,愕然道:“白前辈!”   来人正是“寒翼堡”的堡主的白吟掷,他瞧见穆君贤武功已达如此地步,心头骇然,正要开口,忽听穆君贤急道:“白前辈稍后再言。”他长枪一扫,喝道:“银羽诸将听令,突厥在前,给本将杀!”众将士齐声大喝,纷纷向前冲了过去,与突厥士兵杀成一片。   战场之上,武功高低并无多大用处,反而注重配合之道,一时间,众中武林高手倒不如银羽军杀的快,只得纷纷退到一旁,站在白吟掷身侧。白吟掷侧目瞧见身旁那人看着穆君贤,眉宇紧皱,不由奇道:“胡兄,怎么了?”   那胡姓男子闻言一愣,摆了摆手,皱眉道:“那就是穆君贤?这人怎么拿着我徒弟的兵器?”白吟掷转头看向穆君贤,见他确实拿着扶摇枪与冰雷子斗成一团,摇头道:“我也不清楚,等等在问吧。”那胡姓男子一皱眉,默然不语。   穆君贤与冰雷子所斗越发激烈,二人这一路行来,所斗不足百次,对对方武学均有所了解,一时冰雷子心火难出,穆君贤报仇心切,二人攻击越发猛烈。穆君贤新学的“裂鹰十枪”猛烈无比,乃是取人的生命之气化为枪锋厉芒。   穆君贤身经功力“无”一事,对于武学的见解更加精辟,初时使来只觉身气血翻滚,但不多时已然将这弊端化去,反而将身上的死亡之气化入枪锋,道道紫芒冲而起,向冰雷子翻卷而去。   穆君贤的功力与东方翔云差距极大,得他使来,威力更添十分,寥寥数枪间,已经将冰雷子逼入死局。冰雷子心头怒火翻涌,猛然纵身而起,穆君贤早有防备,长枪向下一甩,就势自半空划了个圆,向下盖来。   冰雷子玉刀才出,与那长枪接到,顿时虎口一阵剧痛,玉刀瞬间破裂,他心头大惊,赶忙向后飞了出去。穆君贤瞧他飞速后退,长枪一甩,向前挺出。冰雷子见他枪速惊人,双掌一合,“冰雷内劲”猛然爆发了出来,紫红之光混合了蓝白之彩,顷刻间便挡在了自己面前,他心知穆君贤此枪厉害,自然不敢大意,虽然仓促提功,但是足有七成之力。   穆君贤一枪刺出,瞬间刺入那道内劲之内,冰劲一出,瞬间抵住长枪,而雷劲而顺枪而走,蓦地传到穆君贤指前。那劲力尚未传到,穆君贤已然心生异感,“顺龙劲”自指前遁出,将那雷劲逼退,顺势向前一震,将那冰劲破去。   但就是这一瞬间,冰雷子已然向后飘出数丈之远。白吟掷瞧出不好,赶忙招呼那胡姓男子上前,一人厉爪直出,一人长枪直射,将冰雷子围住。冰雷子方才脱出穆君贤怒枪威势,尚未恢复过来,不料白吟掷突然抢出,一时不由手忙脚乱。   穆君贤瞧见冰雷子险些遁走,心头一股怒火顿时爆发出来,左手在马背一按,人瞬间冲而起,半空之中,陡然瞧见白吟掷“凌云飞鹰爪”的前六路,心头微微一动,长枪半空一划,就势这么向前一刺,冰雷子察觉穆君贤赶到,赶忙挥刀将二人逼退,反身对敌。   方才白吟掷二人只为困住,见穆君贤赶到,不屑以多打少,便退到一旁。白吟掷方才站定,不由“咦”了一声,那胡姓男子微微一愣,皱眉道:“白兄,怎么了?”白吟掷伸手指了指穆君贤,只是张大嘴巴,却说不出半个字。   胡姓男子顺他手看去,只见穆君贤枪似狂风,漫紫光挥洒飘纵,顺他枪尖洋洋洒洒地飘出,他心觉眼熟,猛然一个激灵,失声道:“凌云飞鹰爪?!”当即不由与白吟掷面面相觑,被穆君贤惊人资质所慑,尽皆无言。   穆君贤所使,正是“凌云飞鹰爪”前六式,他方才身在半空,脑中却心思灵动,将这六路爪法化入枪法之中,顿时将冰雷子逼入危势。但他并不死用,他所会枪法并非只有这六路与“裂鹰十枪”,还有当年蓬莱之中西特轮所传的“行云流水枪”,还有《青龙秘术》本身就有“百叠枪法”,这种枪法混合在一起,顿时奥妙无穷,随他不断挥舞御用,渐渐越发熟练了起来。   冰雷子还不知穆君贤在用自己试招呢,倘若他知道了,恐怕会气的吐血不止了。穆君贤舞的快畅之处,枪光顿时猛烈了十分,冰雷子近几日不知为何,屡走背运,倘若他能定下心神,必然能在数十招内击败穆君贤,但是他此刻心头躁动,难以稳定心神,自然落了下风。   此刻他眼见穆君贤这一枪霸道猛烈,赶忙向后面退去,双刀齐舞。   穆君贤眼中精芒一闪,方才那一枪正是第九枪,“裂鹰十枪”,每一枪都是前面几枪的力道之和,所以第十枪便是第一枪力量的五百十六倍,这一击可谓地俱灭之击,穆君贤纵然见识不凡,仓促也难将这一枪改进。   但他此刻怒火高涨,如何去理会这些,笔直就一枪扫出。这一枪才出,周顿时狂风大,滔狂啸声中,一声鹰啸尤其响亮,清亮悠扬的鹰啸之中,一道身影自半空掠起,身后两道羽翼直起,身紫光翻滚,声势惊人。   银羽众将闻得狂风鹰啸,纷纷掉头看来,见到这一身影,纷纷失声道:“东方将军!是东方将军!”那胡姓男子瞧见这一景象,身躯一震,惨叫一声道:“东方徒儿……!”随即喷出一口鲜血,当场倒地不起。   穆君贤见到这番异相,心头猛然一惊,一个念头在脑中掠过:“神兵之灵!”   在他青龙堂祖传的《神兵谱》中曾经说过一柄枪,乃是当年海神波塞东所用,本赋有他自身神格,但是当年世之战,这柄绝世神枪便遗失了。传说此枪当年曾饮兽族鹰王之血,能幻化鹰之形,想起书上对那枪的描述,心知便是此枪。   而当日东方翔云“裂鹰十枪”,与此枪本力量相呼应,将东方翔云死后的精魄吸入枪中,便发生了此时的景象。   穆君贤想到此处,心头喃喃念道:“东方,今日你我合力,定要了结此贼!”念到此处,枪光陡盛,冥冥之中,仿佛有一股力量自枪中蔓延而出,注入他的体内,他忍不住一声长啸,喝道:“冰雷子,吃我‘裂鹰十枪’!”   怒啸声中,一道紫色怒鹰冲而起,滔的狂沙瞬间它身盘卷而起,漫狂风中,它一声厉啸,便向冰雷子冲去。而穆君贤一出此枪,便感觉到身内力瞬间便抽的干干净净,就连“青龙真气”、“朱雀真气”、“玄武真气”、“浩然正气”、“周星力”、“死冥之气”、“沉骨邪气”七种真气也被这一击抽光了。   他顿时感觉眼前一黑,就向地上倒地,昏迷之前,只隐约看见一道红光掠过,便再无知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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