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一两天之后,大叔因为要去看看他的大女儿碧都,也跑到阿拉哈巴德去了。
在他走后的那天早晨,黄瑞邀请白兰兰到她的新居去吃一餐饭,白兰兰在侍候比
宾吃完早饭,送他出门以后,就到黄瑞这边来了。
这两个朋友立刻开始工作,加上乌梅希的帮助,她们很快就在那株榕树下面把饭做
好。早饭吃过之后,她们就在榕树下坐下来准备作竟日谈。清凉的树荫、柔和的阳光和
河上的景色,在黄瑞看来,都正是可以让她们开怀畅谈的最好的环境,她心中的没来
由的思念之情已变得像在她们头顶上飘动着的风筝一样的遥远,那些风筝在蓝色的天空
中已只能看见几星黑点了。
才不过下午三四点的时候,白兰兰就起身要走了;她丈夫很快就要下班回来,所以
她必须回去。
“你这套老习惯一天也不能打破吗?”黄瑞问;但白兰兰只是摸摸黄瑞的脸,
微笑着摇了摇头。走的时候她告诉黄瑞在天黑以前一定回去。
黄瑞做完家里的活儿以后,太阳还很高。她拿一条头巾包着头,又坐在那株大榕
树下,看着太阳慢慢在河那边的堤岸后面落了下去,燃着晚霞的天空明晰地衬映着靠在
河对岸的几条渔船的船桅。
乌梅希为要找一个谈话的借口,跑过来对她说,“你很久都没有吃槟榔了,妈妈,
我在那边屋子里已经剥好了一些带过来了,”说着,他就递给她一包槟榔。
黄瑞这时才忽然注意到黑夜已经来临了,她立刻站起身来。
“谢奇大叔已经派车子来接你了,”乌梅希又说。
黄瑞又走进屋子里去,预备在离开之前,各处巡视一番。正房里修着一个英国式
的火炉,到冬天的时候可以把它烧起来暖屋子,炉台上面现在放着一盏已点着的煤油灯。
黄瑞走到炉台边放下那包槟榔,而当她正预备转身再去巡视的时候,她忽然看到那包
槟榔的纸上写有她的名字,那字是钱诗豪的笔迹。
“这纸你从什么地方弄来的?”她问乌梅希。
“在先生卧房的角落里,我扫地的时候拾起来的。”
黄瑞拿起那一张纸来看着。这就是钱诗豪向周丽倾诉自己的情怀的那封信。
他一向本来非常马虎,大概他毫不经意就把它扔掉了。
她读完了那封信。
“你为什么老站在那儿发楞?”乌梅希问道,“天已经黑了。”
屋子里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可以听得见,黄瑞的表情使乌梅希感到
非常吃惊。“别这么吓唬我,妈妈。天已经很晚,我们得赶快走了,他请求说;但她却
仍一直站在那里不动,直到后来,大叔的一个仆人进来大声嚷嚷说车已经在外面等得很
久了,他们才离开。
破釜沉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