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鬼巫
“来有一会儿了吧!总算肯上来跟你打声招呼了吗。”并未转身,路残阳也能知道猫神的表情一定冷淡依旧:“我当然是真的希望他们找来,你对此有所质疑?”
“既然是真的,那么,从一开始便知道蜀魂鬼巫所在地的你,为什么不把确切地址直接说出来,而让我们如无头苍蝇般到处奔波呢?你,到今天我才发觉,我一点点也不了解你,你究竟是合居心?你到底是站在哪里一边?”
强硬而正面的质问,让路残阳无法闪烁其词:“这些话应该是责备吧!猫神,我不否认蛮早之前就知道蜀魂鬼巫的所在,但绝不是一开始就知道的,这点,你错怪我了。至于不直接说出来,那也不是故意,我的个性本来就是不主动,你没问我,我当然不会说,事实上,是你没有求证就认定了我无能为力。”
“不主动?那是什么理由,你,你知道灵灵有多可怜吗?”
“我知道,但那与我无关,这世界上可怜的人不独她而已,你不知道吗?我就是这样独善其身的一个人。我从不认为有任何事是非我不可的,路见不平,我也不认为有刀的人就一定得拔刀,我与你不同啊!”
“别否认了,你,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蜀山猫族的猫神试着提出反证:“如果你是那么自私的人,我便不可能活得过上次的禁难日了,你,那个时候你对我伸出了援手,为何对灵灵就不行?”
这个问题就尴尬了,路残阳也不知道该如何答复,所以:“因为你勾起我的同情心,而灵灵却没有,如此而已。”
“我当时的处境绝没有她十分之一凄惨。”猫神显然不对路残阳的答复感到满意:“你,请问你的同情心是以何种层面作为衡量标准?”
怎么你问不完的是不是?自己都已经表态的那么清楚,还想要怎么样:“够了!猫神,真的够了,我想做我就作,我不想做就不作,可能受外力影响,也可能发乎由衷,就只是那样而已。”
“你,我相信你一定有你的理由!”
“你把事情想的太复杂了,并不是每一个决定,都需要理由。”
谈话至此,虽然并未表现在冰丽的容颜上,但猫神心头一阵激动,心湖翻腾不已。变了,你变了,大幅度修正了待人处世,没有之前的矛盾,更不再事事包容,尽管没有成为更具攻击力,但却绝对的不可侵犯,是什么让他如此?以他的力量,还有什么能刺激他?
其实……并没有什么,因为,什么……都影响不了残血嫡裔。
路残阳的态度之所以转变若斯,究理,正是因为他拥有超绝力量以及无上地位,当屏除一切世俗的人际关系和嗔痴纠葛之后,路残阳所剩下的,就只有路残阳的与世无争,还有自由先师该具备的血巫师自觉。
这一次的事件足以让宇宙倾灭,不知怎么着,无谓宇宙洪荒天地玄黄的路残阳,注意到了那可怕的后果,如果一切都覆灭了───晓晓姑娘也会死。凭借着这直接了当的附加可能,他终于拨开了那些来自于猫神的让人以决策之多余思绪,进而想起身为血巫师,该为各个层面考量的本分。而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他知道,自己将可以影响猫神最后的动向。
“有一件事必须告诉你,我……没有办法让活死人升天,以你的智能,七天后的现在固执意气已经过去,听到我这么说,应能够清楚,无论如何,我们这一边谁也帮不了灵灵,这样子,你……还要坚持原先的立场吗?”
听着你的笃定言词,猫神原本明媚灵动的双眸,顿时间黯淡。这样吗……
自己真的无法具备帮助灵灵的能耐吗?就算夺回了灵灵,也无能让她循正常管道往赴蜀山鬼域,在这样的基础下,如果还一昧为了自己的正义而夺回灵灵,的确,那不仅害到灵灵,更会害了无数无辜生命。
“一起等待吧!我知道你很难放弃,所以不如学学我,让那两个小子的成败代替自己最后的挣扎,你的所有不甘,就寄托给他们吧!”
猫神平静的道:“也只能这样了……你,原来这就是你不让我们找到蜀魂鬼巫的原因,您以大局为重的考量,令猫神汗颜。”
“吵死了!不敢以真面目见人的家伙,你吼屁啊!”
在不知提高多少次音量之后,龙猫终于回应了嗓子快叫哑了的鬼巫师,虽然那回应并不友善,但脸上戴着盖去半张脸的眼罩的蜀魂鬼巫不以为意,嘴上挂出笑容:“对于打扰了两位的沟通,本人致以万分歉意,但不知两位有没有注意到,这是个私人的地方,如果两位没有别的事的话,外面空气好地方又大,那边有门,两位慢走。”
这么一来,龙猫倒是想起,自己似乎不是来吵架的:“不行,我还不能走,我来这里有事。”
“那么请说,本人愿闻其详。”
没有直接说,龙猫答非所问的赞道:“哇!你的修养真好,刚才对你那么凶,你还愿意帮我。”
“哪里里,本人从事服务业。”
“服务业?哪里一行?”龙猫的注意焦点很容易被转移。
“趋吉避凶、开光点睛、卜筮问米、收惊改运、以及风水堪舆我是样样皆精,不过最主要的业务呢!还是处理阴阳纠纷还有妖魔作乱。”
“他到底是作什么的?”没听怎么明白,龙猫向虎猫发问,而后者白了他一眼,一字一语答道:“鬼·巫·师。”
“鬼巫师?这三个字好耳熟啊……”想了约半刻,龙猫惊呼一声,向前指着自称是鬼巫师的男自说道:“你难道就是蜀魂鬼巫?”
“正是区区……”说着便要递上通牒,但龙猫肯定不会想要,因为瞬息之间。他已经拔起深深插入地板中的龙玉火冲,指向鬼巫师面门:“就是你这个王八蛋,把灵灵给我交出来,否则让你下地狱去。”
先前被鬼骷髅拿枪对着,现在又被这小子拿戟堵着,今天自己是否与长形兵器犯冲呢?蜀魂鬼巫收回刚拿出的通牒,面不改色的讲道:“如果两位是为了活死人而来,那真的太可惜了。”
“可惜什么?”虎猫问道。
“可惜年纪轻轻,就要死在我手上。”往风衣内里一抄,蜀魂鬼巫手里多了张黄符:“五丁都司,谬思烟雾弹,敕!”
随着真言念出,啪哩一声!黄符消散,十支大小、形状与粉笔都一模一样的白条物体掉落地面,与地板接触时衍散出大量白茫茫烟雾,蜀魂鬼巫躲入其中,两名少年别说阻止,转眼间烟雾填满整个室内空间,他们什么都看不见。
虎猫小声的说道:“过来跟我背对背,免得我们两个先打起来。”这是在视线不明时,一人以上的团体都会采取的战术。
“不要,碰到你的背,我的背会烂掉。”龙猫断然拒绝。
“这不是耍脾气的时候,低能的野蛮人,你不晓得蜀魂鬼巫是多么厉害的角色,他是顶尖的鬼巫师啊!”猫族的资料库里,不只收录上古遗族的高手,连极为少数的人类强者也有记载。
“不要就是不要,一个人类能强到什么程………”感觉到一阵晕眩,龙猫看见眼前的白雾似乎不住的变化出景象:“……怎么回事,我的头好怪,咦!
怎么有海滩,这不是白沙湾吗?啊!彤彤!是彤彤耶!不要走,彤彤等我……”
听到龙猫彷如梦呓般的自言自语,虎猫立时明白了这阵烟雾有古怪,会令人生出幻觉。自己从小被训练到了一个器官被蔽的环境时,首先要闭住呼吸,没有吸入烟雾因此没事,而从来都没被人要求过的龙猫,粗心大意,中标是理所当然:“这个笨蛋。”
但也不能任由他沉沦,现在自己与他可以算是相依为命,由龙猫发出的妄声,推测出他确切的位置,运起真气,虎猫一掌拍出,胆大心细,果然拍中龙猫背部,接着发劲,将能使人神轻气爽的沁凉真气打了进去。
龙猫登时受用:“唔……怎么回事……小白脸!你干吗摸我!?”
“闭上嘴,蠢货,暂时不要呼吸,这些烟参杂药物,会让白痴的你更加智缺。数到三跟我一起发劲,爆发气场吹散这些烟。”
由于感觉到真有那么一回事,龙猫稀奇地乖乖噤声,配合小白脸指令行事,一齐催发高层次真气掀起气流乱卷,让室内能见度回复正常。从头到尾慢丘鬼巫都没有偷袭过,他白白糟蹋了大好形势吗?不!在这段不长的时间里,他仔细的分析了两名少年的能耐。
难怪觉得这么眼熟,原来是那天施展追魄咒时,与猫神站在一起的少年啊!真是失策,怎么就漏算了这些人!
趁烟雾还未散尽的那当下,蜀魂家的首席鬼巫师先暗地里在地板扔滚一物,然后大声呼喊:“不是要送我下地狱吗?来呀!”
看见鬼巫师的身影,龙猫鲁莽,想也没想的便攻去,虎猫心思细密,看出蜀魂鬼巫是刻意声张,多半有所诡计,但虎猫出击的动作也没慢龙猫半步,因为他晓得,以蜀魂鬼巫工于布局的名声,处于被动很危险,抢回主动让他手忙脚乱,才是打倒他正确的途径。
几乎是齐肩并上,两名少年首次通力合作,虎猫讲道:“不要离他太近,在这儿发招就行了,他是在引我们过去。”龙猫点头站定,在龙玉火冲的尖凝出一颗火球,而虎猫则手运纵奔流。
当两名少年真气运集要隔空出招时,蜀魂鬼巫的声音再响:“五丁都司,银弹飒飒,敕!”
哒哒哒哒哒哒哒────!
一颗颗长约三公分,实心的纯银小球铺天盖地而来,吓得两名少年赶紧用手头真气护身,龙猫将火球化成火幕,挡住银弹的同时并且缓慢溶掉,虎猫将水流缠绕在手掌上,配合真气将扫来的银弹拍开。
射了一阵,本来银弹的扫势是大范围的,不过骤然间,全部都集中射往虎猫。心知无法持续挡开大量的高速银弹,虎猫开始闪身躲藏,但无论他避往哪里边,似乎蜀魂鬼巫有意,弹雨就是缠着他。
喀!集中心神闪躲银弹的虎猫,感觉脚下踩破了什么,心下暗叫不好,对方用扫射将自己逼到这里,必是作了安排。接着他闻到一股异香,正想跃起抽身的时候,小腿被一条粉红色的触手缠住,然后数十条同样的触手如鞭挥上来,缚住他的全身。低下头观视,他看见自己的脚下踩着一个丑恶的粉红色肉团,大小与锅盖的轮胎差不多,有一颗大眼,身上长着三十只以上的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