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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残血
峨眉山,金顶。一片煞气,白眉道人带着他的十三个大弟子站在锁阳碑前,神色凝重。 天地已近黄昏,一道残阳铺在云海之上。 萧杀之气越来越浓,宇宙天地万物寂然,无边落木萧萧下。 一个人影,沿着峨眉陡峭的山路攀登,远远望去,如同一只蚂蚁在缓慢地移动。灵秀的峨眉,此刻显得那么高大巍峨,高不可攀。 他累了,就躺在那陡峭的山石上休息,喘息,呼啸的山风吹来,他的身子如同秋风中的落叶瑟瑟发抖,他的旁边就是陡峭的悬崖,万丈深渊,他的身子十分衰弱,这秋风几乎就要把他吹下深谷,摔得粉身碎骨。 他满是是创伤,风无情地吹,一滴滴鲜血从他的身体滴落,被风吹入深谷,溶合在浓雾之中。 他的精力已经耗尽,血快要流干。 他抬头望了望金顶,支撑着虚弱的身子继续向上攀登,那金光闪闪之处,就是他的终极目标。 白眉道人掐指演算着,他的神色越来越凝重。 “师傅,为什么不去帮他?”一个弟子终于忍不住疑问。 白眉道人没有回答,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语言。 一个弟子早已经拿出了蜀山灵宝,阴阳镜,要借着夕阳的光芒,把阴阳镜的灵气激发出来,照射在那垂死挣扎的人身上,救他一命。 夕阳的光辉照在阴阳镜上,如同泥牛入海,光芒都被阴阳镜吸收,阴阳镜里面,一个太极图在慢慢生成,一对黑白阴阳鱼欢快地首尾相连地旋转着,每转一圈,口中就突出一口气息,黑鱼吐真气,白鱼吐灵气。 “起——”蜀山弟子高高举起阴阳镜,一道光芒从镜中发出,远远地射去。 “当——”一直闭眼掐算的白眉道人忽然睁开眼睛,手指一弹,一道金光发出,把阴阳镜射出的光芒弹开。那阴阳镜发出的光芒,化作五色的彩云,飘散在峨眉上空。 “师傅,你为何要阻止?”蜀山弟子迷惑不解,扶危济困,这是峨眉弟子的使命。 “天机不可扰!”白眉道人的话语如同一根极细的牛毛针刺入弟子的耳中,涣散了他的真气,他手中的镜子顿时黯然失色。 那个受伤的人,还在匍匐,挣扎着,一步步艰难地爬上金顶。 金顶陷入一阵死寂,白眉道人和他的弟子谁也没有说话,都在静默地等待着。 残阳如血,染红了峨眉之巅。 风更大了,那人身上的血还在不停地从各个创口流出,似乎源源不绝。这些血,没有一滴落在峨眉山上,都被风吹入了迷雾一样的深谷。 残阳越来越黯淡了,映照在这个挣扎的人影上,显得那么凄凉悲壮。 白眉道人忽然从道场站起来。他的目光投向远方。 远方的残阳,被一抹突然生发的黑云侵袭,浓得墨汁一样的黑云,正在吞噬着残阳。 “吁——”白眉道人忽然轻轻叹了一口气。 就在此刻,他身边的弟子们发出一阵惊呼,因为,他们看见,那个挣扎的人影,终于支持不住,被山风吹下了深谷,落入浓雾当中,浓雾在顷刻间仿佛沸腾了,冲天溅射出黑色的血雨。 “师傅,师傅,师傅!”弟子们焦急地望着白眉道人,不明白通天彻地的师傅,今天为什么那么反常?为什么那么犹豫?为什么那么优柔寡断?! “只差一步,只差一步!”白眉道长叹息着,摇着头。 弟子们一片迷茫。 “师傅,什么只差一步,你说那人只差一步就能渡过天劫?” 白眉道长口中喃喃地说:“天意不可违,天意不可为,天意可畏啊!”   一处山谷,三面峭壁,只北方有缺口。如血残阳下,腥风吹拂,空气里弥漫着尸臭味。   爆裂的头颅、扯断的四肢、从眉心被纵斩成两半的身躯、从腰际被横斩成两截的躯干、以及为数最多无从辨认是何部位的大小尸块,满坑满谷的断肢残干堆积如山,没有一具尸首是完整的。最令人触目惊心的是,零零碎碎遍布在最外围,仍兀自在颤动的五脏六腑。   这,已经超出了战场的范围了,这里,只能称之为是屠杀场。   一人立身于尸堆上,发长及臀、发色如同残阳般鲜红,他低头不语,垂下的双手上所沾满的黑色液体,正滴答滴答的从指尖冉冉汨下。纵然他身上的创口不少,但汨下的液体中却没有任何一毫微是来自于他身上的,那全是躺在地上的蜀山贪狼们的血液,成百上千的蜀山贪狼们的血液。   掏心挖肺、拆骨离肢、开肠破肚、一击破脑,那些是他对付敌人的一贯模式,与残忍或者嗜血无关,他选择这样的手段只是因为直接了当而已。在如切菜瓜般将他们料理之后,激杀的兴头过去,脑海中代之而起的是茫然,空虚迷惑的一片茫然。   乌云蔽月,能见度更低了。   “路残阳!你终于落入陷阱里了,哈哈。”   骤然间,北面缺口处人影晃动,汹汹而入。一片咒骂和放肆的吆喝声充斥山谷,仿佛他已经是这群人的掌中之物,可以任由他们摆布,玩弄,羞辱,唾骂。   “今天,就是你从蜀山永远的消失日子。”在一片咒骂和吆喝声中,一个声音格外刺耳。   这声音刺入他的耳膜,他打了一个机灵。   云去月来,华光再现,路残阳昂首望向谷口,淡淡说道:“我想死,你们来吧。”   “一起动手!灭了他。”   “杀——!”   喊声震天!黑压压的人群带着怪叫呼啸,或翔或跃、或奔或窜的向他涌来,看上去就好象滔天淹日的海啸巨浪一般,疯狂的要将置身于中心点的他,如孤帆小舟般吞噬。   又一场屠杀,就此爆发!   “路残阳的修罗刀,是月牙型的”,所有的死去的对手在临时那一刻都这样意识到,月牙型的,是地,而且是滚烫的蒸腾着热血的月牙,深深地如同牛角一样弯曲着穿入五脏六腑,五脏六腑顿时如同被炽烈的黑色蒸汽蒸烤,化成焦炭。 “残血劲——”。 一个还未死下去的刚才还兴致勃勃的围猎者,此刻,瞪大着惊恐的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路残阳,这人竟然用的是蜀山古老传说中的“残血劲”! 残血劲。蜀山古老的传说,同时也是一个古老的咒语。 传说,在蜀山中某个隐秘的地方,一块被苔藓遮蔽的山壁上,刻着一段古怪的文字,这是一位惊世骇俗的蜀山修真前辈留下修真秘诀,相传,他只是留下了秘诀,自己却未修炼,但是,残血劲的总总霸道歹毒之处,却被蜀山修真的后人们所熟知,敬畏,惊恐。  “你不是说让我从蜀山永远消失吗?可惜,可惜我消失不了,如果我真的会消失,那么蜀山一定会崩塌,哈哈,你到地狱去等着那一天吧,哈哈!”路残阳残忍地搅动月牙型的修罗刀,送他进入了痛苦的地狱。 “残血劲!”那人五脏六腑都被灼烧,肠破肚烂,脸色却还带着得意的神色,因为,他很骄傲地认为,自己是这世界上第一个用生命体会到残血劲的人。     繁华的黄龙溪,人声鼎沸、车水马龙,虽然今天不是赶集的日子,但这里仍是人声鼎沸。   路残阳置身于其中,靠着一栋大厦的骑楼柱站立,两眼目不转睛似有神又无神的盯着面前的一切。   人来人往去留匆匆,恍若流水又似流沙。他不解,窜过自己眼前的这一个个男女老幼都有目标吗?如果有!那是他们自己选择的吗?如果不是!为什么不停下来想想呢?   难道他们就只是漫无目的的盲目在追求,又或者刻意的在追求盲目吗?   生命,这个无中生有的奇妙存在。随时虽地都有新的生命产生,而无时无刻也有旧的生命逝去,两者之间巧妙嵌合没止也没休、没增亦没减的相互轮转,从来就没有任何道理能说明整个大轮转到底有何目的。那么,所谓的面对现实,到底是指专心一意的随着轮转生存下去,还是突出世俗去追求生命循环的意义呢?   思考良久,渐渐的,路残阳感到流动的不再是那一个个男女老幼,而是……空间、而是……时间、而是………他自己。   理所当然的他很明白这只是一种视能神经的错觉,但这种错觉相当不赖,眼前的每一个人都在原地踏步,就像在郊外盯着川流不息的小溪,慢慢的就觉得流转的是大地,他觉得,这种谬思才是生命的本质吧!不断的去适应环境、接受环境的考验,有如受风吹拂才会碰撞敲击出巧音的风铃,所发出的每一波声响都是因为风,从来就没有自身共鸣的权利。   就算风铃有一天终究会因吊线断裂而落至地面,产生碰撞进而发出声音,但无论如何,那同样也是被风吹断的。   好似命运那样,明明就掌握在我们手中,但永远也不会弄清楚是左手还是右手………   念及此,路残阳懒得再想下去,该走了!   插入人群之中,跟着大众的步调前进。     “嗨,是你?”   影未现而声先至,是阵稚气未脱的女声。接着,就在霎那之间,一个娇小的身影沿着墙壁垂直滑下。   是一个十六、七岁女孩,一张瓜子脸白白净净的带着青春气息,眼、耳、鼻、眉只能说可爱,没有特别突出,唯一让人印象深刻的就只有那两瓣略带倔强的青涩粉唇了。   路残阳大感吃不消,跟踪自己的竟然是个十五、六岁女孩,自己最不擅长应付的就是这一个年纪的少女。   摸摸脖子,绞尽脑汁的筹措发语词:“你认识我?”   “咦!”女孩奇道:“我为什么要认识你。”   “那就别拦我的道。”路残阳向旁边斜跨一步。   “不行、不行”女孩大摇其头。   “说吧,你为什么要跟着我。”路残阳语气很冷。   “不是我想跟着你,是我们家大眼睛要我跟着你。”   “大眼睛?”这女孩怎么讲了句自己听不懂的答案。 “嗯!它说你是她的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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