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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小兰左等右等,许安野也不去找她,却等来了林英。   林英一进宿舍,就拉着夏小兰的手说:“你知道吗?马少文被人打伤了,已经住院了。”   夏小兰吃了一惊,问道:“真的吗?是什么事?”   林英翻了个白眼,说:“你真的不知道?那你自己问一下你亲爱的小安去吧。”   夏小兰心里狐疑,说:“我先去看看马学长吧。”就让林英带她到市中心医院去。   马少文住的是单间高级病房,夏小兰一进病房,就看见马少文躺在床上,旁边一个中年男子,自称是他家的司机,起身让坐。夏小兰也不等坐下就问道:“马学长,你是怎么受伤的?看清楚是谁了吗?有没有报警?”   马少文说:“都是不认得的人,好像是都学过武术的年轻人,我一下车就上来打我,还好吴司机在,不然就坏了,他们还说……算了,不说了,反正我也没事……”   吴司机站了起来,愤愤地说:“为什么不说,马少爷,你就是心好,也不报警,那伙小混混说,一个什么安哥说了,叫马公子离一个叫夏小兰的女孩子远一点,要不还要找来……我们家也不是好惹的,少爷你不用怕,我老吴以后天天陪着你,不能让你再受那些流氓欺负。”   夏小兰一听心里像是打破五味瓶,极不是滋味,还想再问,又听马少文说:“老吴,这件事就算了,不要再说了。那些人都会武术的,我们是正经人家,不要给家里添麻烦。”   林英看着夏小兰冷笑,说:“听听,都是会武术的人,这件事多半就是许安野叫人做的,你还不信么?马学长不追究了,那么你怎么办,装做不知道?”   夏小兰气得几乎马上要哭出来,向马少文点了点头,说:“请你好好保重,我对不起你……”转头冲出病房,林英也向马少文道了声别,跟着追出去了。   吴司机看她们离开,把房门关上,回头问马少文:“马少爷,我说得对么?”马少文从床头柜子中拿出一叠钱来,说:“很好,这一千块钱你拿去吧,你和我爸说一声,说我在学校住几天,这个礼拜就不回家了。”   夏小兰冲出病房,急跑了几步,又停了下来站在路边的树下低泣。   林英问她:“你要去问许安野吗?”   夏小兰鸣咽着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夏小兰在宿舍呆了三天,都没去上课,人也瘦了下来,林英倒不好意思再刺激她,只是一下课就在她旁边陪着。到得第五天上,夏小兰又在宿舍里想了许久,突然从手上褪下那个翡翠镯子,又从枕头下拿出一封信来,交给林英说:“我不想再见他了,你帮我送给他……”   林英见她这样,心中倒有点后悔以前总是说许安野坏话,弄得她们最终不可调和。但是又一想到许安野真是个混混般的人,不懂一点人情世故,不懂好好珍惜感情,只会以武动粗,又还叫人打伤了马少文,实在不是个好人,绝非夏小兰的良配。她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纯是一种自以为是的义气所使,觉得夏小兰是个好朋友,绝对不能再受那个小混混骚扰痛苦,咬了咬牙,说:“小兰,你别太难过,为这种人伤心不值得,我看你和他分了算了,我帮你去找他。”   许安野和林超坐在福祥茶馆二楼,心中胡思乱想,直希望是自己误会了夏小兰,盼她打个电话来,马上就去找她,好好安慰。忽听得脚步声响,回头一看,是林英和另一个女孩。   林英手中拿着一个布包,递给安野说:“这是夏小兰给你的,你自己看吧,希望你做人不要这么卑鄙……”说完转身就走,好像和他多说一句话都是失了身份似的。   林超看她这种表情,心里大怒,冲到楼梯口大声骂道:“你到这里很丢脸吗?臭三八,以后不要到这个区来!不然拿硫酸泼你!”林英一听更加肯定,这伙人什么事干不出来?都是些流氓!   许安野打开布包一看,是母亲送给夏小兰的手镯,心里登时沉了下去。包中还有一封信,打开一看,是夏小兰写的:“许安野,你好狠心。那天我真的是要自习的,不知怎么停电了,才和他们去放烟火的。我以为你在乎我,才生我的气,可是你为什么不听我解释?我等了你一个月,你都不来,原来你暗中叫人打伤了马少文,不敢来见我了吧?你真卑鄙。   我想了很久,我们真的不适合在一起。你喜欢的是武力,可是我想过正常人的生活,这些你能给我吗?我是真心爱过你的,可是我们真的不适合,分手是我们最好的结局,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了,也不要再骚扰我的同学和朋友。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这段相遇就当是人生的一个过程,一个美丽的误会,能忘记就都忘了吧,夏小兰。”   许安野看完这封信,心中又是伤心,又是迷惑,一半悲伤,一半愤怒,心想:“难道我在你夏小兰的心中,竟是这样一个人?我不能给你什么?你要的又是什么样的生活?”   他转头盯着一旁的林超,问道:“你有叫人去打马少文吗?”   林超见他满眼血丝,好像有点失去理智的样子,壮着胆子拿过那封信来看,看完却大怒起来:“正扑街,谁有闲心去打那个小白脸?夏小兰还以为她是什么人?说你不能给她什么生活,他妈的,就是想攀高枝了,废什么话!安仔,我保证,绝对没干那种事。泡妞而已,谁有心情为了女人打架?再说……再说也不是我的妞……”   许安野熟知林超的性格,要是为了街上有人多看他一眼就和人打起来,倒是可能,要他为了女人打架,却是万万不能。可是又怕他是为了给自己出气,又或是别人叫人去打的?于是又问:“那天的事你和别人说了没有?”   林超说:“他妈的,你还是不信我。那天要是打了那个小白脸,倒是好了,可你又自己跑了,这么丢脸的事,我和谁去说?”   许安野这才放心,可是为什么夏小兰会说他叫人打马少文?林超想了想,说:“多半是那个契弟玩阴的,骗夏小兰说你叫人打他,让她恨你,要不然就是他得罪了什么人又不敢去找,栽赃给你的。”他平时鲁莽,这时分析起事来,头头是道,倒是中了八九分。   许安野掏出手机,要给夏小兰打电话解释一下,想了想又放下了,写了个短信发过去,说道:“你想过更好的生活,我祝福你。但是你看错人了,我没有叫人去打人,也不会。”   许安野拿起那个手镯,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了很久,然后紧紧握在手中,镯子“啪”地一声断成几截,许安野又再握紧,过了好一会儿才松开,那坚硬的翡翠竟被他捏成粉未,轻轻撒在地上。林超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份功力,又是兴奋,又是羡慕,又是害怕,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许安野慢慢站起身来,走下楼去,林超想要跟着,却被他叫住不让跟去,只好坐在原地,看着地上的翡翠粉未,突然拿起一个瓷杯来,用力一握,却是纹丝不动。   许安野走在街上,漫无目的,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心中空落落地,既不悲伤,也不再愤怒,路上的行人说话声,车辆喇叭声,竟是一声也听不见,身旁的一切仿佛是一部无声电影似的默默播放着,而自己像是这部电影的主角,又像只是一个与这一切毫无关系的观众。   许安野信步而走,惘惘然然地,忽地又觉得头上发紧,一伸手将束着长发的黑绳扯了下来,任长发随着微风轻摆。走到一处玻璃橱窗前,看见上面贴着几张明星照片,原来是一家美容美发厅。那玻璃窗上较暗的一块映出自己的面容来,只见镜上的那个少年脸色秽暗,双目无神,十分的憔悴,全然没有了往日的神采飞扬。   许安野看着橱窗上面的倒影,呆呆地出了一会神,抬腿就走进那家美容厅,找了个座坐下,对那个美容师说:“帮我理个平头吧。”   那美容师用手托着他的长发,口中啧啧称赞,说:“你的发质真好,又黑又亮,又不会太粗,留这种长发最好不过了,剪了太可惜,我帮你修一下型吧。”   许安野摇头说:“剪了吧,要不我去别家。”   美容师一脸遗憾地拿起剪子,又问了一声:“真的要剪掉吗?”看他满脸坚毅地一言不发,只好叹了一口气,轻轻地一刀剪了下去。   许安野看着一向珍惜的头发,从前母亲总是叫他修一修,他却从来也不肯动它,此时正一绺绺地从自己头上飘下,心里竟有一种将心都撕裂般地痛快的感觉,原来痛苦到了极致时,却是一种病态的快感!   这时墙上的音响正放着歌曲,是一个香港的女歌星所唱:   “我已剪短我的发剪断了牵挂   剪一地不被爱的分岔   长长短短短短长长   一寸一寸在挣扎   我已剪短我的发剪断了惩罚   剪一地伤透我的尴尬   反反覆覆清清楚楚   一刀两断你的情话你的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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