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丹娜
和李轻彦送了小高到医院,看他静静地躺在床上,旁边正掉着两只血袋,通过手背,血正源源不断地往他身体内输入。我擦去脸上的眼泪,伸手按住小高的脉搏,很平稳,不由得松了口气。毕竟救下了一个,还有一线希望。
“快准备土行咒!”李轻彦慌张地从门外跑进来。
“怎么了?”我一边咬破手指,一边问道。
“警察发现我们的别墅里的事情了!”李轻彦狠狠地骂了一声。
来的时候,并没有注意这里与别墅的距离,看来一下子不能遁回去了,不过时间紧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我一把取下挂在架子上的血袋,默念一道土行咒,飞快地消失在急救室里。
到了家门口,我拖着小高下了车,一打开门,我顿时傻眼了。
障眼法随我开门的一刹那已经解除,李轻彦也看到了大厅里里的情景,不由得失声道:“怎么回事?”
只见大厅里原来躺在地上的老李尸体的地方被人盖上了一床被单,身旁另一边也同样盖着同样的被单。原本一片狼籍的大厅也收拾得像是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过一样。
李轻彦抬头看着我,嘴张了一半,突然听到楼上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传来一个声音:“你们终于回来了。”
我身子猛地一震,似乎不敢相信居然能在这里听到她的声音。我还未还得及抬头,只听到一声振衣声,一个黑色的身影从二楼上跳到地上。
“你是什么人?”李轻彦沉着脸问道。
洛丹娜妩媚地笑道:“问你谢大哥吧。”
李轻彦愕然地望着我,我苦笑着摇摇头道:“这位是奇人录排名第十一位的巫术大师,洛丹娜。这位是奇人录排名第三十九位的神偷,李轻彦。”
李轻彦身子一震,手一抖,把水龙吟收了回去,淡淡地道:“原来是你。异使者派你来的?”他听我说起过与洛丹娜的交往,因而有此一问。
洛丹娜轻抬双眉道:“我与异使者的事,不用你多管。我这次来是为了找谢先生帮忙。”
我叹了口气,苦笑道:“不是我不帮你。你也看见这里的情况了,我的事还少吗?”
李轻彦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抽出水龙吟,喝道:“这三人是不是你杀的?”
洛丹娜低着头,仿佛没有听见李轻彦的话,像是在思索什么。
我见她默不做声,心霎时就凉了一半,对她的好感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难不成真是她干的?
我缓慢地将异邪剑放在手腕上,只要她一有异动,立时破腕发咒。
对峙了一阵后,李轻彦像是有些忍受不住了:“说,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洛丹娜皱着眉头道:“你们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我并不清楚。我比你们快一步到这里,进来的时候感到很大一股尸气,接着看见这两个人的尸体摆在这里。我觉得很奇怪,就上楼去查探了一下,但并没有发现打斗的痕迹。后来就听到了你们开门的声音,接下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李轻彦对她的话半信半疑,手中的水龙吟不住地抖动着。
洛丹娜苦笑着,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不是他。”我忙回头一看,小高醒了!
我和李轻彦飞快地收起兵刃跑到小高身旁,洛丹娜也跟了过来。只见小高半撑着墙站了起来,李轻彦想上去扶住他,被他挥手阻止了:“没事,只是有点头晕。”
我松了口气,看来他只是失血过多后照成的反应,并没有其它的问题。
李轻彦迫不急待地问道:“到底是谁干的?”
小高一脸地痛苦:“徐子奇。”
我骇然失声道:“是他?”我和李轻彦都是听到司琪的惨叫声后才奔出门的,这难道真的是中了他的调虎离山之计?牺牲一个司琪来引开我和李轻彦,这小子也太狠了。
小高脸色更是苍白,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他们一共来了俩个人,我和老李分别对住其中一人。新月姐和舒琴岚已经带上曹卓习用土行咒遁走了,怎么他们也失踪了吗?”
我一愣,继而惊喜道:“他们三人脱险了?”,再一想到老李一家人的死状,恨意涌了上来。
“青城山!”我恨恨地道。
“我也一起去,希望能帮得上忙。”洛丹娜正容道。
“现在就去?”李轻彦在舒琴岚失踪后性子变得十分急躁,再也没有以前那种嬉笑怒骂,洒脱自如的样子。
我皱着眉头道:“今天徐子奇和司琪来的时候,曾说他们青城派在成都有个办事处,我们不妨先到那里看看。”
三个均表赞同,只是他们这办事处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呢?一个江湖门派总不会像大公司大集团一样,在写字楼里挂个牌子吧。只怕是工商所也未见得能查得到记录。
洛丹娜咯咯一笑,花枝乱颤:“到了成都,想知道本地江湖上的事,你怎么不去找那个人?”
“谁?”小高疑惑道。
“贺祥军!”洛丹娜沉声道。
这个名字一说出口,小高倒还不怎么样,我心下却是一震。这人的名字我早在三十年前就已听过,虽说他不在奇人录和妖人榜上,但在江湖却是大大有名。
他本来是成都郊区的一个孤儿,从小没读过什么书,没什么文化,靠捡破烂为生。在八十年代末的时候,已经办起了国内知名的大型造纸企业。到了九十年代,不但在造纸方面很有建树,就连钢铁、房地产、水利、电力都有涉足。
而他在江湖上的名声,却不是靠这个得来的。现在的江湖已经不是武侠小说中靠杀人越货,偷抢拐骗度日的世界,很多江湖中人早已吃不饱、穿不暧、一日三餐找人管。贺祥军也没干什么大事,只是让这些人路过的时候,吃得爽、喝得爽、每天晚上干得爽。靠这些,他在江湖上获得了不小的名声,人称“纸孟尝”。
我已经隐居了快七十年,这些晚辈自然是十分不屑。到了成都,我也没打算去找他。再说了,只怕他连我是谁都弄不明白,我又不要靠他那口饭吃,何必去仰人鼻息。李轻彦一直在江湖上走动,想必是和他打过交道的了。
我拍拍李轻彦肩膀道:“你和贺祥军熟吗?”
李轻彦皱着眉头道:“三成熟。喝过几次酒而已。”
我抬手看了下时间:“现在是晚上七点,不会打扰他雅兴吧?”
“老李他们的尸体怎么办?”小高突然问道。
“我来吧。”洛丹娜说着一把抓起李越的尸身,走到老李身边放在一起。
只见她手一挥,一道黑色的光芒洒在尸体上,只一眨眼,全都化成了一堆粉末。我沉默着走过去,把粉末收集到一个玻璃瓶里,以后回到小城后再想办法安葬。
我们从医院里遁出来,没来得及把车开走。幸好别墅车库里还有一辆越野车,我们四人上了车,由李轻彦带路驶进了夜色中。
其实不用他带路,贺祥军的家也很好找。成都有两个大的别墅区,一个就是我们现在住的地方,另一个则在城市的对角线一边。成都人都十分亲切地把他叫做翔哥,在大街上随便找一个人,也能给你指出他家的位置。
在路上,小高把与徐子奇交锋的情况告诉了我。当时,徐子奇和另一个男子突然冲进别墅,老李见势不对,抽出两把军刀,扔了一把给他。
徐子奇猛地跃到他身边,一拉黑绸,从里面抽出一把银白色的长剑,口中不断念出一些听不懂的词句,小高顿时感觉身上的飞快地虚弱起来,不一会儿就失去了知觉。
听上去像是徐子奇用了某些法术,而造成小高体内的大量失血。只是青城派道家正宗,怎么会这些妖术。就连洛丹娜也不太清楚他使用的是什么法术。
又开了好一阵,终于到了贺祥军家的别墅区。
李轻彦叫了一声,我们下车后,把钥匙交给了印度人,随他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