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展的事情完结了,本来打算再多留两天,临时接到公司老李电话,事情十万火急,不得不改签后搭乘南航的飞机回到小城。临走时,我本来打算把舒琴岚接到小城去一块儿住的。只是看见她和李轻彦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我就把她托付给了李轻彦。我相信,李轻彦肯定会对她很好的。而且她留在李轻彦身边,也很安全。
在机场候机时,又接到了老李的电话,他吞吞吐吐地没把事情说清楚,只是一再重复是小高出事了,而且很严重,让我马上回去。
一下飞机,我们便马不停蹄地赶回公司。时间正是早上十点,老李已经在公司等了一个多小时。
老李用了快半个小时才把事情说清楚。原来,在我和曹卓习去上海的第二天,老李出门去了,小高背着公司私自接洽了一个客户。客户是一家来自北京的房地产上市公司,盘下了市郊的几栋烂尾楼进行改造工作。他们想知道除了市场原因外,还有没有其它的问题导致形成了烂尾楼,于是找到我们公司委托调查。从客户口里得知,事发前一天晚上,小高曾和他们通过一个电话。电话里语焉不详,只是说已经有了一些发现,明天早上再联系。第二天早上客户并没有等来小高的电话,打电话到公司也无人接听,派人来到公司又是大门紧闭。直到第三天老李回到公司才知道小高已经深度昏迷,来人淡淡地叮嘱了几句,并表示以后每天都会派人来监督工作,不能再出一丝疏忽。老李不敢自作主张,把我们从上海叫了回来。
老李看了看表,道:"还有两个小时,每天中午一点,那家公司都会派人过来。"
我点点头,没有表态。曹卓习和小高感情不错,忍不住道:"小高为他们做事,现在还在医院里。他们不但没有对小高表示任何关心,还这样咄咄逼人,算怎么回事?"
老李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几张纸,递给曹卓习,道:"这是小高背着我们与地产公司签订的业务合同。上面不但有小高的签名,还盖有公章。还有,如果在十天内,我们无法调查出烂尾楼的成因,将会处以共计一百万的违约金。"
我沉默片刻,道:"形成那片烂尾楼的原因不是那么简单的。你不是本地人,可能不清楚。小高,老李都是本地人,应该知道一些有关那里的传言。"
老李听到我的话,点点头,道:"据最新的消息,邻近那里的市民说,每到晚上都会听到一些类似合唱团的吟诵声传出来。而早在楼盘搭城建的时候,开发商就遇到不少怪事。不时有工人无缘无故受伤和失踪的事发生。但那时是十几年前,在那些开发商眼里这些工人的命比米贱,实在算不了什么。"
我想小高也应该知道这些,至于为何会签下这份不着调的合同,除了他自己,别人就不知道了。
其实有关于那片烂尾楼的事,有些我并没有说出来。前几年,我去附近办事,曾特地到小区逛了一圈。我发现,小区的七栋楼呈菱形围合,中间一条S形的小河穿过小区。虽然根据开发商的宣传是呈菱形的,但我沿着小区走行时,却好像感觉是一个不太正规的圆形。整个小区恰好成了一个"太极伏魔阵"。并且,设阵的人竟然用升仙道和阴间道做阵眼。
现在看来,小高的事应该和这个太极伏魔阵有密切的关系。
"老大,现在怎么办?"曹卓习看我半天没动静,问道。
我站起身道:"走,去看看小高。"
来到医院,护士陪着我们到了深切治疗室。从玻璃窗外就看见小高手上插着一根针管,滴着葡萄糖,旁边还有几台不知名的仪器监视着生理情况。我叹了口气,离开了医院。
回到公司,就看到会议室里背对着我坐着一位女孩,想来就是那家公司派来的监工。
女孩很年轻漂亮,看上去不超过二十五岁。穿着深色的职业套装,脚下一双高跟脚,头发盘了起来,鼻梁上架着一副深红色边框的眼镜,将一张稚嫩的脸装扮得略显成熟。
女孩道:"谢先生。我叫凌若雨,是北京公司的公关部助理。"
我轻握了一下她伸过来的手,道:"你们的委托书我已经看过了。高澄的事先不谈,时间上可能有一些问题。"
凌若雨沉静地道:"既然我们已经签订了委托合同,一切按合同上的办。"
既然这么冷淡,我收起笑容,冷冷地下了逐客令。
天刚黑,我就来到了小区附近。为了不引起注意,我把车停在离小区三十米外的树林边上,步行走过去。
正当我想进去看看时,这时从楼道里依次走出七个喇嘛,意外的是凌若雨正一脸憔悴衣裳不整地跟在最后面。她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就着低头,一副出了丑还不想被你看见了的样子。
我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心里盘算。这些喇嘛是在这里做什么?
领头的喇嘛见我不理会他,转头对身旁一个长相十分奇特的喇嘛说了句藏语。那喇嘛点点头,走到后面,把凌若雨拉到领头的喇嘛身前。凌若雨奋力地挣扎着,但被那喇嘛钳着双手,一点儿用都没有。
领头的喇嘛在凌若雨头上虚画几下,然后一拍她肩膀。她身子如受雷轰,猛地震了几下,从口中吐出近海碗多的一滩鲜血。
我心下忿然,虽然她与我非亲非故,而且为人高傲冷漠,但毕竟也是个女孩子,他们怎么能下得了手。不由得高声喝道:“住手!还是男人吗?怎么对女孩子下这么重的手?”
领头的喇嘛瞪了我一眼,口中念了一段藏文,突地从血水里钻出两个三米高的金刚。那两个金刚左手执剑,右手擎塔,两只铜铃般的眼睛怒视着我。
领头的喇嘛邪笑道:“以处女之血为媒,引黑天护法,看你怎么办?”
我本不想多事,想抽身离开,却突然感到有人正盯着我看,抬头望去,原来是凌若雨。
她再也没了那种盛气凌人的感觉,现在就像一个孤苦无依的小女孩,正楚楚可怜地望着我。
我心念一转,悄悄把食指咬破。趁喇嘛没有注意,蹲下身子,在身前画了一条直线。直线的一端向着我,一端向着凌若雨。口中默默念道:“三清借法,画影线,引物绳!拉!”
地上那条血线突地变长,迅捷无比的朝凌若雨飞了过去。待到她身前时,从地上爬起,在她身上绕着了五圈后,凌空飞起,将她拉到我身边。
我扶着她站起,将法术去掉,拍拍她肩膀,示意她躲在我身后。凌若雨点点头,走了过去,似乎嘴里轻轻地说了声,好像是谢谢还是什么。
我回首对她笑笑,告诉她不必介意。
话音未落,我只觉得背心一阵刺痛,两眼一黑,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