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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董家酒楼顶层三层的南面包厢,段项鹏点了一席丰富的好菜,孟菡靠著雕花木栏瞧著窗外,扬州运河两岸的壮丽景观尽收眼底。 这史上以暴虐和淫逸著称的昏君隋炀帝命令开拓的人工运河,在一千三百年后的现代依然保存著,却没有眼前那么壮观,舟船往来不绝,在这唐代,扬州可是全国对外最重要的转运站之一。 孟菡想到自己正是来到古代时掉进了江里,不知从长江掉下去能否再回到现代? 倏地,她注意到运河上面停泊著不少美轮美奂的船舫,不似商船,忙聚神凝望,依稀可看到不少穿红戴绿的姑娘,衣著薄纱,个个摇曳生姿,船上隐隐有歌声和嘻笑声传出,充满著微妙的诱惑。 她忽然想起扬州除了是交通的枢纽外,更是自古以来名传天下的烟花胜地,想来这些富丽堂皇的船舫应该是花舫吧? “孟姑娘,菜上来了。”段项鹏热情的招呼。 “哦!”孟菡转向席间,瞪著桌面可供至少十人食饱饮醉的丰盛筵席。 “我说段兄,你与老杨有血缘关系啊?” “老杨?”段项鹏满头雾水。 “暴君杨广啦!” “啊!”段项鹏闻言,心一惊碰掉酒杯,面色大变,紧张地转头四处探看,见是在包厢,才放下一半心道:“孟姑娘何出此言?”这种会招致满门抄斩的话可不能传出于外。 “不然你作风怎么跟他那么像?败家当本事一样。”孟菡指著满桌菜。 “啊!原来如此,我是为了感谢孟姑娘上次的指点,才多点了些菜。” “这也太多了,我们三人能吃得完吗?” “没事,吃不完可以赏给下面的乞丐。” 她摇摇头,“唉……你这毛病最好改正过来,不然杨广就是你的榜样。” “是、是。”段项鹏急忙点头答应,冷汗涔涔地恳求:“孟姑娘可不可以不要再说杨广了,小心隔墙有耳。” “也是,现在是贞观时期,李世民最怕人说杨广。” “我的祖宗,少说几句好不好。” “菡儿!”一直在旁不语的欧阳澧墨也出声阻止。 孟菡撇撇嘴,半晌又语:“唉,其实杨广虽是昏君,可也办对一件事,就是命人开凿了这条运河,贯通南北,大大促进这城市的繁荣,不能不承认这昏君的胆略功绩。” “也是,从这运河东下长江,可出海往东瀛、琉球及南洋诸地,所以中外人士都可来这里交易物品。”段项鹏点头同意。 “尽道隋亡为此河,至今千里赖通波。若无水殿龙舟事,共禹论功不较多。”孟菡缓缓吟起中学时读过的皮日休“汴河怀古”。 “好诗,孟姑娘真是聪明绝伦,出口成诗,更胜曹植七步成诗。”段项鹏脸色动容赞道。 啊?这首诗还没出世?看来她不小心盗版了古人作品了!孟菡忙转移话题,“这扬州除了运河交通便利外,更有一样让扬州人引以为傲的。” “孟姑娘是说铜镜吧,皇宫的铜镜全是扬州制造的江心镜,自是全国闻名。” “不是铜镜,而是这运河上有的。” “运河上有的?啊,孟姑娘是说巨舶吧?运河上面通海外的国家商船多是巨型的,而且充满异国情调,自然有独特之处,有机会孟姑娘可上去瞧瞧。” “嗯,有机会我自是要上去瞧瞧,除了体会巨舶的异国情调,也想见识一下那些花舫的情调。” “花舫?”段项鹏诧异的睁大眼。 “菡儿,不准胡闹。”欧阳澧墨不悦的喝道。 “我什么时候胡闹了?我是看到上面挺热闹的,想上去瞧瞧,见识一下古代的烟花地是怎样的一番光景,这花舫风情可是古今有名的呢!” “不准去!”欧阳澧墨黑著脸喝道。 “哼,小气鬼,你经常光顾上面玩著,怎么就不能让我瞧瞧。”孟菡鼓著腮帮子不甘心地道。 “我从不上花舫!”欧阳澧墨严肃声明。 “啐,谁相信你,这扬州烟花胜地,不论腰缠万贯的富家公子,或是以文采风流自命的名士、击剑任侠的浪人,若没有到此一游,就不算是风月场中的好汉,这可是书中说的。”孟菡振振有词地反击。 欧阳澧墨气得冷沉著脸,鼻子不屑冷哼。 “咳、咳,孟姑娘,你相信澧墨吧,他从不上烟花地,多年来像一个苦行僧似的,如果不是亲眼见他吃肉喝酒,我和师父都以为他出家为僧了。”这时,段项鹏好心为师弟出言作证。 “段兄,小女可否请求一事?”孟菡忽转话题。 “只要不是要我带你上花舫,其他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不知是……”他可不想死在师弟的辟天拳下,他自知武功远远不及天资奇高的师弟。 孟菡受不了的说:“可不可以不要再叫我孟姑娘?听著挺别扭的,叫我孟菡吧,听著顺耳多了。” “好吧,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段项鹏揶揄的瞥了一旁黑沉著脸的师弟。 “我说段兄,这扬州有什么胜地值得一游?”难得欧阳澧墨放她出来,怎么说也得好好玩玩。 “嗯,扬州好玩的地方不少,如城北依山傍水处,有隋时建的‘蜀冈十宫’胜景,值得一游!” “真的?太好了,我一定要游览一番。”孟菡兴奋地道,这些胜景在现代早已消失无踪了。 “我一会儿带你们前去游玩一番。”段项鹏不减热情地道。 “不,我自己去,你们可以给我派些人跟著,至于你们就不用跟来了,累得我又变成猴子。” “此话怎么说?”段项鹏和欧阳澧墨听她再次提到猴子,不解的望著她。 “你们长得太出色、太引人注目,害我就像动物园中的猴子般任人用目光视杀。” “噗!”段项鹏失笑出声,欧阳澧墨脸色更是好看不到哪里。 “一会儿我们出行时,可坐马车代步,这样就没事了吧?” 也是,有马车坐著去可省脚力,也可防止“视杀”。 “好吧!这些点心打包带著,我在车上吃,不准浪费。” “是!” 接著孟菡埋头大快朵颐,欧阳澧墨依惯例的帮她剥虾皮剔鱼刺夹到她碗里。 坐在马车里的孟菡,透过窗子看著外面风景。 欧阳澧墨骑马在旁,段项鹏没有跟来,想起在董家楼吃饱喝足下楼时,欧阳澧墨倏地拉住他领到一边咬耳朵喁喁私语片刻,段项鹏就消失不见了,她好奇的问起时,欧阳澧墨只是淡淡地说一句:“他有事!” 忽地马车停住,孟菡奇怪的掀起车帘,见欧阳澧墨下马过来抱她下车,在她来不及回神时便一手抱她跃上他的马,狂奔几十里,来到扬州郊外。 欧阳澧墨搂著她下了马,将马系在河边的柳树之上,与她携手而行,入目的美景让孟菡心神俱醉。 长江水在植满青翠柳树的两岸间流过,万道霞光平铺江面,闪著令人眼花撩乱的水光,极目远处,是起伏的叠翠层峦,环绕如镜江面,而她置身的岸上,翠竹苍松,林木郁葱,蔚然秀戏,真如神仙境地。 望著前面的长江美景,看著这让她穿越一千三百多年时空的河流,孟菡神思飞跃,想著自己离奇的遭遇,想起自己和亲友分隔在两个不能跨越的时空里,忽然间,她感到惆怅、失落和寂寞。 欧阳澧墨似有所觉,扳过她的身子用力搂她到自己的怀中,俯头重重吻住她娇艳欲滴的朱唇,似是要用力的擦去她心头的失落和不安。 嘤咛一声,孟菡便迷失在他的索求中,心中的失落和不安全部消失,她伸出双臂,用力的搂紧他的颈项,柔顺的回应。 天地全化为虚无,只剩两颗心灵彼此需索与渴求。 “咳、咳!” 突如其来的一阵轻咳穿透两人的情爱迷雾。 欧阳澧墨疾射出柳枝,钉在十丈外传出声音的一棵树干上,树上的人忙施轻功躲闪到另一棵树,免成肉靶。 “啧啧,小师弟,你火气很大喔!”段项鹏戏谵的笑声传来。 “你方才瞧见什么?”欧阳澧墨拳头紧握怒眼瞪著他。 “我什么也没有看见。”见师弟面色不善,段项鹏连忙摆手摇头。 “你来干什么?” “我也不想来啊!只是师父有命,叫你速带孟菡见他老人家。”段项鹏轻松跃下地,却没胆走过去,心知肚明前面的火种危险性多高。 “师父?” “是啊,他老人家在前面江上等著你们。”可怜他这跑腿的差点跑进黄泉。 “你可以滚了。” 段项鹏飞跃上树,闪晃一下便消失无踪影。 欧阳澧墨低头看向怀中人,见孟菡双颊生晕,粉唇红肿,眸光似水,努力遏制再与她缠绵的冲动,他嘶哑著声音道:“我们一起去见师父吧。” “嗯。”她酡红著脸轻轻点头。 欧阳澧墨一手紧搂住孟菡,忽地拔高身形,飞跃上一旁停候多时的爱马,扬蹄驰骋。 在奔驰不久后,欧阳澧墨忽地勒住马,孟菡随著他的视线望去发现江下泊著一叶轻舟,横在离岸五丈许处,船上坐著一个只能看到背影,身穿道袍的人。 欧阳澧墨搂著她忽然一个纵跃,便轻落在轻舟另一端,欧阳澧墨对著闲适坐在船头的人恭声道:“师父。” 孟菡定晴往船头看,只见一名满头银发的老人留著五缕长须,面容古雅朴实,身穿宽厚道袍,正闭目凝神垂钓,颇有出尘飘逸的隐士味儿。 老人似听不到欧阳澧墨呼唤,仍然一动不动的闭目坐著,孟菡看他脚旁的竹篓仍是空空如也,心想这老人家可能要等到钓上首尾大鱼时才有工夫理他们吧。 孟菡坐在船板上,随著江波轻伏,四望空阔一片的天水一色,不禁轻叹出声。 她的衣袂头发在风中微微飘动,欧阳澧墨怕她著凉,拉下披风罩著她,孟菡回他甜蜜一笑。 前面的老人仍是不动如山的坐在船头,钓竿鱼线依然文风不动。 欧阳澧墨不敢打扰师父,一手搂著孟菡坐在船板上静静等待著。 几乎快好几个世纪过去,孟菡见这老人家的手中钓竿依旧毫无动静,心想这老人家钓术真是有够差劲的,于是瞥向船头的老人,眼中露出同情之色。 她轻声道:“老人家,钓鱼自然是以得鱼为乐,可得鱼失鱼,全在乎寸心之间,篓中就是无鱼也有钓鱼妙趣,何用计较得失?比如眼前,一江春水、一叶扁舟、一竿独钓,唯我独乐,如果执著想得鱼,会错过得鱼外的许多妙趣!” 老者闻言终于转头张眼朝他们望来,孟菡对上老者的眼睛,心里一颤,她从未见过那么一双明亮的眼眸,深邃莫测,包含著引人神往的智慧,令她生出倚赖孺慕的奇妙情绪。 隐山老人静静地打量她,半晌后,他抚须和颜道:“姑娘此言妙矣,看来我小徒弟没白等十五年。” “师父!”欧阳澧墨起身恭敬的行礼。 “墨儿,你要多向她学习,刚才她一句话你要谨记于心,得与失全在你寸心之间。” “师父,这话什么意思,与菡儿有关吗?”欧阳澧墨语气焦急的问。 “她不属于这世界,总会回去属于她的地方。”隐山老人淡淡道。 “不!这里就是属于她的地方,我不会失去她的。”欧阳澧墨强压下狂涌的惊慌沉声道。 “她身上的磁性在这世界越来越弱,勉强留下她,会害了她的。” “师父!我绝不能失去她,告诉我,有什么法子可以留她?”欧阳澧墨脸色发白,急切地求助。 老者摇头不语,转向孟菡,“姑娘,你怎么说?” “请前辈叫我小菡或菡儿吧。”孟菡学武侠电视剧的称呼对方前辈,希望没有称呼错,她瞟了一眼老者,见没有异色,方安下心。 “好的,我就叫你小菡吧,小菡,你觉得你属于哪个世界呢?” 看来这充满智慧的老人早已知道自己不属于这时代,孟菡嗫嚅道:“我不知道,我能选择吗?” “嗯,世上千事万物,包罗万象,自然存在著不可控制的神秘力量,可是只要你有心,是可以选择的,一切在于你的心。” “心?” “对,你受哪个世界吸引,对其有更强烈的感情,我想你是可以选择的。” “我原来的世界有疼爱我养父——我的大伯,我不想离开他,我的亲生父母双亡,在世上他只剩我这亲人了,可是,这里……”孟菡抬头深情的凝视欧阳澧墨,“有澧墨,我也舍不得离开他,我想,我会选择这里吧!” 欧阳澧墨听到她前面话语,心一惊,紧张地用力圈住她,冷峻的脸紧绷,嘴唇阴郁抿成一线,再听到她俊面的话时,他雄躯一颤,伸一手紧握她的柔荑,两眼射出狂炽的情感。 “那就好,小菡,你要好好带著这玉戒,它会帮你度过一劫的。”隐山老人拈须微笑指著她手戴的玉戒。 “师父,菡儿先前受人绑架,已受一劫,该是没事了吧?”欧阳澧墨想起上次差点害她断命的绑架事件,一颗心就紧缩。 “上次那是她在这世界必须承受的劫难,在另一世界她还得再受一劫,墨儿放心吧,只要她平安度过此劫,她一生都会平安无事。”隐山老人轻声安慰小徒。 “什么?” 听到她还会回到另一世界受劫,欧阳澧墨心里翻起巨涛。 “墨儿,你该知道,我们不能妄想改变命运,只能事前作准备,我们知道小菡有一劫,只要有玉戒,她定会平安,你就安心吧。”隐山老人柔声安慰道。 “还有,如果你想与她永伴一生,切记在还没有拜堂成亲前不可洞房,否则你将永远失去她。”最后,隐山老人郑重警告一句。 不管师父怎么好言劝说,欧阳澧墨就是放不下焦急的心。 从隐山老人那里回来后,他更严密地软禁孟菡在府中,每天几乎形影不离的跟著她,还在她身边安排两名护卫,在他处理公事时紧盯著她,失去自由隐私的孟菡气得咬牙切齿,可心知他心里的不安,她便强自忍著。 这天,段莞青独自来到孟菡房外,见她托腮凝望窗外出神。 “孟姑娘。”她在门外轻唤一声。 “啊,是段姑娘啊,你来了,有事吗?”对这位艳丽出色的女人,孟菡总没有对其兄的亲近感。 “没事,只是想过来看看你。” “那就进来坐吧。”孟菡热情邀请,有个人陪她聊天、打发时间也不错,刚才她无聊数天上飞过的鸟儿数到七个了。 “孟姑娘,你以前来过扬州吗?”段莞青轻探道。 “来过一次,待没两天就走了。”孟菡想起第一次掉进古代时,在这里住过一宿。 “那你游过扬州运河吗?” “没有,我一直想去游玩一番。”想到此孟菡就有气,欧阳澧墨说什么近水不安全,不让她近江水,害她不能亲眼目睹扬州盛世时的大运河风光。 “真可惜呢,坐画舫赏扬州运河风光可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呢。”段莞青假意表现出为之可惜的轻叹道。 “是啊,就算我想出去玩,也不能出府一步。”孟菡恨得牙痒痒的。 “孟姑娘难得来一趟扬州,总不能没游过运河,不然,我家在扬州有一艘画舫,我可以带你上去一游。”段莞青提议。 孟菡眼睛一亮,“真的?太好了,可是,我出不了府……” “没关系,欧阳爸爸只是太过紧张,太平盛世能出什么大事呢?最多迷了路,我对扬州再熟悉不过的了,不会有事的。”段莞青积极劝说:“府门嘛,想个法子就能出去的。” “嗯,也是,不过不会让澧墨知道吧?” “只要你不说,我不说,欧阳爸爸自然不会知道,他今天与我哥出府办事了,不到傍晚不会回来,我们游河不要游太久,赶在傍晚前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府就行了。” “嗯,也对,好,我们走吧!”孟菡终于被她说动了。 午间,孟菡借口尿遁,成功摆脱护卫,偷溜出府。 与早已等在府外的段莞青会合,来到运河岸边,登上一艘装饰华美的画舫,画舫上只有一名船夫,撑著船篙,缓缓驶船。 孟菡站在船头,只见画舫在江面轻漾著,河光潋泼,两岸垂柳,伴著微风轻舞,这如诗如幻的美景让孟菡心神俱醉,转看岸上,只见街市上繁盛兴旺,而大街两旁的宅第院落重重,与热闹的大街回然有异,宁静祥和。 孟菡沉溺于眼前扬州风光,没注意到段莞青神情阴恻恻的站在一边,目光冷冽的紧盯著她。 画舫离岸越来越远,江面上停著不少大小船舶,孟菡兴致盎然地打量著,见不远处泊著一条巨船,巨船上竖著三桅风帆,孟菡猜想这可能是外国的商船,唐朝的水运发达,尤其江河密布的南方水网地区,一向以水运为主要交通方式,而扬州更是水运枢纽,不少外国商船停泊在扬州运河。 段莞青仔细打量四周,见前面巨船挡住岸上的风光和人流,她露出阴沉的微笑,慢慢移近完全沉溺在自己思绪里的孟菡身边,见她浑然没有防备,狠狠地用力推她下水。 “啊!”孟菡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只能惨叫一声,直直地往江水坠下去。 随著落水声,“菡儿!”一声如心神俱裂般的狂喊从一旁的巨船传来,接著一道白色身影疾投进江水。 原本在巨船与琉球商人谈生意的欧阳澧墨,心里倏地涌起强烈不安,胸口玉佩比以往更加灼热,他急奔到船头,刚好看到熟悉的娇影直坠入江,他想都没想就跳入江中,往孟菡坠落的地方游去,心里祈求著天地万神保佑孟菡平安无事。 欧阳澧墨在江水下,睁眼看到前面依稀有一人影,他心喜的急游过去,就在他即将伸手抓住孟菡时,忽然,一道黄色的光芒从孟菡身上发出,倏地,孟孟菡同化成泡沫般消失在江水中。 “不!”欧阳澧墨顾不得嘴中进水,撕心裂肺不敢置信的嘶吼。 接著一阵铺天盖地的黑暗笼罩住他…… 会议厅里,孟博士正在参加某高科技会议。 忽地,桌上的通话器发出声响,孟博士按下按键,“李云,有事吗?” (孟老师,重庆王先生有紧急来电。) “马上接到我的手机。”孟博士急切地从座上跳起来,掏出手机往门外走。 “喂,是王鄄吗?怎么样,找到孟菡了吗?”孟博士急促问道。 (是的,孟老师,找到孟小姐了。)电话那头传来兴奋的声音:(刚送她到重庆军医院,是搜救舰在奉节白帝城江边发现的。) “医院?她……”孟博士声音抖颤,不敢问出心中最担心的,是她未卜的生死?漫长的十五天,她还活著吗? (孟老师,你放心,孟小姐还活著,刚才我问过医生,她只是昏迷,过一会儿便能醒过来。)明白到他心中所担心的,王鄄出口安慰道。 “真的,她没事?”噢,感谢上天!孟博士感恩的放下心,接著命令道:“王鄄,你先替我照顾孟菡,我马上到重庆。” 孟博士挂断电话,马上命令秘书订直飞重庆的机票。 他恨不得马上飞到小菡的身边,他激动的向上天感恩,小菡真的还活著,还活著…… 孟菡缓缓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她的爸爸,只见他脸上的狂喜之色,紧接著她便被爸爸激动的抱入怀中。 “孟菡,你真的没事了,太好了,太好了……”孟博士激动得不住喊道。 “爸爸,我……我怎么了?”孟菡觉得头晕脑胀,全身无力。 “你在时光机前消失了,这半个月我一直在找你,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孟博士说完急忙的推开她,担忧的上下查看她的身体,“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没有,我很好,只是头有些晕。”孟菡只记得自己不小心掉进长江,之后醒来……就在这医院了。 回到现代的孟菡遗忘了古代的一切。 “啊!我马上叫医生过来检查一下。”孟博士担心地忙起身欲唤医生。 “爸爸,我没事,不用了。”孟菡拉住爸爸的衣袖,摇头道:“我真的没事,爸爸,我们回家吧,我不喜欢在医院躺著。” “好,等一会儿医生来时,再替你检查一下,确定没事的话,我们便回北京。”孟博士宠溺的抚拍她的小手安慰道。 “嗯。” 这时医生来了,他仔细地检查一遍,确定孟菡身体状况一切正常,便批准她出院。 孟菡和孟博士一同搭上直飞北京的飞机,她没注意到孟博士的眼眸沉淀著深深的担忧和满怀的心事。 孟菡在病房接受医生检查时,孟博士和王鄄立在病房外面。 “孟老师,陆小姐被送进医院时,似乎身穿一套唐朝的古装服,她这么久时间没被我们找到,会不会是曾被人救起,之后加入摄影剧组拍古装戏呢?只是后来不知为什么又掉入长江中被我们救起。孟小姐长得挺漂亮的,肯定能当明星。”王鄄对著孟博士汇报,最后不忘赞美一句。 唐朝古装,难道与上次那件是一样的?在孟菡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嗯!”孟博士蹙眉,心不在焉的随意应道:“她穿的衣服现在在哪里?”一定要把衣服拿到手,不然落到别人手中的话,可能会给孟菡带来麻烦。 “哦,在医院中保留著,必须家属才能拿到。”王鄄纳闷孟博士怎么那么关心戏服,可也没有问出口,身为下属,他明白想保住饭碗,有时必须把问题往肚里装,不能问出口。 孟博士随即前去拿回衣服。 打量手中质地高雅的衣服,式样和半年前她出事时穿的衣服一样,是唐初女服,看来小菡身上真的发生过不可思议的事,偏偏小菡没有那段记忆……不管怎么样,只要小菡健康快乐的在他身边就好了。 深夜,月色无边,孟菡酣睡在床上,沉入深深的梦境。 “菡儿……” “菡儿,你在哪里?” “菡儿,你快回来。” 一声声低沉的男性声音在她梦中不断的呼唤,一次又一次…… “谁?你是谁?”孟菡困惑的低喃,为什么呼唤著她的名字,她要回到哪里?这里就是她的家啊! 为什么?这透著深沉痛楚的呼唤会给她异样的熟悉感,每次听到这声音,她会心疼、会想流泪,感觉好像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被人割走了似的。 不知从何时起,她每次午夜梦回之际,总会听到这撼动她灵魂的声音。 “菡儿,你回来吧。”一声似从肺腑中绞出来的呼唤,那样热烈而痛楚。 “你是谁?为什么经常呼唤我?”孟菡心痛如绞,闭著的双眼,紧紧的皱起。 忽地,一团迷雾中,她隐约看到有个穿著白衣的伟岸挺拔身影,孟菡试著叫了几声,前面人影不动也不应答,这时,云雾渐渐散去,孟菡看到一双深邃的黑眸正眷恋的痴望著她,似在无声诉说著永世不悔的深情。 她的心中一痛,欲伸手抚摸眼前那历尽沧桑的冰冷俊脸,想要抚去他眼中的悲伤痛楚,她怜惜的轻问出:“你是谁?” 忽地,旁边出现一群黑衣人,朝白衣男子持刀狂劈猛砍,白衣男子身形不断移动闪躲,深情的黑眸依然凝视著她不放。一名黑衣人忽从白衣男子后面飞快挥刀攻去,白衣男子似是没有察觉,刀锋即将砍到他身上。 “不要!小心后面。”孟菡吓得魂不附体,忙出声警告,身体欲冲上前代他挡下刀锋,她不要他有事,不要!她心里狂叫著。 可是她身体好像被钉住似的,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目睹一蓬血雨散开在她眼前,她霎时心碎的大声嘶喊:“不!不要啊!” “小菡,小菡,你醒醒。”感觉被人用力强烈摇晃著,孟菡蓦然间醒过来,发现自己仍躺在床上,隐隐感觉脸上有异感,不自觉地用手触摸,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她的脸已满布泪痕,而心口更疼得厉害。 她茫然的抬头,见爸爸脸色发白,慌乱的双眸正怜惜关切的紧盯著她,不禁迷惑地问道:“爸爸,怎么了?” “我听到你的叫声,以为你出事了,忙过来看看,见你好像在做恶梦便唤醒你,你的脸色不太好,用不用叫黄医生过来看看。”黄医生是孟家的家庭医生。 “爸爸,不用了,我只是做恶梦罢了。”孟菡伸手接过孟博士递来的牛奶。 “真的没事吗?”孟博士用手探探她额上的体温,关切的柔声问。 “真的没事,爸爸。”想起惊扰到爸爸的睡眠,孟菡歉意地道:“对不起,爸爸,我吵到你了。” “没事就好,你喝下牛奶再睡吧。” “嗯!”孟菡柔顺的点了头,一口喝完牛奶,躺下合上眼。 孟博士细心的帮她拉好棉被,一直看到她熟睡过去,才悄悄的熄灯走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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