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上明月泪共垂
夜色已深,泪雪却是一点睡意也无。早上从大厅回来后,阿南就熬了碗宁气安神的汤药给泪雪喝,白雪喝完后就一直睡到了大傍晚,现在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香儿的身子变得很弱,折腾了一天,到了晚上就满脸疲惫之色,白雪心疼之下,就让她早早地去休息了。那阿南因为今天多了个香儿在,晌午趁着白雪在休息也去睡了一小觉,现在正好替香儿的班。阿南见时已深夜,白雪却无睡意,就提议自己去做点宵夜来吃,考虑到啊南可能也肚子饿了,白雪就同意了。
为了怕吵到香儿休息,白雪安排香儿在别屋休息,现在阿南一走,屋里就只剩白雪一人,她就那样静静地坐在桌边,深夜的房中显得特别静谧。窗外吹进一阵熏熏的轻风,带来微凉的抚触。桌上的灯跳了跳,暗了下来,白雪拿起旁边挑灯芯的小铜勺挑了挑灯芯,屋里一下子就又亮堂了起来。窗外不知名的虫儿们,还在不知疲倦地鸣唱,带着点回音的鸣声,更显出深夜的静寂。看到外面明月高挂,银辉照地,亮如白昼,白雪决定出去晒晒月光,屋里有点压抑,到外面看看月景或许心情就会好一点。
这座后院虽说平时没人住,却也不是没人管,白雪入住时,这里该窗明几净的地方不见一丝灰尘,该置的一应家具不见一处缺胳膊断腿的地方,该有的绿色植物带也是照料得生机勃勃,郁郁葱葱。白雪徘徊在一丛月季花前,这月季花在晚上虽没有白天那样开得热烈,花冠都半拢了起来,但积攒了一整个白日的热能却在缓缓地不断地散发出一丝丝一缕缕的几不可闻的暗香,偶尔一阵微风吹过,就会有浓郁的花香忽然送到鼻端,待要深吸一口气细细品味,却已又消散在风中,只余淡淡的余韵似有若无,惹得人忍不住就徘徊在花丛前想要再捕捉到那花仙精灵馈赠的礼物。白雪看着眼前的花丛就想起了那护着她和小伙伴们成长的被成片的野月季围绕的小小山村。那村前村后成片成片的,那座座房子屋前檐下成簇成簇的,那大道小径旁一丛丛连连绵绵的月季花,如花编的把山村围护着的摇篮般,陪着村中乡民一辈又一辈,也伴着白雪的咿呀成长。如今,那些花前月下的童真童稚,那纯真烂漫无忧无虑的岁月,再也回不来了。
小心翼翼地捕捉着眼前淡淡的花香,凄凄惶惶地抬头看向莹白玉辉的皎月,白雪想起表姐和方诺哥,不禁心酸地想着,不知他们现在可还安好?不知他们是否也在月下花前思念着自己?他们可曾想到他们的亲亲白雪此刻正在倍受煎熬?
同赏明月泪共垂,一夜乡思两处同。
仰着头,月华中仿佛能看到表姐和方诺哥疼爱地看着自己的双眼,白雪闭上眼,把表姐和方诺哥的温暖眼神藏在心底,仿若要把虚空中的两人拥进怀中般地缓缓张开双臂,深深吸入一口气,想要借花仙精灵的灵气,把心上的痛压在心底,久久,她缓缓绽出一抹凄美的笑,她做不到!
南宫夜此刻正站在院门口的暗影里,从早上捅开真相打破自己不敢面对白雪的僵局后,就解除了心下对自己的强制规避,这会儿心念意动间,双脚就听从了心的意愿,把自己带到了这后院来。
南宫夜就站在院门口的树影里,屏住呼吸,出神地看着那个在清清浅辉的月光下,慵慵懒懒花丛前,带着淡淡忧伤的身影。高挂碧空的明月挥洒着轻纱般的辉晕柔柔罩下,在白雪身上晕出一层淡淡的白光,梦幻迷离。轻风吹抚,袖裳微动,那纤秀的人儿彷如是那偷偷降临凡世游玩正欲挥袖踏风归去的月中仙子。她——笑了?多久了?好像有过了一世那么长久自己不曾见过她笑了。可那抹笑为何如此心伤?她在想什么?想那个男人吗?突然闯进脑子的想法,让他嫉妒得发狂。他一步跨出树影。
“你在这里干什么?”一声厉喝突兀地响起。白雪一惊,转身正好对上魏海东恶神一样的眼神。
“我……”白雪潜意识想逃,“我,我没干什么。”
看她那见了自己就像看到恶魔般的神情,足以挑起海东一肚子的怒火,魏海东眯起眼睛,身上放出强势的气势罩向白雪,平静的语气下掩盖着浓浓的煞气:“夜已深了,你若不早点休息,养好精神,明天怎么参加本王与公主的婚礼!”
白雪无法忽略心底冒出来的痛,她转移目光,努力隐藏心情,缓缓吐出的话语,听在海东耳里是那样的难以忍受,“明天是王爷的大喜日子,白雪什么会忘记,王爷不用再特地亲自来提醒白雪,白雪在这里先贺喜王爷,恭喜王爷了!”
魏海东只觉腹内气血翻涌,快要吐血了,自己巴巴地跑来这,就为她的一声“恭喜”吗?难道,她一点儿都没把自己放在心上吗?魏海东忍无可忍,一把揪住白雪,强迫她面对自己,“很好!明日,就由你来陪着公主完成婚礼,与本王同乐。”
“什么?”白雪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听不懂吗?”魏海东恶狠狠地加重了力道。
“哎,好痛!”白雪差点掉下眼泪,眼前这人疯了吗,他到底想怎样,折磨自己真的会让他痛快吗?白雪难忍心中的怒火,脱口大叫“凭什么要我那样做!你放心好了,我一不会吵,二不会闹,更不会去破坏你和公主的事。”白雪越说越激动,根本没注意到海东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只求王爷让白雪一个人待在这里。”
“我的婚礼若少了你,又有什么意思。你最好记清楚了,我和公主的婚礼,你,不许离开半步!”
“凭什么,凭什么?”白雪觉得自己快疯了,用力地想抽回自己的手,“你去成你的婚,我只要和阿南在一起,我不会去参加婚礼的,不去,不去,不去!”
“阿南?”魏海东眉头拧成了一堆,“阿南又是谁?”
“阿南是白雪的知心人!”
“到底是哪个该死的家伙?”海东只觉得一股妒火狂涨,知心人?她的知心人?
“不许骂她!”
海东闻语更是怒极,“为什么不能骂?你就这么袒护他?”
白雪感到自己的手就要碎裂掉了,她忍不住用另一只手去掰,想挣脱魔掌,“你放手,放手!”
是那个……男人吗?突然窜入的念头让他心头一窒,“是你死也不说的那个男人吗?”
“什么?”白雪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一下子楞住。
看在海东眼里,却成了默认。他狂怒地抓住白雪的双手,“是吧,你承认了吧!那个野男人在哪,在哪?”
这个男人从来就不愿意相信自己,在如今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后,为什么还能这样逼迫她?与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好说的?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痛楚和愤怒喷薄而出,白雪冲着他大喊大叫,“就是,就是,阿南就是我的‘奸夫’,这下你满意了吧,明天是王爷的大喜日子,就你可以怀抱佳人度良宵,凭什么要我形单影只漫夜长?我就是要找她,我为什么不可以找人陪?哎,该死,你弄痛我了,放手,放手!”
魏海东怒极反笑,双眼眯成危险的讯息。他的理智已经妒火燃尽,他没有想到,白雪现在完全是被他气得狠了才随口胡说。
发觉到魏海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白雪心头突跳大感灾难临头,她拼命地想挣出他的鬼手,反而被他越抓越紧。
几乎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话,“好,很好,形单影只漫夜长是吧,不用等了,今晚本王就代他陪你吧!”
“不!我不用你陪!”泪雪这下完全慌了,自己为什么要胡乱说那些子虚乌有的话去刺激他,明明知道他不能惹,完了,完了,谁来救我!泪雪用尽全力地推他,打他,“你走!你走!”
南宫夜看到泪雪惊慌抗拒的眼神,心中不由一阵狂躁,她眼中是什么眼神!难道她就那么讨厌自己么?为什么她可以在别的男人的怀里,就不能接受自己?不!他不会再由着她了!不要再傻傻地等她醒悟,不会再任由她用别人来代替他,从此以后,他要让她的世界里只有自己一个人,让她的身心都只属于他!本来只是顺着泪雪的话来说,现在却心下翻涌起愤怒、痛心和不甘,他嘴角狂肆的笑还挂着,眼中已卷起风暴,手上一使劲,泪雪已被他抱了起来。
“放开我,你要干什么?快放下我!”泪雪花容失色。
“干什么?本王带你去度良宵。”南宫夜大踏步地往还亮着灯的厢房走去。
“不要!快放下我!放下我!”泪雪惊恐地捶他,打他,甚至用嘴去咬,却是如蚍蜉撼树,哪挣得开半分!
南宫夜进了厢房,扬手一丢,就把泪雪准确地仍到床上去了,接着快手快脚地把门闩上。
一阵天旋地转,房间里的景物在泪雪眼前颠倒了个个后,泪雪腾云驾雾般地摔落在床铺上,还好床上的床褥铺得够厚,泪雪只是往下陷了陷,倒没摔疼。不过眼下不是担心疼不疼的问题,泪雪一骨碌爬起来,顾不得还有点头晕,跌跌撞撞地就扑下床去,想要夺门而逃,却不想一个站不稳就又栽了下去,一眼看到桌子就在眼前,忙伸出手抓住桌沿,总算稳住了身子。她一站好就忙不迭地往门的方向看去,就见南宫夜已闩上了门,正一步步朝自己逼近。此刻他英俊的脸上挂着邪肆的笑容,眼中燃着泪雪从未见过的可怕火焰,那火焰似从南宫夜的眼中舔卷而出,吞没了他的眼、他的脑、蔓延到他全身,还呼啸着卷向泪雪,要把她也一起焚烧。泪雪不自禁地浑身发抖,这样的南宫夜是她完全陌生的,无边的恐惧感从泪雪心中漫开来,每一寸神经都在恐惧中颤栗。
南宫夜一步步朝白雪逼近,他的胸腹间汹涌地澎湃着似要把他撕裂的热浪,心中也似有一团炽烈的火焰在疯狂地炙烤着他,那火焰不住上窜,烧上他的眼,窜上他的大脑,烈焰中有个声音不断地在他脑中鸣响:“要了她!让她属于你!”
看到泪雪浑身发抖的样子,南宫夜更是烦躁,气恼——她就这么抗拒自己么!那自己偏就不让她逃!不再抵抗体内的热浪,顺从了脑中鸣响的声音,南宫夜恶劣地冲泪雪邪魅地一笑,释放出自认为最有魅力的电波。泪雪却只觉得可怕,她只能拖着巍巍颤抖的双腿,无助地绕着桌子躲着魏海东的靠近。南宫夜跟着转了一圈,就不耐地一抬手,“嘭”一声把桌子拍碎,灯火也灭了,引来窗外的月光惊慌地探视着房里,南宫大手一捞,把吓得惊叫的泪雪拉进了怀里。
“你、你不能这样!”泪雪双手死死地抵在南宫的胸前,无力地哀求道:“求你放过我,你不可以这样对我啊!”
“为什么不可以?别忘了,现在你还是我的女人!”。南宫夜恶狠狠地盯着怀里的泪雪,“为什么,你可以和别的男人做那苟合之事,却在本王面前装清高?”
“我没有!我没有!为什么你不肯相信我?你这个臭男人,这些日子你们对我的践踏还不够吗?”泪雪心痛得无以复加。
“没有吗?那么从你房中跑出来的男人是谁?是谁!”
“我不知道,不知道!”
“还有你那些肉麻兮兮的情书,也是假的吗?”
“那些是我胡乱写的,从没送过人!”
“没有吗?哈,我要是相信你,你一定会笑我是个大傻瓜吧!”
“不是的,不是的!”泪雪拼命地摇头,泪水疯狂坠落。
南宫夜深深地看着她,这个自己用心去爱的女人,为什么要背叛他?为什么?唇,强势地覆上了那两片颤抖的樱唇。
泪雪感到无边的绝望劈头盖脑地压顶而来,她不要这样,不想这样,她不愿意在这样的状况下把自己交给他,她要的是一个能全心全意爱她的,能从心底信任她的爱人,爱人做的关于爱的事,应该是两颗心的交融,是灵肉的结合,是充满柔情蜜意的甘甜,是温馨熨帖的芬芳,而不是这样象世界末日一样的疯狂,象要焚烧一切的肆虐,只带给她令人崩溃的绝望……
南宫夜的吻初始是报复的、惩罚性的,等心中那股狂躁过去,唇边嘴里的芬芳汁蜜唤醒了他心底的柔情缱倦,想起了初见到泪雪时泪雪的机灵狡黠,洞房里泪雪的娇羞与甜蜜,恶作剧时泪雪的嬉笑嗔嗤,一豆黄灯下的温馨旖ni……哪怕就是事发的那天早上,自己离开时白雪眼中的柔情盈盈,魏海东吸吮着嘴边的芳香甜蜜,越来越沉迷进去,越来越想要索取更多,直想要把白雪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嵌入自己的灵魂里,他享受着这份心底的悸动与酸甜,顺从着身体与灵魂深处的渴求与探索,任人类自远古承继的原始yu望引领自己,不见白雪的眼泪,不觉白雪的怨愤,不知白雪的挣扎反抗,衣裳飞速地消失在两人间,赤呈相对的肌肤接触间,彻底地燃起了燎原的烈火,不管不顾白雪在他身上的抓挠撕咬,吞下白雪的痛苦嘶喊,带着这焚烧一切的大火,放任自己将白雪一起狂燃,似要燃烧到世界末日般,不肯停下……
大结局 逃不掉的缘分
厢房里,于这皎皎明月辉映下的清明静旷却俨然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床上紧紧贴合在一起的两个年轻的身体,在这微暗的房间里,不着寸缕的身上白皙的肌肤在朦胧的月光下,闪着牛奶般润泽晶莹的反光,他们身上的汗水彼此交融,如瀑的长发相缠纠结,粗喘的呼吸交错相闻,那激情的画面,空气中的暧mei味道,羞得月光躲躲闪闪,只恨不得抓过朵云彩来遮住眼睛才好,却又好奇地,留恋地想要再看看那香艳的画面。只是月亮若是有灵智,她或许会察觉到,这画面虽充满情爱味道的旖ni,可画中却有个人的气场不对盘。
南宫夜搂着自己怎样也爱恋不够的佳人,蓄到顶峰的激情酣畅地宣泄出来,虽全身随之力量流尽,心里却是涨得满满的餍足。在这一刻,他觉得生活若就这样下去,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此刻他精虫刚清空的大脑,想不起他对泪雪的伤害,想不起自己心中的纠结挣扎,自动地把自己的感受照搬在泪雪身上,心中竟幸福得想掉泪。身上的酸乏拉回他的神思,潜意识下担心加重怀中人的负担,他侧过身仰躺在泪雪身边,满足地闭上了双眼。
泪雪只觉得浑身上下无处不痛,魏海东的激情对她来说是酷刑,除了身体刚被撕裂开时,自己的痛呼被魏海东的唇强势地堵住,后来自己的唇自由后,她就一直紧咬下唇,不愿再张开嘴,发出任何声音。虽然身上酸痛不堪,白雪还是不愿在这多呆一秒,双臂微颤地撑起身子,看到身上的种种痕迹,泪雪羞愤难当,泪水再次无声地滑下。抖抖索索地下床,只恨自己的动作没了往日的利索。
南宫夜感到动静,睁眼看到泪雪兀自要离开,心里不满,伸出手想要拉回白雪。泪雪浑身一颤,紧张地避开他的手,动作急了点,竟踉跄着冲下了床。魏海东眉头顿时紧皱起来,刚想要表达自己的不满,眼中看到了自己手臂上的抓痕,一愣神,手顿在了空中。看看白雪身上的斑斑红痕,再看看自己的身上,也有道道被指甲抓挠的血痕,甚至两手上臂还有咬痕,一刹间脑中就浮出了很多信息。心里满满的幸福餍足变成了无奈酸涩。看着白雪微微颤抖的身子,她身上的於痕和倔强,刺痛了魏海东的眼。自己身上的条条伤痕似是突然从沉睡中苏醒了过来般,丝丝的痛从还微有些渗血的伤口源源不断地传达到心里。魏海东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他不知道是该微笑着说“白雪,你是我的了”,还是该嗤笑着说“白雪,以后你就是我的了”,抑或该不忿地责问“你要去哪里,给我回来”,也或许什么都不该说……他不清楚自己现在心里到底是什么感受,此刻自己,没有满足,没有喜悦,没有愤怒,只觉得身上的伤口很疼,浑身无力,他颓然地放下了手。
白雪紧咬的唇一直没有放开,颤抖着手穿戴上衣裳,跌跌撞撞地开门而出,她实在不能再在这待下去了,再多呆一秒她都怕自己会崩溃。埋头奔走的白雪出门后刚拐弯没几步,就撞上了障碍,脚下虚浮的她根本稳不住身子,浑浑噩噩地就觉一阵眩晕,天地就要颠倒。一双秀气却也有些力道的手及时扶住了她。
“哎哟!王妃!你这是什么了?你要去哪里?”阿南因为心里没来由的忐忑,不放心白雪,急急地赶了回来,眼看就到门口了,却不妨白雪突然蒙头跑出来,一下就与自己撞了个正着,当下顾不得自己被撞疼的肩膀,忙把白雪扶住。一声痛呼后,感到白雪在自己怀中的身体在颤抖着,注意到白雪发髻散乱,衣裳也有些不整,顿时整颗心都揪紧了。
倚在阿南柔软温暖的身上,听到阿南满怀关切的话语,白雪身上再也绷不住劲,泪水如决堤的洪水汹涌泛滥,顷刻就染湿了阿南的整片胸襟,憋在心里的委屈、痛楚澎湃地撞击心口,白雪终于松开口,放声大哭起来:“阿南!”
屋里的南宫夜如遭雷击般坐起身来,刚才屋外的那个女声,白雪喊她“阿南”!那个“阿南”是个女的!南宫夜一时心绪难平,“阿南”是个女子,那自己的这般作孽……眼中不期然地落进一抹嫣红,南宫夜脑中“轰”地一声,彻彻底底地动不了了,一刹那,直觉得心停跳了,呼吸顿住了,思想凝滞了,身体里的血液也流不动了。片刻后,当他脑中清醒了点,他发现自己已经穿上了衣服,怀中紧抱着那个哭得肝肠寸断了的泪人儿。
“阿南?”南宫夜嗜血的眼看向了阿南。
“是!奴婢阿南!”阿南看着眼前双眼充血,披头散发,衣裳凌乱,形如狂魔的王爷,心下不是不怯场的,可是王妃那样无助、悲怯的摸样,显然和王爷有莫大的关系,阿南紧揪的心不敢放下,强忍着腿肚筋打转的双脚的虚软,不敢松解,强自镇定地回话。
南宫夜此时的心在不断地滴血,想着自己这短短的几天里,对泪雪所做出的伤害,心痛、悔恨像长满勾刺的荆藤狠狠地勒住了他的心脏,不断地缩紧,绞拧,但他知道,这些不算什么,和白雪的痛,白雪的伤比起来,自己这痛算不了什么!
“你,去把熏儿找来,再去把老夫人、安平公主请到议事厅来。快去!”丢下命令,魏海东紧了紧怀中无力地挣扎的白雪,径自转身离开,一路上,他身上的煞气不住外泄,所过之处,竟隐隐可见身边留下的一串串黑色的气流漩涡。
南宫夜急急的脚步不停,脑中更是一刻也不消停,往事慢慢在脑中一幅幅展开画面。他万分懊恼地发现,枉自己号称朝堂上的肱骨之臣,竟然脑子被驴踢了般的浆糊,枉自己还是个统领三军的神将之帅,战场上的洞察秋毫,机断敏捷,运筹帷幄,什么时候成了被狗屎糊了眼耳心脑,鲁莽草包的浑人一个,那么多的破绽疑点自己竟是一点不见,一分不明!他现在知道,刚才在房中,他不是身上疼,是心在疼。
按下这边南宫夜叫阿南安顿好泪雪之后赶往议事厅不说,就说方素华和公主这边。因为公主想到哪儿是哪儿地决定不回宫,迎亲、送亲的仪仗她都不管,只管明天把自己打扮好等着拜堂成亲就好,所以仍是留在魏府中。毕竟心情就算不激动也是会紧张的,她在在刚刚入睡一会儿就被通知南宫夜有紧急之事要召集一应人等去议事厅议事,心下揣揣地起身前往,却是怎么也想不出会是什么事。中途会和方素华,见她也是茫茫然不知何事,两人也就不多言,默默地往议事厅赶去。
赶到议事厅,公主和方素洁都不由微皱起了眉。
公主快步走到南宫夜身边,“南宫哥哥!明天就是我们的婚礼了!为什么这么急着见我啊!”
“啪!”的一声,南宫夜一巴掌把金兰打得晕头转向。“你是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夜儿!”方素华见爱女被打连忙心疼起来
这种时候这种状况下白白挨了一巴掌,公主心头疑虑、恼恨、不安、心虚种种情绪冲刷着她紧绷的神经,心烦气躁,仿佛空气中的一点火星子都能把她点燃,
“自己做了什么难道自己不知道么!”南宫夜沉着脸,低沉微哑的声音充满了危险味道。
公主抚着被红肿的脸,又惊又怒地看着南宫夜,他……他居然这样对她!
“是谁诬陷王妃?”凛冽的眼神扫过大厅里每个人的脸,威严肃杀的气势,让人不寒而栗。
公主这才发觉,当日事发在场的一应人等,此时已是齐集一堂。只见南宫夜威压之下众人是噤若寒蝉,别说说话,就是动弹都动弹不得。
公主强作镇定道:“南宫哥哥,你是什么了?你不是亲眼所见吗?”南宫夜闻言,如刀的眼神冷冷地看向她,公主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南宫夜的眼神,似利箭般一一射向脸色大变的公主和已跪倒在地的环儿,最后落在方素华身上。
方素华知道一切已无法再欺瞒,这几日,看着泪雪饱受折磨,心也难安,到如今,干脆还给她一个清白吧!不过,为了环儿,就把一切都揽到自己身上吧……心下重重叹了口气,道:“夜儿,你要怪就怪娘吧。是娘嫌泪雪是贱民配不上你,所以帮着公主一起想法赶她走。一切都是我让环儿去安排的,原只是想让你一怒之下把她赶出府去,这样,这事也就能过去了。谁知你不但不赶她走,反而对她刑囚,这是娘没想到的,事情才会闹成这样。”
“所以!你们导演了这场好戏!看着我们一步步进入你们的圈套!”南宫夜低语!自己演了这样一场好戏!一直以为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而真正委屈的不是那个被自己折磨半死的人儿?
“南宫哥哥!对不起!”金兰知道自己的阴谋已经被识破了!眼下博取同情才是良计!
“对不起!??”南宫夜似看穿般看向金兰!这眼神让人不禁退避三舍!
“我……”
“夜儿!都怪娘亲!”方素华赶紧为她的宝贝公主做挡箭牌!“不能怪金兰啊!她也是用情过深啊!”
“王爷!王妃失踪了!··”熏儿匆匆忙忙的奔了进来!打破这一场尴尬!金兰赶紧松了一口气!随机向这边张望起来!失踪?那不是正和她意么?
“什么?”南宫夜睁大眼眸!本来的愤怒一下子转变为焦急!“怎么会失踪?不是让你们好好照顾她的!”话里话外尽显着急!金兰很是不乐意,却又无可奈何··
“夜儿!”方素华交道!
南宫夜就当是没听见!径直向门外走去!
“南宫哥哥··”金兰继续用她的发嗲声音挽留到!
南宫夜驻足!并非是她想听金兰说的任何一句话!而是事到如今,他到真想知道他还有什么鬼把戏!
“南宫哥哥!别忘了,我们还有婚约!”即使到这个时候!金兰还是念念不忘它的婚约,可见她也是如此深爱着南宫夜!
“婚约!”南宫夜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当然会举行!但是··情把他延续到下辈子!今生!我只要雪儿一个女人!”说罢!南宫夜大踏步向外走去!
“南宫哥哥!”金兰在后面无助的喊着!是她……做错了么?
“王爷!王妃走之前留下了这个!”熏儿拿起一张白纸交给南宫夜!南宫夜张开细看!什么都没有··仅仅只是一张白纸!却道出了无限惆怅!
自己真是好糊涂啊!让雪儿自己一个人吃了这么多的苦
“王爷!”熏儿微笑!牵出一匹快马!这是她早就准备好的!“一定要找到王妃啊!”
南宫夜会心的笑笑··上马!用极快的速度飞奔前去!
熏儿释然了!她的王妃就在不远处等着他的到来!真的希望!他们就此离开!再也不要回来!远离这场公众的斗争!
天色渐渐晚了下来!夕阳的余晖照亮南宫夜的背影··
雪儿!你即使到了天涯海角!也永远逃不了我与你今生今世的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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