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成伤
翌日,经过一夜雨水的冲刷,早上的空气尤为清新,天空也格外明净,特别是鸟儿跳跃在枝头间快乐的鸣叫声,似乎也是特别的清脆活泼。
南宫夜已经心情奇佳地上早朝去了。他对昨天两人间那种又温馨又烂漫的相处很是回味了一番,两个人第一次心有灵犀地默默保持了那份温馨,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泪雪配合着自己的心境,和她共有了一份美好。现在,他的心情很雀跃,觉得生活很美好,即使每天必修的早朝课会瓜分他和泪雪呆在一起的时间,在今天,也显得好像是蛮有趣的一件事。
泪雪一个人坐在镜前,没有上妆,没有梳髻,只是对着镜子发呆。她现在不怎么明白自己的心意了,仿佛被昨天的那盏明烛蛊惑了心神,又好像是被每天里南宫夜的温柔笑眸迷花了眼,她发现,自己现在已经不能很果断地否决那个笑谈朗朗的俊朗男儿,不能很明确地举出自己憎恶他的理由,甚至,不能潇洒地轻易说出离开,她迷茫了。
“王妃!”熏儿从外面进来道:“环儿姐姐过来说,老夫人有请您过去一趟。”环儿是方素华的贴身丫鬟。
泪雪感到十分意外,她找自己有什么事呢?进了王府这么久,她还没有主动找过自己,今天会是为了什么事?
“熏儿,你可知道老夫人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不知道。不过,熏儿知道金兰公主来了。”
“金兰公主?”泪雪脑海里浮出一抹亮丽的身影,还有……那句挑畔的话。
泪雪简单地收拾了下,就唤过环儿带路。随着环儿一路前行,两厢无话。
本以为会去方素华的院子,环儿却是把泪雪领去了正厅。泪雪不觉微皱了下眉。
还未进门,就听到里面传出阵阵欢笑声。到了门口,环儿提声道:“禀老夫人,王妃请见!”。又对泪雪施了一礼道:“王妃请进。”
门里的谈笑声随即停下。泪雪提脚踏进大厅,就见方素华坐在首位,公主拉了个座椅靠着她的座位,两人状极亲密地互拉着手,公主转头过来看泪雪时,脸上还留着刚才未尽的笑意,泪雪一见之下就被晃到了眼。
“泪雪给娘请安!”
“嗯。快来见过公主!”不等泪雪给公主见礼,方素华就抢过话头,无形中多年来历练养成的气势展开,向泪雪压去。话说若不是公主执意要见泪雪,自己还真不喜见到她。
“泪雪参见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泪雪盈盈一拜,不卑不亢。方素华向着公主,想让自己在公主面前压低一头,泪雪不会没感觉,不过她不会放在心上,自己现在就像无根的浮萍,在这华丽的王府中,尤显得格格不入,想自己最亲爱的表姐、最敬爱的徐鑫哥现在不知是否安乐,是否也在时时牵挂着自己;想养育自己十多年的白府已是风雨飘摇尤不自知;想自己的委屈、自己的无奈、自己的迷茫,方素华的排斥、公主的示威对自己来说,彷如别人在自己身边演的一出戏,自己不能入戏。
“免了,你过来点,让我瞧瞧。”公主收了笑容,姿态高傲地俯视着下方的泪雪。
这边泪雪一边在心里不满地腹诽引起自己心底辛酸与不满的公主,一边坦然地往前挪了挪。那边公主也在重新审视泪雪。白雪来的匆忙,没有梳正式的发髻,只把两鬓边的头发挑起挽到脑后,用个翠玉簪子簪着,脸上一贯地未施粉黛,身上穿的也是件淡粉色的便裙,不同于那日所见,现在的白雪整个人让人觉得恬淡、自然、随和,配上那双清澈灵动的大眼睛,更显清丽脱俗。
“确实是个小美人,难怪南宫哥哥会被她迷住。”
方素华在旁安慰性地拍了拍公主的手。
公主心里酸溜溜地难受。想自己贵为公主,长得也是天姿国色,眼前的女子虽有可与自己一比之处,可她只是区区一个贱民,自己哪点比不上她啊,南宫哥哥竟然……拒婚!
从那天与皇帝哥哥一起在南宫府与白雪打个照面后,就再没和泪雪见过面,不是自己把泪雪忘了,能忘就好了的说,而是南宫哥哥把泪雪护得密不透风。那天皇帝哥哥把他拉去饮酒,他竟只走了个过场就撇下皇帝哥哥和自己,赶回去找他的“雪儿爱妃”!从皇帝哥哥那知道,每天的早朝南宫哥哥都不再如以往般准点应卯,变得迟到早退,都是因为眼前这人。
南宫哥哥的世界变了,自己的生活也变了。几乎不再见南宫哥哥对自己露出或包容或赞赏的笑脸;几乎不再有南宫哥哥开心时摩挲自己头顶的亲密动作;几乎已听不到南宫哥哥对自己叫“兰儿妹妹”了;就连皇帝哥哥那他也都很少去了,这一切改变,全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今天,要不是自己硬缠着皇帝哥哥一定留住南宫哥哥,自己现在还是见不到这人吧!
看看、看看!那双大眼睛怎么能流露出那样无辜的眼神?!委屈的是她安平公主好不好!对自己那么亲善的南宫哥哥只转眼几天功夫,就被她抢走了!不对,定是她不知早在什么时候就开始盯上海东哥哥了,然后极尽魅惑之能事诱惑海东哥哥。
“你是怎么迷住南宫哥哥的?是不是用了什么迷魂药?还是用了你们贱民那些个下三滥的手段?”
泪雪闻言,不敢相信地盯住公主的眼睛,看到那双原先灿烂耀眼的美丽凤眸中满盛的讥讽和不屑,她才确定,这些不堪入耳的话是公主说出口的。
公主站起身,围着泪雪转一圈,转回泪雪面前,夸张地指着她道:“我知道了,你是用这双妖媚的眼睛去勾引南宫哥哥的吧!啧啧,像你这样的贱民,骨子里还真都是不知羞耻的!”
“公主!像你这样高高在上的富贵闲人,都是如此自以为是、随口污蔑他人的吗?”泪雪怒了。她左一句贱民,右一句贱民,重重伤到了泪雪的自尊心。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虽然自己不打算与公主一起入戏,可若是这样,自己也不是好欺负的。
“放肆!”金兰公主气急败坏地甩了泪雪一巴掌,“你有什么资格这样与我说话?”被宠坏的猫咪炸起毛来是不会管自己的爪子会对别人造成什么伤害的。
“兰儿——公主息怒!”方素华忙上前扶住激动的公主。
“凭什么打人!”泪雪捂住发麻的脸,愤怒地盯住公主,要不是刚才见势不对自己侧了点身子避让公主的手,失了反击的先机,方素华又及时扶住公主退开了,她铁定会还回一个巴掌的。
“就凭她是公主!”方素华虽然也被那一下响亮的巴掌吓了一跳,不过……她现在是个护崽的母猫,睥睨了下泪雪,继续打击道:“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如此顶撞公主,真是自讨苦吃。还不快向公主赔罪!”
泪雪现在心里有抓狂的感觉,明明公主无礼在先,却要自己赔罪,有这道理吗?!怒极之下脱口而出:“难怪南宫夜不敢娶公主,原来公主如此蛮不讲理!”
“你说什么!”公主被戳中痛脚,恼羞成怒:“你找死!”
“难道公主还真想杀了泪雪?”泪雪毫不畏惧地迎上公主的目光。
“本公主有什么不敢的!”公主怒火攻心,一心想要出口气,却不想反被逼得狼狈不堪。一眼看到左手边墙上挂着把装饰的宝剑,一步冲上去,用力抽出宝剑,就要刺向泪雪
“兰儿使不得!”方素华这下慌了神,虽说她不什么喜欢泪雪,但真要在这伤了泪雪,夜儿一定不会原谅自己。当下扭头对泪雪怒道:“你还不快点给我退下!”
泪雪心里窝着一团火,愤然而去。
公主其实也只是做做样子,哪敢真的动手杀人!顺势恨恨丢下宝剑,嘴硬道:“为什么拦着我,我非要扒了她的皮!”
“兰儿,像她那种野丫头,跟她制气不值得。”
“素娘,兰儿怎么咽的下这口气。南宫哥哥怎么就看上她了?我不服气!”
“来,兰儿,坐下来消消气。”小心的避开宝剑,唤进一个小厮把宝剑挂回去,环儿很乖觉地为她们换了新茶。方素华亲手端了杯热茶递给公主,接着道:“夜儿现在护她得紧,伤了她不是徒惹夜儿生气吗?”。叹了口气,又接着道:“夜儿现在除了早上陪她过来请安,就把人藏在那边院子里,旁人都近不得,他连为娘的我这儿也少来了,只宠得那丫头无法无天了。”
“南宫哥哥就那么喜欢她吗?”金兰公主听了好不沮丧。
“是啊,要是那丫头出了什么事,只会让夜儿更挂心她,虽然那个丫头不是很适合当这个王妃,但要是强制把那个丫头弄走,只会激起夜儿的倔脾气,让他对那丫头更是舍不下、放不开。”
“那,那就任由那臭丫头这样嚣张么!”真是不甘呢。
“只能从夜儿那想法子了……兰儿,你知道,素娘是多希望你来做我的儿媳妇啊!”
“素娘……”
当金兰公主告辞,离开大厅后,一抹身影悄悄跟了上去。
泪雪被扇了那一巴掌,还好她避开得及时,只是有些麻辣,有点红,回房后用冰块敷了敷,很快就恢复了。南宫夜回来得晚,也没发觉什么。了解到南宫夜是因为被皇帝留下而回来晚了,虽说皇帝留下他是为了商议匈奴的问题,泪雪还是敏锐地感觉到,这与公主的到来不无关系。毕竟,南宫夜要是在家,那安平公主敢如此放肆么,可偏偏,她来的时候,南宫夜那么刚好地被皇帝留下。
本来泪雪还是很迷茫的,对自己心中未明的情愫摇摆不定不肯面对,经过这一茬,倒让她正式面对起自己的处境和感情。
公主走后,南宫府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又恢复了平静。
日子依然在与南宫夜的小打小闹兼每日必修的或温馨或旖ni的小调情中如水流淌,除了泪雪对南宫夜的称呼正式变成了“南宫”,似乎一切就会这么不变的继续过下去……
泪雪不知道,在这看似平静的表面下,一场针对她的阴谋正在紧锣密鼓地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