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文低声说：“你这么走一圈，不知多少夫妻要反目成仇，多少恋人要劳**！” 白雪嗔道：“说不定他们看得是你！” 樊文苦笑道：“你瞧，那些男士看我的眼神中，象藏有冰冷锋利的铁剑，如果目光能杀人，他们早杀我千万遍了。他们一定把我看成你的恋人了，如果真这样也就罢了，可惜……唉！我真比窦娥还冤！” 白雪妙目一闪，盯着樊文说道：“他们将你看做我的恋人，你很委屈吗？” “我哪有！”樊文不敢看白雪的目光，呢喃道：“癞蛤蟆哪有资格嫌弃白天鹅！” 白雪悠悠说道：“我曾经读过一篇哲理散文，大意说，你不要嘲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因为天鹅肉常常被第一只癞蛤蟆吃掉。” “什么意思？她在鼓励我这只癞蛤蟆吗？”樊文的心又开始乱跳起来。 白雪不等樊文回答，突然转变话题，她看着路边一对热吻的男女，笑道，“福州人还挺开放的嘛！” 樊文正想借说话分散一些注意力，他说：“这不算什么，我一位朋友曾去上海出差，听他讲，有一天晚上，他去外滩游玩，看见黄浦江边的护栏上，一对对情侣像一串项链上的珍珠，一颗紧连着一颗，有的甚至这边女士的头顶着那边男士的肩膀，但他们都视彼此为空气，该摸的摸，该亲的亲，肉麻的情话照说不误，我那位朋友连说大开眼界，大开眼界！” 白雪笑道：“你那位朋友说得不错！” 樊文问道：“北京那边怎么样？” 白雪答道：“先是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侃大山，后来是一大群男的和一大群女的聚集在一起侃大山。” 樊文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提到北京，白雪心中一动，她突然离开小径，走到湖边的一颗垂柳下，举手拉低一条柳枝，置于鼻前，轻轻嗅了嗅，低声吟道：“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樊文走到白雪身边，续吟道：“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白雪喜道：“你也读过这首词？” 樊文微笑着点点头，说：“柳永的《雨霖铃》，柳词中的上上品！” 白雪猛然醒悟，这首词描写的是柳永离开汴京前与恋人惜别时的情景，自己此时读出来，岂不把樊文当做自己的恋人？也不知樊文听了会做何想？白雪瞄了樊文一眼，脸不由微微一红。 樊文也奇怪白雪为什么情不自禁朗诵这首词，他心想：此词为抒写离情别绪的千古名篇，难道白雪明天即将离开福州，返回北京？而且，这首词隐含依依不舍之意，她究竟不舍什么？是指我吗？ 樊文亦喜亦悲，“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但话又说回来，白雪留在福州也是一个意外的决定，她即使能在福州呆一个星期，两个星期，她所从事的工作决定她迟早要离开福州，自己能和这位大明星单独呆上几天，已算非常幸运了，有许多人做梦都做不来。 两人各怀心思，沉默不语，盯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一时都痴了。 突然樊文眼前白光一闪，湖面上传来轻微的咔嚓声。樊文定睛一看，原来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士坐在游船上，正端着相机为他们拍照呢。白雪明显对闪光灯很敏感，她举起手遮住脸，怒喝道：“干什么？” 中年男士放下相机，划着小船靠近岸边，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是省摄影协会的，打算拍一组情侣的照片。我划着小船来来回回游了十几趟，四处搜寻，始终没发现十分中意的图景。唯有刚才——春水涟漪，杨柳依依，夕阳西下，无语凝噎，太完美了！”中年男士夸张地紧握拳头，末了，又十分讨好地加了一句，“天造地设的绝配，绝配！” 白雪听了，脸红得象浸润夕阳的湖水，她眼神微微带点薄怒，但她并没有反驳。 中年男士也感觉空气有些不对，他纳闷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他干笑两声，说道：“如果你们不同意，我可以删掉！” 白雪轻声说：“我们走吧！”说完，转身就走。樊文急忙跟上。中年男士在背后大声叫道：“你们如果需要照片，可留下电邮！”白雪闻言，脚步放缓，她瞥了一眼樊文，樊文会意，又转身跑回去，留下自己的电邮地址。 樊文不明白白雪为什么不要求男士删去相片，或许白雪认为，她戴着帽子眼睛，没人认得出来，至于樊文自己，他更不在意，即使把他的照片放大千万倍粘在月球上，也没多少人认出他来。 樊文追上白雪，见她低头不语，以为她依旧对男士的话耿耿于怀，笑道：“这位男士看上去不过四十出头，怎么就得了老花眼，比起商场的柜台小姐，他的眼神可差远了。你知道那些小姐看我象什么吗？” “象什么？” 樊文笑道：“象你临时雇用的棒棒！” “别瞎说了！”白雪微微笑道，“我肚子有点饿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樊文说道：“想吃东西是好事，说明你的病全好了！” 白雪说道：“山珍海味我都吃腻味了。今天早晨吃的锅边味道很不错。你们福州还有什么传统小吃，可以介绍一些。” 樊文说：“津泰路上有家安泰楼，在那，福州传统小吃应有尽有。它对面有一家新华书店，我经常去那看书，肚子饿了，就跑过去吃一些，口味还不错！” 白雪说道：“那我们就去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