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迢漫漫人生路 岁岁匆匆情难逝 (二)
齐天风正色道:“我认为耕田不一定要在地面上。”
如果这时坐在对面的是另一个人,刘云山肯定让家丁去请郎中。
天风见知州显然是不信,便又道:“蜀中山脉并非像湘西那般直插云霄,而是一定的坡度,可在这坡度上选择适宜的地点开凿平地,自下而上,我看蜀中的山上植被茂盛。想是土壤未受灾难影响,一定很是肥沃。”
刘云山这才对眼前这个人刮目相看,但心中还有问题未解:“但是……”
“可让百姓依山而居,这样就可以最大限度的节省民力。另外,蜀中锦缎天下闻名,只因交通不便,未能给百姓带来财富。依某之见还是利用长江顺流将织品运出,再由陆路将财物运回。当然,这趟生意可由外地富商代劳。”
在刘云山等一些官宦的心目中类似天风这样的修真中人都是或为了一己成仙,或为获取更强的力量而不断地做这一些他们看来不可理喻的事情,他们所谓的“道义”是很狭隘的。刘云山自觉今天是开了眼了叹道::“此法甚妙。”
“这‘梯田’之法也是我在一本古书上看到的。”
送走天风后,刘云山关起门,叫来府中师爷:“师爷,你看后面的政令照此是否可行?”说着便递过一张纸。
“齐天风此人确是个人才。”那师爷摸着胡须道。
“不错,我正打算向皇上保荐此人。”
“只怕他们这样的闲云野鹤受不了这样的拘束。”
“不然,此人胸怀大志,将来定不是池中之物。”
“师兄,你终于知道出来啦,你和知州大人的国家大事谈好没有?”
齐天风笑道:“下面这件也是大事,而且需要你帮忙。”
“崔浩,你有没有看见下面好像有些骚动?”白月手指着百丈之下的地面说道。
“嗯,下去看看。”
只见一个临时搭成的台子上一个人正说着什么,周围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二人凑近
只听那台上的人道:“总之,这就是我教的目的和预言,信不信随你们,但是我们在神主的带领下无怨无悔。”
底下议论纷纷“切,说得比唱的还好听。”
“天机凭什么只向他什么神主一个人昭示啊,真是可笑。”
崔浩一看,那台上的正是曾假扮过自己的洪炎,当然他并不知道名字。心想:这不是典型的邪教做法吗?企图从最底层的无知百姓开始糊弄,可惜神主他老人家拯救苍生的谎话编造得实在是不够高明。
白月却在他耳边道:“走,我们去教训教训他。”
崔浩不及阻拦,让她也跳到了台子上,心里暗呼不妙,显然白月这个第一次出远门的小丫头根本不知道“谨慎”两个字怎么写。崔浩也只得硬着头皮跟去。
“梁女侠,好久不见。”洪炎虽然是个莽夫但也知道从传教士的角色变成打手的角色是要说几句话过渡的。
“少说废话,跟班,咱们动手。”一道雪痕直飞过去,却看到洪炎前面多了一排人,中间一人单手成爪正好抓住来箭。崔浩的眉头越锁越紧了,单是一个洪炎已经不好对付,刚才白月的一箭虽然未出全力,但被那人如此简单地化解可见其功力大约只略在自己之下,他目测一下不算洪炎一共十二人,看来都是高手。晕,崔浩这时突然有想把自己脑袋敲下来的冲动,天底下哪条地缝里钻出来这么多高手?
“跟班,跟班……怎么办?”白月支支吾吾道
“大小姐,你惹得事,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好,一人做事人当,你赶快跑回天蟾宫去还来得及,我来挡住他们。”
“你挡得住才怪,还是我来,你回去搬救兵吧。”
“你见过哪个主人把仆人丢下不管的?”
“你们两个不错啊。”洪炎冷笑道:“我看都别争了,要不效忠神主,要不……嘿嘿”他只道神主的要求是不能得罪齐天风,他那一根筋的脑子理所当然的认为得罪这两个人当然就是可以的。他那日被齐天风羞辱,回去后还受了堂主一顿臭骂,最头疼的是以后还不能动那小子一指头。但是,今天终于可以找两个人出气了。
崔浩快速地判断了一下敌我形势,觉得自己那点底气正在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脑袋里想着那个关于单挑还是群殴的辩证关系的古老命题。
“好了,弟兄们,我们该动手了。”洪炎可不忍心看见煮熟的鸭子飞了。
12个黄衣人的配合相当默契,一人发出一掌,同时向崔浩飞去。崔浩一边大叫:“不带只打我的。”一边将手中的玉石一搓,幻化出天机的原型。崔浩把长戟一横背后一道太极八卦一闪而过。下一刻,“崔浩”被击成了粉末。烟雾之后原来白月和崔浩站的地方空无一人。
“真气留形?”洪炎道:“崔浩这厮还真有两下子。”
“大哥,放心。”其中一人拱手道:“他跑不了。”
“你说什么?仙踪逐影术?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天风突然说道。
“师兄,你和谁说话呢?”
天风并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的说道:“你又问我被十三个一流高手围住怎么办?等死呗。”
“齐大哥怎么说?”
“他叫我们等死。那个我说……”崔浩对着周围的十三个人谄笑道:“大家都是出来混的,有话好说。”
那十三个人中有人窃窃私语道:“这人怎么死到临头还这么多废话。”
“我说,要不,你们一个一个上,这样被打死我可不服。”白月道。
“崔大侠,你就不能有点风范,死的时候就痛快点,别那么推三阻四的。”
崔浩心想大不了鱼死网破,正在这时,理智告诉他应该是在远处传来了箫声,但是怎么听都觉得在耳边。箫声凄厉婉转,甚至隐隐慑人心魄。崔浩对音律一窍不通,但也觉得一阵感动。
“哪位高人?”洪炎朗声道:“请现身相见。”
梁白月心里暗笑,知道是高人哪还那么容易现身,也不知道今天这事是否还有转机。只听箫声忽近忽远,忽然又是一阵香气袭来。众人起初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没想到这天气居然好端端地下起雪来了,再定睛一看,却哪里是雪花,而是白色的梨花,像雪一样在空中纷飞,传来沁人心脾的香气。
两方的人都未见过这般奇景,梨花越来越密,在花瓣的最浓密处突然出现了两个白衣少女,每人手指一弹,一颗药丸样的东西就飞进崔浩和白月惊讶得还没来得及合拢的嘴巴里二人只觉那药丸入口清凉。
少女也仿佛随梨花飘走了一般,箫声又响了一会儿,终于渐渐微弱,最终消失不见了。等到梨花落尽,崔浩花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眼前的景象:只见十二个黄衣人倒在雪白的花瓣上,个个七窍流血,还剩个活着的洪炎吓得半死。
崔梁二人心里的惊讶也没少到哪去,要知道这十二个人都是身经百战之人,今日怎也料不到自己这么轻易地送了命,甚至连被谁杀的都不知道。崔浩渐渐缓过劲来,他知道事情并没有结束。
果然,洪炎渐渐冷静下来:“崔浩,你从哪请来这么强的帮手?”
“我也希望我知道。”
“看来他非常清楚我两之间得有个了结。”
“少乱攀关系,我和你能有什么瓜葛。”
洪炎大喝道:“看来此物再说。”说着竟然把自己的手臂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却一点都不流出来。他从口子里取出一物。崔浩道:“你知道打不过我也不用自残啊。”到了这节骨眼上他还不忘开玩笑。
“哼,你要是不清楚尽可用云巅飞音术问问你的好朋友齐天风啊。”
“这种小朋友都应该知道的事情你还问我?你不是被十三个一流高手围攻的吗,怎么有空问这个?好好,我说,卞和两次献碧不成,又被砍去双足,最痛苦的是好玉得不到赏识,就痛哭三日。”
楚雪蓉关切道:“师兄,你没事吧,怎么好端端地又发起疯来了?”
“三日之后?三日之后泣泪成血。”
“现在你该明白了吧。”洪炎掏出的一物是一颗鲜血淋漓的珠子,他再一捏竟然又幻化出一把血红色的长戟。又道:“天煞,相传为卞和之血所化。”
崔浩道:“真是冤家路窄,看来你我之间必有一战,天意如此,白月,你不要插手。”话音未落,他早已拔地而起,天机却比他人飞得更快。一瞬之间,两戟相交,各向后弹开数丈。高手相拼胜负只差毫厘,刚才那一下崔浩不由暗暗吃惊,这家伙当真有几分本事。原来,洪炎情知自己这次祸创得大了,不仅没能擒获崔浩,反而让自己一下损失了十二个高手,这次传教本来用不到这么多高手前来,但是洪炎早已给齐天风弄得心惊胆战。以这十二人的功力地位算不上是洪炎的下属,但是却是他在教中的一帮狐朋狗友,他怕了天风,心里不安,是以这次小任务也请他们来相护。那十二人一方面碍于洪炎的情面,另一方面也确想看看那齐天风是否真的有三头六臂。不想今日先遇到了崔浩,更难料紧接着就莫名其妙地丢了性命。
洪炎明白回去也讨不到好,却不知刚才那高人为何留他一命,原来崔浩和白月没看到,那些白衣少女也弹了一枚药丸到洪炎嘴里。此刻,他想着既然已经回不去了倒不如与崔浩奋力一搏。虽然崔浩叫她不要帮手,但是白月业已看出对手也是不凡,崔浩并没有十分的胜算。思量间两人又过了十数招,崔浩将天机一撇,暗暗惊讶:这次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只见天机的尖端已经暗冒血光,这天煞所含怨力居然隐隐比天机更盛!既然法器占不到便宜,那只能拼真功夫了。
此刻,洪炎看到崔浩的眼睛里依次出现乾、坤、震、坎等八卦图形,他正心里暗道不妙。崔浩发动自身功力左手持天机划着弧线,右手结法印,突然一掌推出。万道金光直接向对手压了上去,洪炎无法只得使出浑身解数,一柄血色长戟幻化而出。与那金光打在一起,若是此处有人,便会觉得热浪滚滚,光芒刺眼。崔浩忽然觉得手底的压力一松,自身真力便排山倒海一般倾泻而出。只见对面的洪炎似乎没受什么伤,但是身体忽然僵直,接着仰面倒了下去。崔浩发现对手连眉毛上都结着一层霜。
“白月,你这是偷施暗算!”
白月嚷道:“要不是我帮忙,你还不一定能打得过他呢。还不感谢你主人我?”
崔浩道:“好好好,多亏了你。等到了天蟾宫,我一定在你那掌门面前好好夸你。”
“切,谁稀罕。”
“当年这两把剑后来被吴王所得,后楚灭吴,大约它们也随之到了楚国。记得曾看到一本古书上有记载,李冰父子建都江堰灭楚,这两把剑便被插于宝瓶口,以镇江水。”
楚雪蓉道:“听你说的像真的一样,先别说这传说是否属实,纵然被我们得到,你觉得你有把握掌控吗?”
齐天风道:“不错,干将莫邪与我们二人佩剑剑性相克,不过凡事总得试试才知道。”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都江堰,只见滔滔江水,豁然中开,被一道山岭一分为二,山水之势,隐隐相容,造化万方,人亦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