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落尽愁肠断 杜康别有一干坤
只见两个打扮花哨的少女向天风他们这看来,天风心想:坏了,纯黑的衣服真的太扎眼了,人怕出名猪怕壮,过去到底还是找上门来了。“天风,你认识她们?”天风正不知如何作答,两个少女似乎也发现了梦漪的存在,其中一个脸一红,对着天风点一下头,然后拉着另一个刚才向天风讲话的离开了。
“她们到底是什么人?”
“就是……就是所谓的风尘女子呗。”
“那你带我去烟花之地。”梦呓娇嗔道。
天风突然发现温柔婉约的徐梦漪原来也会使小性子“你一个女孩子,去那种地方干什么?”
“你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
“那种地方只有男人去……”
“为什么?”
“别问我为什么。”天风有些不耐烦了,心想早点找到她的同门,把她一扔就完事了。
“那,那些风尘女子为什么能去?”
天风这次下了狠心,对于这种不谙世事的女孩子一定要让他了解别人的生活方式“那好,我们就在门外看看。”
吃过晚饭,两人来到一家名为“藏春阁”的妓院门口。
“看来还真的只有男的才跑过来。”梦漪这下相信了。
天风正准备介绍这种场所的主要功能,“哎呀,齐公子,真是稀客啊。”又一个该死的声音响起“还愣着干什么?快往里面请。”
“老鸨,我这次……”天风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站这么远她都能追出来。
“我明白我明白。”老鸨这时看到了一旁的梦漪“你现在不方便来了对吧?”说着又要往回走。
“等等,我们就是要进去的。”梦漪把老鸨拦住,把刚才天风所谓“在门外看看”
抛到了九霄云外。
老鸨心想这女孩精神是不是有问题,但依然满脸堆笑地说:“那敢情好,两位里边请。”
“她也能进?”天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齐公子说哪里话,齐公子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还能不破例一回?”
天风目瞪口呆地目送老鸨和梦漪一前一后进了妓院……
老鸨领着二人进了一间包厢,“齐公子稍等,我去叫婉儿姑娘,来啊,给齐公子上一壶龙井,嘿嘿,这位姑娘,你喜欢喝什么?”
“他要什么我要什么好了。”
“齐公子,我还有事,招呼不周处请见谅。”
“您忙去吧。”
“看来你也是这的常客哟。”老鸨走后,梦漪盯着天风坏笑道。
天风呷了一口茶,并不理会梦漪:“个人认为秣阳城产的茶上不得台面,倒是这西湖龙井确是余味无穷啊。”
见天风不理自己,梦漪有些急了“你还没告诉我这里是干什么的呢,我看这里和客栈没什么不同啊,就是姑娘多一点。”
天风没学过生理学,当然不知道关于这种问题该如何回答,正在这时有人替他解了围。
只见刚才向天风点头的那位少女抱着一架扬琴走了进来,将扬琴放在琴架上。对天风施一礼道:“公子久等了。”
梦漪心想:这里也没什么呀,天风要是想听曲子我也可以弹,而且是免费的。
“梦漪,这位是婉儿姑娘,我的琴就是和她学的。”
“少臭美了,你就学了个半调子吧,把琴的音调弄成那样。”
“齐公子今天要听什么?”
“我也好久没来了,随便吧。”
“我以为你只喜欢古琴那种清寒的呢。”梦漪对乐器都甚为精通。
“扬琴自有自己的美妙之处,只是这东西只能你们女孩子弹。”天风忽然发现自己在班门弄斧。
轻灵的琴声响起,两人都不再说话。梦漪痴痴地望着手中波澜不兴的茶水,她回忆起了当初在玉箫门的时光,虽然平淡清苦,但却无比美好。天风则看着弦上那来回舞动的,仿佛在弦上的是个人,在十六般轮回里徘徊。
一曲终了,婉儿缓缓道:“公子,有人要替我赎身,也许以后不能再为公子弹琴了。”
“有人替你赎身那不是很好?不用再待在这种地方了。”
“什么叫赎身啊?”梦漪小声地问天风。
“把你卖到这你就知道了。”天风低声回答。
婉儿柔声道:“其实小女子一直有事想要请教公子,只是我这等卑下之人实在……但是今天不问以后也许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婉儿,怎么今日在我面前也如此拘谨?”
“只是……只是”婉儿颤声道:“小女子有一个…嗯…有一个表弟,他在十多年前投奔你们灵剑门,不知你可有这样一位师弟?”
齐天风的眉头略微皱了皱,尽量不让旁人看清内心所想,用似乎是强抑住的某种情感声音道:“不知是具体何时的事情?”
“乙丑年真月望日。”
梦漪暗暗心惊,记得如此清楚,那定是至亲无疑。
“原来是十六年前的中秋,”天风瑟声道:“不错,我是有这样一位师弟。”
“不知他过得可好。”
“他……”天风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他过得很好,大家都认为他修为精深,学富五车,我……我不日便带他来见你。”不知为何天风说到这里居然有点不好意思。
“这倒不必,他既然是灵剑门的高足,那定然不屑与我相见,甚至多半也不记得我了,听公子一言,婉儿已然心安。”当下欠身施礼“多谢公子。”
齐天风黯然道:“是……是吗。”
正在这时,外面嘈杂了起来,传来了老鸨的声音“公子,公子,婉儿正在接客,实在不方便,要不我替您找别的姑娘。”
“少来这套,大爷我有的是银子,快叫她出来,不然我可进去了。”
天风和梦漪尴尬地对望一眼,正在这时门被推开了,一个满身酒气的家伙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来人第一眼看到了婉儿,第二眼就看到了梦漪。“你们这儿怎么还有这么标致的姑娘我怎么从来没看过?老鸨,你竟然……竟然让漂亮的全去陪他。”那人指着天风话都说不太利索了“用那种货色打发我?”
“这位公子,请你说话放尊重一点。”婉儿有些忍不住了。
“切,你们还配跟我谈尊严?我有多少钱你们就得陪我多少晚。”
“婉儿是卖艺不卖身的,请阁下说话小心。”天风强压住火气。
那贵族公子本来就对这不公平待遇很是恼火,又见这小子得了便宜卖乖竟敢顶撞自己,便把原来抓在手里的酒壶向天风砸去,一边大喝道:“你小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天风手化幻影仅用两指就夹住了飞来的酒壶,说道:“看来这位公子是想请在下喝酒。”说罢将酒壶里的酒一饮而尽。那公子哥见遇到高人了,酒醒了一大半忙说:“见谅,见谅。”一边狼狈的退了出去。
“齐公子,这又是何必?”婉儿不放心道
“看来他家里也是有钱有势的,我若出手教训,可能会让你们遭到报复。梦漪,你把钱付上,我们先回客栈。”
“齐公子,您这才刚来怎么这么急着又要走啊?”老鸨不知是舍不得天风还是舍不得银子。
但是一旁的婉儿对着老鸨摇了摇头,阻止了她一厢情愿的挽留。
刚出妓院门口,梦漪立刻关切地问:“天风,你还好吧。”
这时的天风早没了刚才的威风劲,他一手扶着墙另一个手捂着头脸色惨白,“唔,不太好。”
“那我扶你回去吧。”
“有劳。”齐天风现在实在不愿多说话。
“你也真是的,不能喝酒还非要逞强。”她一边扶着天风一边说道。
此刻的天风感觉自己像是被丢进以往他的对手所最恐惧的星辰剑阵里,周围的事物都天旋地转起来,只有左手扶着的那个人是稳定的。突然,天风感觉肚子里有东西在向上涌,眼看就要到嘴里。天风心想:这些该死的东西怎么用内力都压不住,现在要是吐出来我的一世英名就一朝散了。
“你是不是想吐?”梦漪问道。
天风吃力地点点头,梦漪把他扶到路边的一条巷子里,天风又摆摆手。
“要回客栈再吐?真搞不懂你,这样憋着很难受吧,行了,行了,再忍一忍,客栈快到了。”那语气就像在哄小孩子。
好不容易将天风,扶上了楼,梦漪赶忙叫跑堂的端来一个痰盂,自己又去沏了一杯茶。她将天风扶到床上,刚把痰盂放在他面前,天风就不顾往日谦谦君子的形象吐了出来。把晚饭吃的好东西一股脑都吐了出来。甚至还有些污渍吐到了梦漪手上,后者一边趁天风不注意悄悄地擦去手上的污渍一边拍着天风的后背:“慢点,小心把胃吐出来。吐完了?来,用这个漱漱口。”她把茶水递上。
齐天风现在大脑不太听使唤,否他会发现这个女孩在照顾人方面确有所长。不过他究竟没想那么多,只觉得有人把他安放在了床上,替他脱掉了靴子又帮他盖上被子。
徐梦漪做完这一切后自己也有些困了,便趴在一旁的桌子上睡去了……
一觉醒来,梦漪发现自己身上多盖了一条毯子。“昨天晚上为什么不回房睡?”天风的声音响起。梦漪揉着惺忪的睡眼:“我怕你晚上还会不舒服。”
“多谢。”天风觉得多说一个字便是废话。
“跟我还客气什么,不过按照道理,你应该给我钱。”
“哦?”天风心想情债这东西如果能用钱还清那么世界将会无趣很多。
“对呀,昨天那个公子哥讲的‘多少钱陪多少晚’,你看我昨天也算陪了你一晚上,你总不会是想赖账吧。”在梦漪的理解中,那公子哥所谓的“陪一晚”就是这么回事。
齐天风:“……”
“怎么不说话了?和你开玩笑的,谈钱多伤感情。”
“咳咳,以后这种玩笑还是少开为妙。”天风发现自己尴尬的时候喜欢假装咳嗽。看来闹了半天她还是没明白妓院是干什么的。那倒霉的的千叶师太直到死都没告诉她的这些更可怜的弟子们世道究竟是个什么?是啊,世道是什么?你自己还不是完全清楚?天底下人又怎么可能都像梦漪一般纯洁?还有那该死的石碑,根本超出自己的理解范围之外,但愿它不是那个叫什么陶潜的恶作剧。
“你怎么好像……又不太舒服?”
“没有,我们今天还有正事要办。”
“那去哪办?”梦漪想到还要寻找自己的同门,因为自己的任性已经耽搁一天了。
“藏春阁。”
两人再次来到老地方“婉儿”该用什么措辞呢,“你每天接触的人比较多,有没有……”
“连你也这么想?”天风还没问完婉儿就将话打断。
“我不是那个意思。”天风意识到昨天那公子哥的话至今还在她的心里有很深的烙印
“你们要打听玉箫门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婉儿拒绝得很干脆。一只手似乎有所动作。
天风和梦漪对望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不解:才一天怎么好像变了个人一样。
“这药不怎么高明,太明显了。”这时天风笑着对梦漪说道。后者立刻反应过来,吹起了有安神宁心功效的怡魂曲。而天风则幻化做八个分别点向婉儿的八处穴道,顺便夺过了她手里未发出的暗器。这时只听窗外有一个声音惊道:“八门定心术!”
“梦漪,你照顾婉儿。”说罢便从窗子追了出去,天风一路追赶神秘人来到了建邺城外的一片树林里,这期间对手的轻功让他感到十分惊奇,而且与上次在村里一样又是一名黄衣人。然而到了树林终究还是被齐天风追上。
树林里的光线阴暗,到了树林天风抢了那黄衣人的台词:“各位,你们可以出来了。”
“哈哈哈,齐天风,你果然聪明。”走出来了几个人都身着黄衣,但是说话的这身影却是天风所熟悉的:瘦削,挺拔,但只有一只眼睛。
“清风师叔?”
“小伙子,眼力不差啊,居然还认得你师叔。”
“您怎么会?难道是因为十几年前……”
“不错,就是北宫不破那个混蛋害我瞎了这只眼。”
“那是因为师父为了替你疗伤。”
“嘿嘿,他对你们这些晚辈当然这么说,他是不是还告诉你们是因为我练剑走火入魔才出此下策?好了,今天不谈那个混蛋。那么,我的好师侄你是否愿意将徐姑娘交出来。”
现在的天风很快认清了敌我关系:“看来你们也在找玉箫门的下落,但是很抱歉她什么也不知道。”看来这帮家伙很明白斩草要除根的道理,幸好没叫梦漪跟来。
这时天风的那个师叔的笑容更加和蔼了就像当初替天风买冰糖葫芦的时候一样:“我的好师侄,在你领死之前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这儿有埋伏的?你知道有埋伏为什么还傻乎乎的送上门?而且你好像故意放慢了速度跟着他过来的。”
“以刚才那人的实力似乎还不足以承担在我面前暴露行踪的后果,这是关于第一个问题的回答。”天风换了一种冰冷的语调“至于第二个问题,你们就这么自信一定打得赢我?”
这下那个作为师叔的长辈尊严保不住了,对周围的人道:“这次是我教训小辈,你们都不许插手。”
“行行行,不插手你的家务事,清风子,你要是连他都摆不平你以后就不要在神主那混了。”其他人应到,那语气就好像天风使他们中任意一个人都能摆得平的。
清风子并指如剑从指间啸出一道剑气,另一边天风亦不拔剑同样空手发出一道剑气将飞来的剑气打回,下一刻那清风子刚欲拔剑阻挡就发现天风的身影早已出现在了他跟前,而且不知何时拔出了星魂剑架在他的脖子上,两招之下胜负立判!
“你功力被化去了八成还多?”能如此轻松地取胜天风自己也没想到。
“就算有十成恐怕也不是现在的你的对手。”
“你个混蛋,你不早说。”周围的黄衣人急了,早没了刚才的悠闲。“你什么意思?你出卖我们?你应该知道下场的。”
“能看到后辈有出息,做长辈的也算尽到责任了,我和北宫的那点私仇算不了什么,天风你到客栈后的水井那看看有什么东西,以后的事就交给你了。”说完把脖子往星魂剑上一抹,顿时血流如注,红色的血洒在黑色的星魂上显得格外惨烈。天风不及收手,他知道以星魂之利被它划破脖子将必死无疑。
趁天风呆住的这几秒所有黄衣人的脑子几乎同时冒出了一个字“溜”,正在他们打算有所行动的时候,一个如同死神般的声音响起:“今天这里谁也别想走!”天风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温和,眼里冒出了可怕的血光。现在活着的人中谁也没有有幸目睹这天风发怒时的摸样。
“你……你想怎样?”
“星魂渴了,我需要用你们的血来祭剑。”
……
简单地埋葬师叔后,天风浑浑噩噩地回到客栈,这次是他近来已数不清第多少次埋葬别人了。当然,第二天路过这里的樵夫会发现几具已经面目全非的尸体,接着衙门会来给他们收尸。
回到客栈后,梦漪发现那个平时温文尔雅的天风有些不对劲,这时天风也看到了她,便尽量用平静的语气把刚才的事讲了一遍。然后踉踉跄跄地把自己扔在床上……
第二天,天风醒来第一眼便看见了梦漪如花的笑颜,接着她递给天风一样东西,那是一串糖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