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风难上青云路 落霞映辉空无声
睡了一觉,天风感觉精神好了很多,又看见眼前的糖葫芦,感动梦漪如此知心。是啊,自己的路还长着呢,别忘了师叔的嘱托。于是他对梦漪说:“师叔说就在这客栈后面还有东西留给我。”
“看来那些人连我们住在哪都查得一清二楚,可能只是出于实力原因一直没有动手。”
天风这才意识到这群人内里的东西实在是深不可测,“可能真正厉害的人物无暇顾及我们这些小角色,能将你们玉箫门逼至如此绝对不会只有昨天那群人的实力。”不难想象比他们还大的角色有多大。
“可是我们除了对他们身着黄衣以外实在是一无所知,悲哀得很。”
两人来到客栈后的水井边,“这儿能有什么东西?”
“既然是重要的东西,师叔一定要藏起来,并且确保只有我能拿到,确保我能拿到……”天风沉吟这最后一句话陷入了思考。
正在这时,梦漪搬开水井变得一块青石板,拿出了一个羊皮卷轴。
把陷入沉思的天风惊得哑口无言,“你……你怎么拿到的?”
“很简单啊,我看这块石板好像被人动过的,就搬开来看看喽。”
“我还真是自作聪明了,费劲地想什么灵剑门的储物秘法,竟然这么简单就拿到了。”
“你确定这就是你师叔给你的?”梦漪边说着边欲将卷轴打开。
“等等,把卷轴给我。”天风突然严肃地命令道。
“到现在你还不相信我?”
“你想到哪去了?这卷轴可能被施了灵剑门的咒印,若是贸然打开,它就会自毁。”
“难怪你师叔敢这样放在这。”她把卷轴递给天风。天风口中默念心法,念到一半,他突然尴尬的笑笑:“连咒印都没有。”
两人打开卷轴,只见上面写道:
小风儿:
允许我仍这么叫你,因为你在我心中永远是小时候的摸样。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师叔应该已经不在了,我不想说你没必要难过之类的话,我相信经历了这么多你应该已经足够坚强了。因为当初我负气出走,所以不知道你现在还认不认我这个师叔,我知道你现在最需要什么,这也是我给你留这封信的主要原因。
也许和你想的不一样,今天你面对的这个组织早就存在了。离开灵剑门以后,我想了很多,毕竟这么多年我和北宫师兄情同手足,也许他真的只是一时失误。打定主意回去后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发现了这个组织,它似乎没有任何名称,一路上我与那些人只交手过一次虽然是我获得了胜利但私下里却觉得它深不可测。(就如现在,他们探听到了你们的住处)而且行事极为低调,斟酌了许久我还是决定去一探究竟,不,准确地说是加入那个组织。当他们的领袖(他们一般称为神主)知道我是从灵剑门来的,说自己仰慕灵剑门的绝学,就以吸取我八成功力为条件让我加入。
“没想到你师叔牺牲了这么多。”看到这梦漪说道。
天风没回答,继续向下看:令我吃惊的是,这个组织里所有人都对一个目标有着狂热的追求,这组织有许多大名鼎鼎的人物(这里我就不列举了,你总有一天会遇见他们的)多半像我这样被吸取了功力又被神主授予一套新的心法,这心法是我闻所未闻的,但隐约都能看到三门一宫心法的影子。现在我将这套心法写在卷轴反面,建议你不要修习,它与我们所熟知的心法互有克制,我练了几年几乎一无所成。
接下来,就是我所说的那个目标:将现在的世界恢复到类似汉代时期的摸样,你知道自从汉代末年的那场灾难以后以后,所有人自发地组织起来一起生产贸易,以三门一宫为首的各大修真门派也是一团和气共同辅佐我王共创太平盛世。回到过往的那种人们互相压迫的生活简直无法想象。但在这个组织中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是拯救世界的唯一途径,按照他们的说法,巨大而未知的灾难即将来临。既然要恢复以前的秩序那么三门一宫自然成为他们目标中最大的障碍,他们为了达到目标不惜一切代价。在他们对玉箫门行动之前我实在无法分身前去通报,请替我向徐姑娘道歉。这里有块令牌或许对你有用。
天风这才发现卷轴的尾端还系着一个铜牌上面写着许多想暗号一样的文字。
信里继续道:然后是那个神秘的神主,他总是戴着面具。至今为止,我亦未见过他的真面目。在他吸我功力的时候我曾趁机试探了一下他的功力,结果也许让你很失望,我也测不出他的深浅。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的功力可能比掌门师兄还要深厚。但与他不多的接触中觉得他并不算是个坏人,做事冷静果断,待人却比较和气,总之,他确实像一个做大事的人。
“师叔好像挺喜欢他。”天风道。
“哼,杀人冷静而果断,为了自己所谓的目标让这么多人牺牲,这不叫坏人,什么叫坏人?”
“看问题不要这样绝对,也许真有什么事是我们不知道的。”
“就算我们玉箫门阻碍了他的好事,他杀我们就好,为什么屠戮这么多村民?”
“也许组织里鱼龙混杂,这并不一定是那个神主的本意。”
梦漪重新打量了齐天风,仿佛现在才认识这个人:“好啊,我们的齐大侠也是干大事的人,那么我们这些小草民的性命当然不会在乎。”
“你以为那些村民死了我不伤心?我和他们一起生活了两年。”天风最近心情一直不太好又被说到了痛处便来了火气。
“那又怎么样?我和师傅以及师姐妹一起生活了十三年,你和他们没生活过一天,这下你放宽心了。”梦漪的眼睛里闪着泪光,作势就要离去。
“想走的话,那么,请便。”这句话刚说出去天风就后悔了,当然,现在也不是改口的时候。
“你和你的神主大人继续做大事吧。”梦漪本想说“倒霉师叔”后来还是改作“神主大人”说完,扭头便走。
天风想挽留,但气话已经说出口,他好容易控制住自己继续看信的结尾:
小风儿,我走了以后曾担心没人给你糖葫芦,犹记你那时哭闹的摸样。不过,师叔认为以后这世界的运程如何就看你们了,父母曾经告诉过我一句话,现在我把它写给你:珍惜你关心的人和关心你的人,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清风子
看到这,谁给你买的糖葫芦?天风半响说不出话“珍惜你关心的人和关心你的人。”可是他刚刚把这样一个人气走了。他把羊皮纸卷起,带在身上。来到梦漪的房间门口,他幻想着梦漪正在房间里生闷气,然而,推开房门,里头却空无一人,茶几上放着楚雪蓉给他的钱袋,他这才想起钱袋一直是梦漪带着的。打开钱袋一看,梦漪分文未动。她一个女孩子,初涉江湖,身上又没钱,修为不低却又对这世间狡诈毫无所知。天风越想越害怕,要快些把她找回来,他下了决心。
但是如果她用御空离开的话,自己根本无从找起,管他呢,找不到也要找。他飞似的冲下楼梯,跑堂的喊住他:“公子,和你一起的那个姑娘刚才哭着跑出去了,我拦都拦不住。”
“多谢。”天风脚下没停,他跑出客栈。心里想道:若是换个脾气差些的女孩。这小二的人生安全就要成问题了。
其实天风太不了解女孩子了,在她们伤心的时候会忘了除了哭的一切技能。徐梦漪茫然地在街上移着步子,试图把越擦越多的泪水擦干。眼前的一切对她来说都变得如此陌生,唯一熟悉的人却不知在何处。等等,我和他熟悉吗?总共就认识半个月,他是个什么人我了解吗?也许今天才露出本来面目而已。但她转念一想:是谁在危难之中救了自己?是谁不顾自己身背的误会还在帮别人的忙?是谁把自己的血气化作通灵剑气?想到这里,梦漪一阵惭愧,是不是刚才又太任性了?他新近遭收如此多的打击,能挺过来已经不容易了,现在自己又让他烦心。也许他不会再理我了吧,梦漪突然感到了绝望。以后该怎么办?再回去向他道歉?他会原谅吗?
城楼上,几个黄衣人。
甲:“仙踪逐影术?会这门绝学的可不多呀。”
乙:“应该是齐天风吧。”
丙:“真不明白,我们为什么不把他杀了,他现在知道的太多了。只要我们几个合力,他应该不难对付。”
甲:“如果是这样,神主当初早就把清风子杀了,神主需要齐天风这样的人才的帮助。”
暮色渐渐降临,齐天风喘着粗气看着眼前的那个背影,在夕阳下显得格外的纤弱和单薄,“梦漪。”天风犹豫了一下终究喊了出来,但是声音似乎只有自己能听到。但是前面的那个人却会过头来。
两人就这样在夕阳下无语相对,任金光在两人身上镀上一层美妙的花边。
“这,好像是我们第一次吵架。”天风打破了沉默。
“也是最后一次。”梦漪笑着说,脸未干的泪痕此刻看去有些别扭。
入夜,客栈
“真力消耗了不少吧,麻烦你用了仙踪逐影术。”梦漪给天风沏上一杯茶说道。
“说起来,今天的事是我不对,没考虑到你的感受,耗这点真力能找到你,这惩罚已经算很小的了。”
“奇怪,我们俩为什么这么容易动气?几句话不合就吵起来了。”
“这至少说明我们还年轻,一起去踩月光吧。”天风看到外面月色正好。
“嗯——好吧。”梦漪俏皮地一笑,将手递过去。
在寂静无人的大街上,两人就这样并肩走着。
“梦漪,你又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嗯?”
“我们这个世界是什么?”
“想过呀,不是有浑天说和盖天说吗?当然这都不是我想的,嘻嘻。”梦漪吐了吐舌头。
“我不是指这个,庄子这个人的事你听过一些吧。”
“你是指庄周梦蝶的事?”
“所以,我要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认真回答。”
“哦。”
“你存在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哪里不存在了?”
“对不起,我应该站在你的角度考虑,那么换个问题:我存在吗?”
梦漪将手放在天风的额头上,又放在自己的额头上;“奇怪,没发烧啊。难道是那天的酒还没醒?”
“我没在和你开玩笑,你如何证明我的存在?”
“那我刚才摸的是谁的额头?”
“那你刚才用的是谁的手?”
“我的手啊。”
“你看到的我是通过谁的眼睛?听到我说的话是通过谁的耳朵?”
“好像……好像都是我的。”梦漪有些明白了。
“它们不会骗你吗?”
“你是说,有这样一种可能:其实你本来并不存在,只是我的意识中杜撰出来了你这样一个人,并且给你一个全面的定位,使你这样活生生的。”
“不愧是梦漪,一点就通,同理,对我来说你也是这样,不仅如此,你所看到的这个世界也很有可能是你的意识这样杜撰出来的。”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很恐怖的样子,没有什么验证的办法吗?”
“没有,由于我们对外界的所有认知都来源于思想,正是基于这个观察的局限性我们无法判定这世界究竟是不是我们所想的那样。”
“我……我觉得你这个人太不可思议了,你的这个想法好像超越了这个时代呢。”
“有吗?呵呵。”
“你说的那个什么局限性,我好像还是不太懂。”
“举这样一个例子好了,一个很强大的力量,嗯,比如说那个神主吧,趁晚上的时候把我干掉了。”
“别说那么不吉利的话。”
“例子而已,然后呢,完全变成我的样子,第二天醒来你会有所察觉吗?”
“换句话说,他把世界毁掉,再创造一个一样的,我也完全不会察觉。”
现在天风明白为什么千叶师太生前对这个弟子青睐有加了。
“这个想法在你脑袋里存在很久了吧。”梦漪问道。
“嗯,但今天把你也拉下水了。”
“这样的话,应该时常会感到孤独与不信任。”
“有点,而且有时会迷茫到底什么是真实。”
“我知道有样东西是真实的。”
“什么东西?”
下一刻,天风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因为梦漪在他的脸上轻轻地吻了一口……
躺在床上,天风翻来覆去睡不着,心想若是给师弟们知道自己被一个小女孩亲了一口就兴奋得一晚上睡不着觉自己以后也就不用混了。这时,他的脑海里有两个自己正在作斗争:
“天风,你现实点吧,那不过是个小女孩的恶作剧,他压根不知道那个动作的含义。”
“话说的倒好,你敢保证你心里没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她吗?”
“得了吧,那充其量算好感,就像哥哥对妹妹一样。”
“嘿嘿,我倒要看看你被楚雪蓉亲一口会不会有这么大反应。”
就这样充斥着矛盾与兴奋,天风进入了梦乡,这是一个他以前常做的梦。
齐天风来到了那熟悉的的夜空,夜空中央的一颗星发出了耀眼的光芒接着一个身着长袍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在光芒中出现。
“齐天风拜见中天北极紫微大帝。”天风向那人行一礼。
“凡人,这是我们第几次相见了?”
“第三百六十五次,以前的三百六十四次都在两年前。”
“刚好和我成神所历经的轮回数一样,凡人,看来你真的很有仙缘,第一次来到着夜空就领悟了被认为只有神才能拥有的力量——星辰剑阵。”
“但依然和真正的神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次我来见你是有使命托付于你。”
“您请说。”
“在距今约两千年前,我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天风在心里默念:姜子牙?封神榜?
“以后的岁月我一直想弥补这个错误,后来我创造出来一样东西意图解决这一切,但却带来了更大的灾难。”
“那我该做什么?”天风心想:神就是神,紫微大帝拜托凡人做事有什么都不必告诉别人。
“先向我证明你确是可以承担这重任的人,寻找你们所谓的天机给我看吧,试着做你这个时代的先知。”
“可是紫微大帝……”天风刚想说我什么都还不知道,就发现自己已经醒了过来。
夜空。
“紫微,你为什么对这样一个凡人纠缠不放,而且他也不是合适的人选。”另一个身着黄袍的人来到了紫微大帝身后。
“因为他动情了?玉皇,你不会明白的。”
“你可是因为动情才犯下那个错误的。”
“哼,我不犯那个错误现在做到你这个位置的应该是姜子牙吧。”
“我可是经三千二百劫才走到现在的,倒是你,还是凡人的事后连苏妲己这一关都过不了。”
……
“紫微大帝?天风,你是不是又喝酒了?”梦漪惊道。
“错不了的,昨天晚上是我第三百六十五次在梦里见到他,你难道也梦见过他吗?哪怕一次?”
“确实一次都没有,但也不意味着像你说的一样他真的有什么重要使命交托给你。你现在最重要的使命就是为自己洗脱罪名,然后弄清楚你师叔信中所说的那个神主到底是何方神圣。”
“是啊,我连自己的是都忙不好又何必相信那所谓的使命呢?”这是天风注意到外面的天才蒙蒙亮,“倒是你,为什么这么早就醒了?”
“那个……那个,昨天晚上的事对不起哦,你知道月亮这东西总会教唆别人做些傻事。”梦漪脸上掠过一丝绯红。
“啊?那个……没关系。”天风突然发现自己说的这句话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得了便宜卖乖?
“既然秣阳城没有什么线索,那我们走吧。”
“走?你知道该去哪?”
“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