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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星公主(三)
任家大厅里一阵沉寂,气氛怪异,前后两任天枫城城主,此刻的脸色也不大好看。 还是天人烽先开口道:“不如先到别处避上一避,等我半年后登坛问天再作打算。”这说的便是天人烽前不久算出的任家之灾了。 天人道宗主都单传了问天之术,算无参差已经是天下闻名。任南峰曾和天人烽同是天人狂门下弟子,自然也见识过本门问天之术的奇妙。问天之术可知天下动荡战事纷争,亦可知凡人寿元姻缘纠缠。只是欲逆天改命,有损天和,天人道历来欲改天命,半年内都不可再用问天之术。故而天人烽来请任南峰一家避难,便应了这逆天改命的道。 天人烽还欲再劝,任南峰摆手道:“老师的问天之术我是知道的,你得了老师这部真传,我自然相信你。” 顿了顿又道:“我这老头已经一把年纪,生死有命,倒是不大在乎,只是天易,桀儿他们还都年轻,也罢,天易,你吩咐下去,让林管家带了家里的人收拾一番,过几日送走公主出行,你们也自去天一道避过这场浩劫。” 任天易大惊失色,跪倒在地说:“父亲!孩儿还要留守城主之位,就请父亲带了家眷们去烽叔处避难。” 任南峰望着膝下独子,眼神里颇多欣慰,笑道:“我便替任家挡了这一劫吧!” 任天易痛哭出声,天人烽却掏出个小人也似的东西笑道:“不必烦恼,我自王宫内拿了这件宝物来,便是为的此事。” 那个小人还是个孩童模样,身上只穿了一件大红兜,头上挽了两个髻儿。在天人烽手上翻了个跟头,叫道:“出去玩,出去玩!” 任南峰把眼一瞧,顿时狂喜,哈哈大笑道:“还是你老儿想的周到,竟连这件镇国宝物也拿了来。” 这小人是南华国一件宝物,叫做“同化人偶”,妙用就在于它能照样化成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出来,而且一应本事俱全,便连记忆想法也是一点不缺,除了仍要听他主人的话外,便连你身边最亲近的人也辨不出真假。 同化人偶更能记住了它曾经变过的模样,随时都能变化出来,昔日天人道宗主还未有天人狂那般天下无敌的高手前,便常遭外国侵扰,同化人偶常常是变化了天人道的某位宗主模样,和天人道,王国军共同御敌。 这件宝物也不是无人想到过将其盗之手中,只是法宝已经认了南华国王室为主,不得其主人号令,绝不会另认个主人,常常变化了厉害的人物模样,把来偷它的小贼打个半死再说。 天人烽让同化人偶在任天易手上蹭了一下,对它道:“可记住了?” “记住了!”同化人偶点头道。 “变化出来看看。” 同化人偶一个筋斗从天人烽掌上翻下,空中打了几个溜溜,落地时,已经和任天易一般大小,服装饰物更是丝毫不差。对着任南峰拜倒道:“父亲大人!” 任南峰哈哈大笑,拍手道:“妙,妙!”连任天易也指着同化人偶奇道:“这便是我?”同化人偶也指着自己道:“对,我便是你!” 天人烽亦点头笑道:“好,记住在场人的面孔,他们全部离开这座城主府后,你便变化了这般模样出来,遇上强敌便变成我的模样将他们擒下。” 同化人偶一揖倒地道:“知道了,烽叔。” 任家父子不住的赞这人偶神妙之极,天人烽亦挥手收回手上,又复化为一个童子模样,仍是在天人烽掌上蹦跳着,不停的叫喊:“出去玩,出去玩!” 恰巧这时任桀和南宫夜星回家,跑到后厅便见到这一幕。南宫夜星见到那小人的叫声,顿时脸红耳赤,一把抢过小人,斥道:“噤声!”同化人偶这才不说话了,把个小嘴撅着,十分稚趣。 原来这人偶变化的最多的就是这位小公主了,南宫夜星小时候无聊的时候便拿这人偶变了自己,自己和自己玩耍,到最后发觉和自己玩没甚趣味,便让这人偶假装自己,自己偷溜出去玩了。这同化人偶,最擅长的便是模仿,你文雅它便文雅,你粗野它也粗野,你若是贪玩,它绝不会不贪。因此上性格渐渐的也转成了南宫夜星的,整日价要“出去玩”。 任桀不知就里,笑道:“这小东西说话神情倒有点像你。”又引来南宫夜星一阵娇嗔。 天人烽并未嘱咐同化人偶记住任桀的模样,但这人偶自有灵性,亦把任桀的模样深深的记在了脑海里。 第二日一早,任天易便吩咐两位管家去收拾行装。 任府大管家姓林名九鼎,如今已是七十有余,早年曾是任南峰麾下的一员副将,随着任南峰出生入死于东海,后来任南峰回到了天枫城,林九鼎也不愿留在军中,便到任府做了个管家。 林管家问道:“少爷这是要出行么?”他跟随任南峰多年,也曾看着任天易出生,多年来也只管任天易叫少爷。 薛五艺亦问道:“不知老爷出行到哪里游玩?” 任天易自然也不能将事情的由来跟他们细说了,便说是国师天人烽的邀请,去天一道住些时日,只他自己留在城中处理公务。 当下林管家便点头去了,薛五艺道:“如此小人愿陪老爷留守在城中。” 任天易也是个心慈之人,怕他留在这里丢了性命,毕竟那同化人偶可以变幻了天人烽的模样,想来天下也无人拦得住他,但薛五艺却难说了,便摇头道:“举家都去了,事务也繁多,还要薛管家去帮忙,我这里只有些公务,手下那些将士自够用了。” 薛五艺闻言不再做声,亦点头去了。 却说任桀昨日和南宫夜星玩了一天,回到房中便沉沉睡去。夜里却不断的梦见自己和南宫夜星携手游玩,南宫夜星亦是对他百依百顺,直把他乐得口水流了一地,早上醒来,发现枕头都湿了。 忽闻门外传来几下轻轻的敲门声,那犹如天籁的声音传了进来:“你起床了么?”当下欣喜若狂,连忙叫道:“就起来了,且等一会!”洗漱一番,又拿出了他自认最好看的衣服穿了,方才开门出来。 只见南宫夜星俏生生站在院子里,身上换了一套浅黄色的缎装,白色的披风包住了大半身躯,华光异彩,顾盼生辉,任桀忍不住便多瞧了几眼,想说些赞美的话来,偏又说不出口。 南宫夜星哧哧的笑着,嗔道:“呆子。”又引得两人斗起嘴来,任桀嘴上斗着,心里却道:“还是梦里的妖精乖巧。” 两人昨日便约好今日去看海景,南宫夜星生来下至今也未见过大海,自然是期望的不得了,唤了侯六过来,架起那辆狮马大车,一溜烟出去了。 时值晚春,百花盛放,马车一路行来,亦看到了不少春景。南宫夜星虽焦急看见她想象中的大海,亦不愿催了驾车的侯六快行。 过不多时,马车到了一处小山前停了,任桀牵了她的手下车,只觉柔荑软若无骨,心里高兴之极。嘴里找了个借口道:“天枫城东南两处皆是小山,登上这南巡山后,才能看见大海,山上多荆棘,你可要抓紧了我,莫把身上划着了。”南宫夜星浅笑盈盈,也不在意,便任由他牵了手,缓缓登上山去。 侯六寻思道:“小主人必是极为喜欢这位公主,以家主在国中的地位,只要公主喜欢,那这事儿便成了。两人上了山去必要说些体己的话,我可莫要坏了自家主子的驸马大计,还是在车上等候吧。”他却不知那清风明月两人此刻已化成了两股清风,护持在二人周身十丈方圆。 山顶小溪从他二人身旁汨汨流过,春风煦暖,山上的横松、灌木起伏摇曳,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七彩光环。透过那秘织交错的绿荫,隐隐可听见远方海浪扑打在南巡山绝壁的声音。 拨开挡在眼前的树枝,任桀却看到了一个白衣女子侧对他们站在崖顶,悠悠的曲声从她樱唇旁的笛子中传出。海浪虽劲,一波又一波的打在绝壁上,却也掩盖不住她的笛声。 任桀听到她曲声中传来的淡淡忧伤,竟然也勾起了自己藏在心底的忧愁。南宫夜星却暗自起疑,那女子一身白衣胜雪,片尘不染,显然是有了高明之极的御风之术,或是像她师父那样有冰羽鹤之类的灵兽代步。 良久,曲声渐转轻盈,徐徐散去,那白衣女子转过身来,露出了清丽绝俗的容貌,淡然一笑道:“两位也是来看海的么?”南宫夜星正在思索该如何答她,那女子却已经御风而起,玉笛中嗖的一声,解封出一只青色大鸟,双翅展开,托起白衣女子往海上飞去了。 任桀愣愣的看着那女子远远飞去的身影,心中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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