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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惊变(一)
任桀抱头痛哭,好像回到了被拓跋无锋叼在嘴里千里狂奔的景象之中。 “我不住的哭着跟他道歉,跟他说对不起,他嘴里流的血却越来越多,最后将我浑身都染红了。” 他哭了许久,才接着说道:“最后我哭得昏过去了,什么也不知道,醒过来时,发现已在任府门口。那时还是半夜,拓跋大哥奄奄一息的躺在我身边,看到我醒来,才对我说,爹娘遭到了过往仇家的围攻,叮嘱他将我抱到天枫城任家来,还说杀散了仇人,便会来任家寻我。” “城里吵吵嚷嚷,几个士兵突然跑来我们左近,大喊着,在这里了,那叼着孩子跃入城中的巨狼在这里。我才知道拓跋大哥是带着我从城外跳进来的,这时候,任家的人也出来了,任叔叔……嗯,就是我现在的父亲,看到我们之后,才惊叫一声道,无锋!我知道他必是认识拓跋大哥的,说不定便是爹娘的好友,便哭着求他救救拓跋大哥。” “父亲在拓跋大哥身上探查了许久,才摇头不语。我只能抱了拓跋大哥的头痛哭,叫他不要死。拓跋大哥说,他已经完成了对我爹娘的嘱托,再也没有遗憾了,还让我在天枫城等他们来接我回灵龟岛。” 任桀悠悠的道:“拓跋大哥最终还是死了,我哭了半天也没听到他再说一句话。” 南宫夜星亦心有戚戚,问道:“那位拓跋大哥,最后葬在哪了?” 任桀摇头道:“他最后整个身体化成了一道红光,留在我的手臂上。”说着撩起左臂的袖口,露出那个手臂上铁背苍狼似的画像似的印记,栩栩如生。 南宫夜星看见那道印记,惊道:“难道这是护身魂印?”见任桀惑然不解,便解释道:“师父曾经说过,有些巫族后裔,擅长这种法术,护身魂印是将自己死后的一丝残魂加诸在他人身上,遇到危险时魂印中的魂魄就会自动护主。” 任桀惊疑道:“拓跋大哥从未和我提起过他会这种魂印啊?” 南宫夜星摇了摇头,道:“那就不得而知了,可能拓跋大哥临死之前都只想着要一直保护你,在会在死后化成了这道护身魂印。” 任桀默然不语,右手轻轻的抚摸在那苍狼魂印上,心中感慨万千。 南宫夜星心里疑惑道:“护身魂印只是个魂魄烙印,威力尚不及死者生前的一半,碰上了真正的高手,只怕一次爆发出去也抵挡不住,还白白的让魂印消失了。可是从没听说过不死魂印会连尸体也一起消失的,难道他手臂上的不是?” 又安慰他道:“拓跋大哥临死之前也说了,你的亲生父母答应了要来任府接你,以他们的绝世功力,只怕早就打跑了敌人,说不定一时有事,顾不过来接你罢了。” 任桀苦笑摇头,他心中对父母的崇拜比这世上任何人都要多,若是父母真的已经平安脱险,又怎么会十二年过去,都不曾过来寻他? 多年来终于得了南宫夜星这么一个倾诉对象,深藏在心底里那少年人对父母通天彻地之能的骄傲,却无法向人诉说的苦恼,终于一扫而空。因南宫夜星的安慰而对父母还存活着的希望之火又渐渐在他心头燃烧起来。 当下纵情长啸,声音远远的传了出去。任天易等人听到,急急忙忙赶来,却发现南宫夜星羞红个脸,匆匆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里,不觉莞尔。 晚餐桌上,任桀和南宫夜星有说有笑,聊得很是投机,看在任天易眼里,心头也不禁有了些想法。 明亮的月光照耀在院子里,仿佛给他们披上了一层柔和的光纱,院中桂树的枝头上,几只雀鸟偶尔叽叽喳喳的叫着。 任桀坐在窗前,看着那树上追闹玩耍的鸟儿,自嘲似的笑道:“鸟儿,鸟儿,想不到你们也和我一样睡不着。”心里又道:“不知道她此时此刻,在做些什么,是不是也和我一样,难以入眠?” 他转身回到桌前,又写起那封被南宫夜星打断的信来。几次举起笔来,又踌躇不定,终于到了半夜,才把这封信写好,小心翼翼的用蜡封存,便取出家里用来传信的火鸦。 那火鸦甚通灵性,任桀只说了一句传给任循大哥,它便一口吞下了蜡封,呀呀叫了几声,展翅从窗户飞出去了。 翌日清晨,天人烽便向任南峰一家辞行,南宫夜星望着任桀,从怀里掏出那个包的甚是严实的短剑还他,任桀笑道:“不用了,送给你吧,若是你真找到了能让我修炼真气的灵药,就把这个当做还礼。” 南宫夜星眸子轻轻的眨动着,点头登上了马车。街头两头仍是涌来了许多百姓围观,一行人把马车送到城门口,天人烽拱手笑道:“老疯子,我们风羽山老地方见,再比个高下!” 任南峰呵呵的笑着,生平倒是第一次没有向天人烽吹胡子瞪眼,拱手还礼。 天人烽喝斥一声,马车缓缓起行,一行人渐渐的去远了。任天易拉了拉兀自在那眺望的任桀,笑道:“回去吧,孩子。” 东海,缥缈峰上。 云层中,几只仙鹤若隐若现,穿梭来去,阵阵鹤鸣从空中传来,好比仙境。 十几位相貌十分俊美的年轻男女御风而上,穿过云层,落在峰顶的巨大阁楼前。 缥缈峰收徒甚严,不光要有天纵之才,更要有俊朗秀丽的样貌。 阁楼中一位十分俊朗的男子走出,笑道:“众位师弟师妹此番辛苦了,想必已经大功告成。” 那男子风度翩翩,英姿飒爽,实乃万中选一的美男子,引得人群中的女弟子们一阵娇笑,看来平素很受缥缈峰的女弟子垂青。 一位年轻男子走上前来,拱手道:“怎敢劳林师兄亲自出来迎接,幸不辱命,已经斩杀了那头作恶的钩蛇。” 这位林师兄乃是缥缈峰的首席大弟子林焕靑,他向来待人亲厚,也不从以大师兄的位子去欺压其他师兄弟,故而虽然颇得门中许多女弟子的青睐,却也不受他人妒忌。 缥缈峰远在东海之中,也不大和陆上国家有所来往,只是每年派些弟子出游各国,或增长历练,或收纳新人。此次缥缈峰不远处有一只钩蛇,吞食过往船只,故而林焕靑将这十几位门中的杰出弟子派了出去,剿杀那只钩蛇。 便在这时,阁楼中又走出来一位清丽脱俗的白衣女子,正是任桀那日在南巡山顶见过的女子。 林焕靑连忙对她笑道:“绾情师妹,又要出去散心么?” 那位绾情师妹微微蹙眉,不耐的道:“林师兄,小妹说过很多次了,喊我慕师妹便可。” 林焕靑遭人冷脸,却依旧面带春风,笑道:“为兄实在是脱口就出,下次会注意了。” 慕绾情点头道:“那便好。” 那些年轻弟子一个个也上来对这位慕师姐行礼,慕绾情一一回了,真气流转全身,御风下山去了。 林焕靑急忙在身后大叫道:“师妹究竟上哪里去?” 回答他的却只有随风飘来,慕绾情冰冷的声音,“南海。” 缥缈峰弟子都知道这位林焕靑大师兄爱慕门中的慕绾情,只是不论林焕靑再如何讨好,慕绾情始终都对他不假颜色,让他平生不止一次觉得,天生一副好皮囊又有何用。 几位女弟子巴不得慕绾情一再拒绝,最好永远如那北极的寒冰一样,让林焕靑贴不得化不了,这样她们方才有了一丝期望。 林焕靑当下强打起笑颜,引众位师弟妹们进阁去了。 天枫城里自南宫夜星一行人走后,仍是如往常一样热闹非凡。 任府内却是无比安静,任天易已传令下去,今夜便动身前往天人道。只是众家丁都不知就里,以为只不过是去游玩而已。 任桀坐在院子中的椅子上,心头盘算着未来的一步步计划。 任天易走到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桀儿,在想些什么?” “夜星说要找能让我修炼真气的灵药,也不知能不能找到。”任桀道。 其实他的身体那日天人烽便帮他探过,他奇经八脉中的怪异,可以说是空前绝后。天人烽稍稍化了一丝气劲进去,只进了寸许,就无法再进,他一撤手,那丝真气便立刻被逼了出来。天人烽对此也是束手无策,天下能置换血脉的上古巫族之间流传的换血术,又或者去找一颗洗经伐髓丹。只是上古巫族传人早就不知所踪,消失在历史长河里;洗经伐髓丹他也只是在天行者流传于世间的《灵丹图鉴》中见过,也从未听过有人得到了这洗经伐髓丹的药方,炼出过一颗半颗来的。 任天易知道无法修炼真气,在任桀心里是多大的憾事,但天人烽说的两条路都极难寻找,恐怕终此一生这孩子也将如此,便道:“待从天一道回来,公主也有十五岁了,为父就替你去向大王提亲。” 任桀脑中轰的一声,犹如万雷齐轰,刹那间惊喜宛如火山一样喷发出来,他猛的从椅子上跳下,手脚并用,蹭蹭的翻了几个跟头,终于砰的一声摔倒在地,嘴里兀自大笑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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