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爱徒秘法续命
我独自一人跪在高台上,目视被虎狼般恶狠的武士拖走的家人,心中刀绞,我恨这个不公的世界,凭什么城主的儿子受了一丁点的伤,就让我们全家抵命,城外到处都是凶残成性的浪人与土匪,家人手无寸铁,出去岂不就是去送死,望着伊藤圭雄离开时流露出的阴狠与得意的眼神,我恨不得将身体化成一团烈火,将他们全部烧死,烧成灰烬,永世不得超生,可是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传说中本领高强忍者的神奇能力,我的力量,甚至根本挣脱不了背缚双手的绳索,一名行刑的武士手持利刃站在我身旁,瞧向我的眼神就像盯着一个死人,我绝望了,闭上眼,再也不看这个可恶的世界,两行泪水不争气地流出来。
漫长的等待之后,处于恍惚状态中的我,突然感到头上响起一阵劲风,紧接着脖子后面剧烈疼痛,脑袋轰一下,什么也不知道了。”
听到这儿,碧荷呀一声,捂住嘴巴,突又感到迷惑,心道:“既被砍了头颅,为何现在却活活生地在此,难道她是鬼魄?”汗毛一阵发麻,再看看窗外天色正明,知道面前的的确是活人,并非鬼魂,心中疑惑,便过来轻轻将千代子披在身后的秀发盘起,瞧见她白皙的后颈上果真有一道怵目的伤痕,就像一条趴在脖颈上的丑陋的蜈蚣一般。
千代子闭着眼,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并未察觉碧荷的动作,她继续道:“当我醒来时,感觉自己浑身轻飘飘的,好像一只风筝浮在半空中,我以为自己死后成仙了,本也高兴,可心中又记挂着家人的安危,若不再见他们一眼,如何甘心,望着自己的身体越升越高,渐渐离地面越来越远,心中十分焦急,便倒过身体,奋力朝地面划去,说来也怪,自己的双臂竟也能像在水中一样划着空气前行,划了一阵,距地面越来越近,已经看清下面是一片树林,一株大树底下,一个武士服饰的人正将一个颈部缠满纱布的女子抱在怀中,在她耳边低语什么,那女子面色苍白,不带一丝血色,我从她脸上扫过,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再仔细打量,忽然脑袋轰了一下,这女子的面容怎么和我一模一样?这时女子身上突然闪出一团白光,白光急速流转,化成一道旋涡,强大的吸力将我一下子吸进去,头晕目眩之后,忽感到颈后一阵剧烈的疼痛,我被痛得清醒过来,竭力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被一个人抱在怀中,我朝这人脸上望去,他的脸上布满皱纹,皮肤黝黑,目中泛出生活的艰辛,满面风尘,头发已然花白,他慈祥的目光注视着我,低声道:‘孩子,没事了!’一阵倦意袭来,我闭上眼,沉沉睡去。
当我再次醒来时,颈后的剧痛业已减轻许多,我也能稍稍转动一下脖子,朝四面打量,发现自己正身处一座破庙里,庙顶露了几个大洞,阳光从外面射进来,形成几道昏黄的光柱,庙里的塑像残破不堪,看不清本来面目,头部没有了,在肩的上方,扇子一般的大手中握着几只相貌奇特的小鼓,在塑像的上方,挂有一块木匾,上面镶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雷神殿’,字体虬劲,隐隐透出一股鬼气,盯得久了,不禁打了个冷颤,遂转过脸去,不再看那木匾。
庙中央燃起一堆火焰,那相貌苍老的武士手执一根树枝,枝上串了一尾两指长的小鱼,正在火上炙烤,他将鱼放在鼻端嗅嗅,从怀中取出一个铁盒,取出一些粉末均匀涂抹在鱼身上,继续放在火上炙烤,不一会儿,一股奇异的香味弥漫整个庙里,我深深吸了几口,只觉得腹中饥饿的很,肚子里传出咕咕的响声,那人听到声音,转过脸来,朝我笑笑,将鱼放到嘴边吹气,吹了几下,送到我面前,温和地道:‘吃吧!’
我支起身,接过烤鱼,轻轻咬了一口,立时一股奇香溢满整个口腔,狼吞虎咽,不多时将整条鱼全部吃光,我舔舔嘴唇,有些意犹未尽,他笑笑,又取了一条鱼,串在树枝上,继续在火上炙烤。
我足足吃了三条烤鱼,直到肚子打起饱嗝,才停住嘴,那人见我吃饱,又从袋里子取一条鱼,放在火上炙烤,烤好后,那人很快吃完,抹抹嘴,他提起一柄武士刀,道:“你继续睡,我到外面守着!”我点点头,目视着他的背影,脑子里乱糟糟的,怎么也睡不着了。
过了一会,那人见外面没什么动静,复又进来,见我瞪着眼睛看他,便过来摸摸我额头,又查看我后颈的伤口,点点头,我问他:‘你为什么要救我?’
那人凝视着我,良久,突然道:‘你愿意做我的徒弟么?’
我不知他为什么要这样说,但知道他对我没有恶意,于是点点头。
他见我点头,露出非常开心的神情,将我仔细打量,道:‘我资质平常,先父的绝技只得了一二,但你若能学到我全部武艺,普通武士绝非你的敌手,你学成后自可去寻那伊藤圭雄报仇,不过你却需要为我做一件事情!’
他救我性命,为他做一件事也是应该,我点点头。他见我点头,又道:‘这件事情凶险异常,一个不慎,恐有杀身之祸,你若情愿去做,倒还有一线生机,若是心中不愿而硬要去做,反而会有大祸事,你不必勉强,若不愿意,我也不怪你!’
我重重点头,沉声道:‘我愿意!’
那人道:‘你的伤情已经控制,经过细细调理,应无大碍,现在我要告知你一件事,你听后要有心理准备,想开一些。’
我心中一突,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凝视着我,缓缓地道:‘你的家人——都死了!’
我心中剧痛,啊了一声,他接着道;‘他们不是被浪人与土匪所害,而是被伊藤圭雄派出的武士在城外十里处尽皆斩杀!’他取出一个木牌,上书‘伊藤家臣’四字,递给我。
我凝视着木牌,目睚欲裂,泪水糊涂了我的眼睛,双拳紧握,微微发抖,咬紧牙关,尽力不让自己哭出来,心中暗暗发誓:‘伊藤老贼,我誓要将你全家杀掉,一个不留!’”
碧荷问道:“你后来……报仇了么?”
千代子摇摇头。道:“我随师父四处流浪,白天做事,晚上习武,日子过得很苦,过了一年,师父一次与我对招后,突然口吐鲜血,萎顿在地,我忙寻来药师诊治,药师却说,师父命不久矣,药师的话仿如晴天霹雳,将我惊得目瞪口呆,药师走后,师父叫我过去,对我讲了一番话。
师父说,他在遇见我前,便已知自己时日无多,因此急于寻一个弟子传其衣钵,师父的哥哥已经在在一场战役中死去,若自己也死了,自家的武学就要失传了,死后将无面目见父亲。师父虽然被流放,辗转各国,生活颇为艰辛,但他却丝毫没有放弃自己的尊严,可是,一次又一次的打击让他到处碰壁,面对众人的讥笑、奚落与讽刺挖苦,他始终坚持自己的信念,直到有一次,他做工时突然晕倒,药师诊治后,告诉他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师父听后,心中原本的最后一希望也破灭了,从此浑浑噩噩,在江湖上流浪,过着饱一餐,饥一餐的日子,直到那一天,他来到了廊喜城。
师父来到廊喜城后,整日里无所事事,在城中闲逛,他虽身穿武士服饰,但却并不惹事,因此城中巡逻小队也不曾管他,那天,师父见众多民众朝城主府前而去,心中略感好奇,便也随去瞧瞧,而见到城主伊藤圭雄处事如此不公,草菅人命,师父心中武士的血愤怒了,在我将被砍头的一刹那,师父疾然出手,打出忍者镖截断刽子手的大刀,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我救下,奋力搏杀,突出重围,将我安顿好后,又急速赶往我家人在城外的落脚处,不料去得迟了,家人早已遭难,在家人遇难的地方,师父无意中见到一块掉在草丛时的木牌,刻有‘伊藤家臣’四字,师父将家人埋葬后,迅速赶回我所在的雷神殿。
师父救我之时,便已存了收徒的念头,我拜师后,师父惟恐伊藤圭雄派人来加害于我,带我辗转各地,白天做工,晚上习武,师父对我生活甚为关心,但习武却异常严厉,常常我白天累个半死,晚上练武的时间却一刻也不能少,某个姿态不到位,到要重复的去做,直到做会为止,偶有懈怠,藤条便打在身上,因此我心中常有怨恚,直到师父与我对招吐血后,从药师口中知道了一切,我心中的怨恚变成无尽的愧疚,趴在师父面前痛哭不止,师父见我悲伤不止,倒过来安慰我,见我渐渐止住哭泣,师父便向我说了一些他的家族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