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狱
“八大地狱中的烧热地狱!”马面看看孙言有些茫然,接着补充说。
“也就是你进石城的时候,门上写着的那几个字代表的地方!”牛头生怕孙言听不明白,又详细地解释说。
“上面是写着几个字,但若是我知道是什么意思的话,我就绝对不会来了!”孙言苦笑道。
“那是梵文,你自然看不懂!”马面淡淡地说。
“嗯,我相信,”牛头也说,“若是一个人明知到这里是什么地方还硬要进来,那么他不是胆子太大就一定是个傻子,我看着两种人你都不太像!”
马面又自言自语地说:“莫非是你得罪了真君?”
孙言却越听越是糊涂,“我去那里干什么?”
“你都不知道,干嘛还问我们呢?”马面冷冷地回答。
牛头和马面忽然停下来,同时面对脚下的地面发出一种搜魂夺魄一般的声音,地面缓缓向两边裂开,出现一个向下的通道。
孙言移近一步,探头向里边张望,却什么也看不到,只感觉更加灼人的热浪毫无间隙的从里面涌出来,“这就是那个……烧热地狱?”
牛头和马面却都没有回答他,牛头反而很是诡异地望着孙言问:“你知道一个人坠入地狱是什么感觉吗?”
孙言被牛头看得有些毛骨悚然,连忙摇头。
马面把一只手搭在孙言的肩膀上,“那你今天走运了。”
“为什么?”孙言很是有些莫名其妙。
“因为,”牛头也把一只手搭在孙言另一边的肩膀上,“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孙言才刚刚有点感觉不妙,牛头和马面就一起把孙言扔了下去。
这一瞬间,孙言很奇怪的忽然想起了一种游戏——蹦极。孙言在想,若有一个人在人间和地狱之间作一个蹦极的话,那一定是世界上最具有挑战性的极限运动了!
这么想着,孙言甚至还来不及害怕,就已经落在了地上。
孙言是感觉落在了地上,可如果这里是地的话,刚刚自己是从什么地方下来的呢?
孙言抬起头,在他头的上方似乎什么也没有,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地方。
“不错,”正当孙言不知所措的时候,丘处机的声音又出现了,“要无我方能无畏,你做得不错!”
“就这么简单?”孙言实在难以相信,所谓的无我就只是这样的一个过程,一种感觉。
“世上事本就没有难易的分别,重要的是有所悟!”丘处机继续说道,“不过,知并不等于行,接下来就全看你自己的行了!”
孙言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睛,“那我要怎样去行呢?”
丘处机没有回答,似乎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孙言知道就算丘处机还在这里,他也不会再多说一句话了,于是孙言先以意念尽量让自己不被烈火烧灼,然后开始考虑该往哪个方向前进。
但毕竟孙言修为极浅,才一将注意力用于思考,马上浑身就开始灼痛起来。
孙言也顾不得许多,赶快收敛心神,随便选了一个方向。
孙言脚已迈出。
就在孙言脚步迈出的一刹那,整个场景忽然就变了。
他忽然看见成千上万赤身裸体的亡魂,在似乎瞬间产生的火焰之中凄厉的嚎叫着,孙言这一刻才真正了解所谓的炼狱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地方。
孙言环顾四周,无边无际的火场之中,除了亡魂就是烈火,除此而外,绝对没有第三种东西。
“真君要我们告诉你,出口就在正东的方向。”混沌之中,一个缥缈的声音传出,孙言认得这是马面的声音。
“正东?正东在哪里?”孙言拼命地大叫道。
并没有回答,但孙言这一叫,意念稍一松懈,无尽的烈火马上就像已经烧透他的骨骼一般。
孙言只得重新控制住意念,在身子附近形成一个方圆三尺的无火之地,这让孙言稍稍感觉舒服一些。
但很快孙言就发现,真正要命的事情才刚刚开始。自己刚才那一声大叫,吸引了所有亡魂的注意。
这些亡魂在烧热地狱之中不知待了多长时间,意识之中早就只剩下对烈火的怨恨,并且根本没有可以发泄的对象,只能在心中越聚越浓,这时居然发现闯进了一个生人,所有的亡魂立刻扑向孙言,恨不得将他撕成碎片来发泄自己心中的怨恨。
孙言情急之下,挥拳乱打,将几个靠得太近的亡魂逼出了身旁的无火之地,但意念一散,无火之地立刻收缩,孙言又只得重新集中意念,将无火之地的范围再次扩大开去。
但一面要保住无火之地,一面要对付不断涌来的亡魂,孙言已经开始绝望。
“无我方能无畏!”
“你以为看到的,未必就是你真正看到的!”
“装万物于胸怀,融己身于天下!”
丘处机的声音不断地从仿佛天外的地方传来,渐渐地,孙言感觉全身似乎已经麻木,无火之地也越来越小,甚至挥出的拳头也开始变得缓慢起来。
孙言干脆停止挥拳,闭上眼等死。
当孙言必上眼睛的时候,他似乎就看见了唐诗,看见唐诗诗一样的笑,看见唐诗慢慢地向远处走去。
孙言慌忙睁开眼睛,急切地寻找着唐诗,似乎四周的亡魂已经完全不存在。
孙言并没有看见唐诗,但他却看见了一道门,一道在正东的门!
孙言相信,只要走出那道门,唐诗一定就在门外!
孙言忽然笑了,他开始慢却坚定地向门走去,他忽然明白丘处机讲的那三句话的真正意思,那就是——信念!
孙言慢慢地走着,就像携着唐诗的手在黄昏的林荫下漫步,孙言每向前走一步,无火之地就向外扩展一分,亡魂们也惊惧地向后退几步。
当孙言走到门口的时候,似乎整个烧热地狱之中已经没有了烈火的存在。
孙言回过头,亡魂们都愣愣地不知所措,仿佛烧热地狱之中一旦火焰消失了才是让他们更加惊惧的事情一样。
孙言走出门去,那门刷地关上,立刻消失了。
牛头和马面已经等候在门外,看见孙言除了很疲倦之外,居然丝毫无损地走了出来,都无法置信地瞪着他。
“你是谁?”牛头问。
“我是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