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碑裂心磬
天云地海间仿若仅有那浓烈的幽暗变成了永恒的色彩,在那云空下更有急转的气旋在那放(违禁)荡,嘶号;地宇之上已然满布着难以穷尽的乱坟、丘壑,好似低语着难以言尽的悲愤,坟丘之间更有飞沙乱舞,不停地冲击在那诰碑之上,偶间或有石摧而裂,泛然荡开,更是化作了一层层的石粉沙粒,疾风迎舞间,换别此处,继续吹刷在别侧的碑石之上。 这是真正的绝世死地,唯有那飞沙乱攘,急风怒号,成为了这里唯一的做作,然而,却是不知何时,在这昏暗之中竟有了另一番色彩,如同在那墨晕泽渍的宣幕之上洒落的半掩朱丹,竟是这般的刺眼,成为了这天地之间最为醒人的光色吧。 缘人迷离相思愁,情伤意阙发飞乱…… 那迎舞的青丝翩然面上,却不显繁杂,更似有着难言的牵绊,粘连眉上,让的本就淡然的哀怨更为愁楚。 月离凝眉若思,对着周遭堪物更是恍然未觉,眉宇低述,望于地上那新立的丘坟怅然若失。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月离玉指前伸,轻轻抚触于那方新立石碑之上。 碑诰无言,却更胜箭弩,连戳(违禁)入心啊,碑石之上,那几字暗朱,犹是这般的可怖,当真触目惊心。 “霍天明之墓,卒于X年X月X日,烟·爪·幡老共立” “哼”月离仅是轻声冷言,满然的轻藐之态;“森罗鬼域,也只能骗骗你这般呆猪了,若想唬我,当真是痴人说梦了” 言毕,双手前伸,互抵成拳,十指之上更是洒乱飞花,奥妙无双,霎时屡屡激荡法劲从这满掐的灵决之内飘然荡出,激射于眼前的碑石之上。 那时,汹汹的劲力扑腾于这青石碑上,那石碑却是如遭锤掣,“哗啦”一下,粉碎开来,不过,那纷乱的粒粉,却是未曾飘荡,而是有着无形之力牵引一般,续又层层叠叠,凝聚一起,不过眨瞬之息,复又变作那青石原本摸样。 月离哑然,更是凝眉若思,望于碑石之上那血红朱迹,当真唯有苦笑若失了。 “真时假来假亦真,假时真来真亦假,这幻法本是囚你所设,你却是在哪里呼啸若梦,毫不醒悟,让我如何的干眼若急,又有何用” 而后又是眼目周遭,但觉此地冷气森然,鬼影呼啸全然不似世间所有,然那地形轮廓,山谷走势却是这般熟悉,不觉心有所悟,粲然一叹; “都言幻法皆是宵小诈术,难入大圣法眼,不过现今看来,幻门一道却也有利害所长,我虽未被这幻法主识所侵,又已知其中虚实,然而仅是身处此境,却已然难以明辨周遭真伪了吧。”言毕,眸颜之内已是黯然一片,由此更是望向那碑身石上,当觉心中酸楚,枯槁暗伤,只觉脚下轻晃,已是立足难稳,随后更是颓然倒于地上。 便是此刻,月离耳有所感,只觉一空灵若莺的软言啼语传入脑中。 “父亲,父亲,快醒醒,不要不理瑶儿啊” “父亲,快救救母亲啊……” 声似离殇,感人肺腹,正是雪遥之音,透过那霍天鸣之耳,传入这幻境中来,由此月离怜更是女心切,双手不住地当空摩挲,好似那雪瑶便在眼前一般。 “瑶儿……瑶儿……你在哪啊!” 月离声音泣泣噎噎,而后眉目四周,却是不见雪瑶身影,但觉那雪瑶越哭越泣,声势也是越来越大,由此寻声望去,却见这哭声发处是由那碑石身后,霍天鸣的丘穴中发出飘然荡出。 得见如此,月离周身若遭电掣,脑海之内已然清明一片,便连这盈泪的秋水也是满然的光泽。 “幻法意在伤毁灵识,而瑶儿的声音却能透过天鸣传于这里……”她喃喃细语,似在思考,又似在追忆。 飞沙侵石,急风成漩,卷过她纱曼的裙衣,腾迎舞动,而她却是涣然未觉,极深思海,已然不知忆向了何方。 “风雷罡火,法相四成,此为显法,我这暂有一十八部暗术,实有通天彻地,伤人于无形之威,你倒是学还是不学”? 年幼的月离却是充耳未闻,望于眼前飘飞的雪花,满面的笑颜更胜花开。 “有没有让雪儿不要化去的仙法”?月离手捧六瓣飞花,歪头侧闻,唇角之上兀自低落晶莹馋液,眉宇含笑,好不自在。 一双大手,却已将她扶抱肩上,一指轻弹于她的脑额之上,却是难以辨的是喜是怪。 “唉,小祖宗,你倒是学点有用的吧,不然长大了可要被采花贼施了幻法,勾了魂魄的”男子口中虽满是唬吓之意,手上却是拂开了月离额间流海,在那额上轻声细吻了一下。 “嗯,爹爹,你的胡子真扎人”小月离双手紧护了额头,面上虽是嗔怪,嘴上却也认真答道;“我不怕,爹爹要一直护着我”言毕,双手更是勾上了那男子得脖颈,口中暖气呵出,全然喷薄到那男子眉海之上。 “我护的了你一时,却是护不了你一世,你若心志坚毅,倒也不怕那幻法、密术扰了心识,只不过,人仙修道,又有几人能够探悟自性呢”男子却已不再看他,声似飘渺,荡的远处,又将她缠于脖上双手分开,轻怕其背,让他更为敷贴于自己肩膀之上。 风更凛冽,雪也似急了三分,地上脚印连绵极远,只有那幽叹的低语不时飘然而归。 “若你中了幻法,便让那至亲之人唤醒你吧!” “那就是爹爹你喽” “呵呵,傻丫头,爹爹终究不能陪你一世的,以后能够陪你一生的怕是别人了” “别人,谁啊?” “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声似轮回,记忆中的片然景物不住交叠,最后又将那月离拉于这幻境中来,她耳中充盈着雪瑶哭伤的话语,脑中又不住盘绕着父亲儿时的教诲,竟也慢慢地平静起来。 “爹爹快救救母亲吧” “你若中了幻法便让那至亲之人唤醒你吧” 由此再无耽拌,她立身而起,玉指指向霍天鸣的坟丘,启唇而言;“你这猪头,这般的不经事,今日为了你,我也是豁出去了,我若是有了好歹,从今往后你要好好照顾瑶儿了” 许是生离死别之意,不过在她讲来,却全无言伤意叹之憾,倒像是平日里与人嬉笑一般,毫无孤寂之风。 随后更是潸然一笑,其中悲楚,望之心亦伤…… 而后,指手望天,口诵灵决:“月神有道,鸣血之法,言誓殇意,无悔无愿” “哗” 天开了吗?青冥之上似有邪月飘出,那月极红、极亮、亦是极圆,与月离平日所出法相更是判然有别,只不过此月在这森罗之境恍然荡出,竟是这般相协,好似本月已然守护了此地百年一般。 月离亦是随之飘舞,身立中天,周身之上被那暗晕红芒所罩,影似秋水,地宇成殇。 那红芒色泽便由邪月洒下,堪堪然,不增不减,全然笼罩于天鸣的坟丘之上。 那碑文之上所提朱迹却是慢慢被那月泽侵蚀,竟也逐渐污浊起来,不出片刻,便再也难辨碑石之上题字为何,只有那猩红一片,颓然壁上,满满然全是鲜红血迹…… 中天之上,月离身影飘荡,似是静躺,那纱白裙裾已然通身为红,全然被这鲜血渍染,而这月离身下所陈所洒,哪里是什么红月之光啊,全然的满是血雾。 鸣血之法,竟是化血为雾,由那染了月离思忆的血泽侵蚀坟丘,近而去呼唤那死幻之人吧。 ………… 冥土之下,裂矛穿心之人全然没了那份安然静谧的神情,一双眉头蹙的极紧,口中亦是轻声的喃呢,仿若陷入了无边苦厄的梦竟之中,随后却是在那不知名处滴下一滴鲜红珠落,堪堪然,落于那鼻翼之上,随后顺于嘴角,迹入口中,而后那喃呢之声更是越来越大,终究如同那九天玄雷一般,喊出声来。 “不要,小月……小月……回来” 猛然,瞳孔暴张,彤芒大动,眼目之内,满是清明。 …… “啊,不要啊” 雪瑶眼望那王蛇巨躯压下,即刻便要将那影下月离压做肉泥,心中惶恐,双手已然捂于面上,不忍再看,口中却是凄厉不断,疾苦入心,喊了出来。 哪知只觉身侧一阵急风舞动,但觉眼前有玄衣飘过,将她身形也是向前一代,身似踉跄,双手伏地,凝眸于前,耳中更是呼哈一片。 在这千钧之际,乍现一影,越飘越大,逐成掌形,陡然迎向那王蛇身躯。 “啪”的一声,声势浩大,如同晴天闷雷,立聩众人耳边,那王蛇身如陡峰,如若压身,被压之人怕是难逃死运,然而此刻,却真有这般人儿,竟可单以掌风之力,化解那峰颓之威,不禁让人望之骇然。 “轰动”大地陡涨,王蛇倒飞,尾曳于地,却是向着幡老之位积威而去。 霎时,飞石乱嚷,走木遮天,百里之地更难以辨视,只不过在那青冥中天,浮云之处,却是有着玄清衣袍且游且荡,这着袍之人正是那中幻已久的霍天鸣无疑,而此刻,霍天鸣怀中也正抱着一人,那人儿似醉似梦,眉角含痴,一身白色的纱裙氤氲月泽,双双如同坠入了仙境一般,看得那地上雪瑶口嘴若痴,加之眼眸泣泪,更难辨得是喜是悲。 “呆丫头”厉言怪语,从那霍天鸣口中发出,而后又以微撮灵力细捻而开,直击在那雪瑶娥眉之间;“别在痴傻了”霍天鸣无奈摇头,飞身而下,将那月离轻轻放于雪瑶身侧,一双眼睛侧目于前,望于那烟瘴之地,静目而视。 烟散雾归,颓恼的三老显身而出,幡老侧身于地,显然受伤不清,正自昏迷不醒;骨老哑然,空洞的双眼亦是无神的望于周遭,那瞳洞之内,仍旧滴血如泣,迹痕面上,望之心叹,只怪他以目做媒,施却了这森罗鬼境幻地之法,对他自身伤害之大,怕也是空前了,更勿论被那月离双指戳目,强开幻径这般的裂体之伤了;倒是那烟老,双眼若钩,直盯于霍天鸣身上,眼目之上却是看不出喜怒若何,还是早已气馁神伤,再也激不出半丝的血性…… “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阵疯笑,更是由这烟老所发,“你竟然逃出来了,你这老婆当真不简单啊” “哼”倒是这霍天鸣再不多言,轻声冷哼,出手便打。 一掌劲拍,那掌影也是越走越大,及到幡老身前时,掌劲更是逼人,将那幡老全身及下,完全笼络,而这幡老已然到了强弩之末,望于那及身罡劲,他陡然侧身,将那兀自四望的骨老掀翻于地,而后又颓然一笑,许是抱了必死之心,将那幡、骨二老护于身下,人之将死,其行也善吧,这烟老竟以血肉之躯护的二位兄弟暂得无恙吗? “朴啦”一声,如斩木穿林,那掌力穿身,更是让得幡老离地而行,滚的数丈之远,此刻他已然是五孔俱血,却是任就侧着脑颅,盯着那霍天鸣痴言傻笑。 “你还在笑些什么”声色俱厉,急言而出,霍天鸣也是被他看得极不自在,缓步而行,立于烟老身前。 烟老只手扶地,一手乱颤,掏于袍内,抓出一破瓷烂片,那瓷片好似有着陶碗之形,却是只有四分之一及整,只见他将那陶片护于心前,不住摩挲,显是极为爱护。 “当年我们四人破落,仅靠这破碗讨要为生,而后,我四人修道有成,便将这陶碗一分为四,各藏其一,如今这陶片犹在,这人心却是散落难齐了,人们都说,陶粉易碎,花多凋零,可是他们却多未看到,人意善变比这花陶更胜几分吧!” 天鸣摇头,却不知这将死老者其言为何,故而也只是抬手起掌,掌上罡气蒸腾,兀自“噼啪”乱响,凝气之力已然提到极劲,正欲拍下,结了老者因果,哪知身后却又有一音,如同平地惊雷,掷地有声般直击于霍天鸣心田。 “魔家四老之地尘,揭拜天机宫主,还请宫主手下留情,暂留愚兄一命” 风更乱了,辰月已然悄悄而逝,北宫之上,偶见熙白,突兀的光亮映照于霍天鸣的面上,是惊异,是惶恐,还是只是深深的无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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