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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府 “尚公公,您先喝杯茶吧。” “不必了,每次都吃了,喝了,也都不见九爷。” “公公,您也知道,这主子要做什么,奴才的也不好说。” “老奴也是想早点交差,咱家知道你看到咱家这张脸就烦。” “公公误会了,老身不是这个意思。” “是不是都没关系,你说咱家每次来,九爷怎么都不在府中。” “公公,九爷整日忙于商务,不在府中是常有的事,这一时半会儿的也回不来。您看要不要……” “上头交代了,今日无论如何也得等到九爷。” “公公,这茶水冷了,老夫给您换一杯热的来。” “别忙,荣管家啊,你在九爷身边伺候也大半辈子了,这岚府多久没有孩子们的嬉闹声,你不觉得清静了些,你也该劝劝九爷。” “公公说的是。” “嗯。”尚德惠翘着兰花指,捋了捋两鬓,他身后立着两个小太监,左右各执一拂尘。深绿色的宫装使他们看起来毫无生气,活像长期生活在死人墓中,过于青白的面部,没有多余的表情,一副僵尸病态。 “荣叔,荣叔——”岚青大老远地嚷道,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尚公公,岚青年幼不懂礼节,惊扰了公公,还望见谅。” “咱家怎会和小毛头一般见识。你是多虑了。” “公公怎么又来了。”岚青不爽地说道。 尚德惠哪受过小毛头的轻视,就连当今皇后也对他礼遇有加。他尚德惠服侍过两代帝王,自是了得,谁不给他面子,这岚府的小厮倒欺负到他头上,传出去还不被人笑话。 “你个小鬼,如此无礼。”尚德惠发难。 “现在可不是讲礼貌的时候,快让开。” “你——” “让开。”岚青干脆动起手来,硬是将他从位置上拉下来,又将他背上的男人放在椅子上。 “你好大的胆。”尚德惠怒道,“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岚青,道歉。”位置上的男人发出微弱的声音。 “九九,九爷”尚德惠这会儿才看清眼前的人,满身污垢,狼狈不堪,脸色苍白无血色。像是受了伤。 “九爷,您怎么了?” “受伤了,没看见吗?”岚青不客气道。 “受伤了,谁这么大胆伤了九爷?”尚德惠扯着尖细的嗓子就怕别人不知他的身份。 “还不是因为你,九爷为了赶回来,过于匆忙跌下马……九爷……”九爷怎么说晕就晕,他都还没讲完呢。尚德惠看着岚九,裹着白布条的右臂血不断渗出,嘴唇越是发白,冷汗盗出,看这情况伤的不轻。 “小李子,速请太医。” “不劳烦公公了,岚青,去清芷阁请梓夏先生过来。”岚荣用不容拒绝的语气道。 “哦。”岚青答话时人已经出了厅门,真是个急性子。 “尚公公,您看我们家九爷,这……” “小李子,回宫。咱家还会在来的。”尚德惠脸色微怒。在宫中这么多年,什么手段没见过,岚九这点小伎俩怎么瞒得过他。只不过,这如果真伤的这么重,皇后交代办的事就不容易了。 “公公,咱们这圣旨还传不传?” “人都晕了,谁接啊!” “那咱们不是又白走一趟。” “这圣旨终究是要接的,九爷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咱们有的是时间跟他耗。” “公公说的是。” “人都走了。”岚九半椅在软座上。 “都走了。”荣叔扶起岚九:“九爷,尚德惠在宫中是出了名的难缠,皇后娘娘派他来传旨,恐怕……” “……”岚九摆摆手一副不想谈及此事的样子,老管家见了便不再多言,恭敬地退下。 偌大的厅室就只有岚九一个人呆坐着,夕阳染红了半边天,暖橙色的光穿过雕花门窗,丝丝缕缕纠缠着,为昏暗的厅室铺上了一层静谧而诡异的气氛。晕黄中,一抹黑影在悄然靠近,岚九掀着半眯的眼道:“什么时候到的?” “与圣旨一道的。”黑影渐渐地变得清晰,一袭黑缎长衫染着暖黄的光,泛着说不出的光彩。欣长的身影越来越靠近,大部分的霞光被隐藏于男子身后,逆着光,脸庞的线条显得温柔却不失刚毅。 “这次呆多久?” 黑衣男子不答,上前抬起岚九的右手,仔细审视,然后调侃道:“我记得九爷您的骑术还没差到从马上跌下来。” 岚九笑而不答,而黑衣男子接着道:“这像是被什么重物压伤,是木头之类的。” “什么都瞒不过你啊,梓夏。”岚九任其处理他的伤口。 “最近,我调配出一种有趣的药丸,要不试试。”殷梓夏邪魅地道。 “……”岚九看着他,试图从他狭长的眼中读懂些什么,一番挣扎之后说:“你那么有把握我会试你的药。” “吃不吃对我来说没什么,但对你来说就不一定了。好了,三天之内不要让伤口碰水。”殷梓夏优雅地起身离开了厅室。太阳向西沉去,夜笼罩着大地。 “听说了没,岚九快不行了。” “城东的那个岚九?” “不是吧?这种话可不能乱讲。” “我侄儿在岚府当差,他说,荣管家找遍了全城的大夫,也没能诊出个病因来。” “真的,假的?” “可不是吗!”店小二递上茶水插话道:“我还听说宫里的御医都给请来了,也看不出得的是什么病。” “世事无常啊,有钱没命也没用啊。” “岚九还没子嗣,这一去,那么大的家产会落到谁的手里?” “谁知道呢,反正轮不到咱们。” 全城弥漫着岚九不久于人世的消息,岚家商行因此生意一落千丈。常言道:“树倒猢狲散”可是现在树还未倒,有人就要躁动纷乱起来。落井下石的人,看好戏的人,蠢蠢欲动的人,无论出于何种目的,岚九的病危使整座城不安定了。 …… 金色的纱帐虚掩着,銮座上的女人,高高的发髻盘结在凤翅欲翔的金步摇里,尽显华贵,一袭赤色金凤翔舞凤袍庄重的让人不敢放肆。她,南诏国当今皇后,十岁入宫,十五承幸于皇,至今年过四十却依然得宠,稳坐后位。老天如此优待她,在她身上几乎找不到岁月的痕迹,沉稳的雍容的气韵使她当之无愧的成为母仪天下的典范。放眼天下,能与之相提并论的女人也就只有北辰的前皇后,只可惜她红颜薄命,不得宠抑郁而终。 “姑母,现在全都城的人在传岚九快死了,慎儿不嫁啦。”少女央求着高坐上的皇后。 “当初说非他不嫁的的是你,现在悔婚的人还是你,婚姻岂可儿戏说不嫁就不嫁,况且,还是皇上下旨指的婚。你这样任性,要皇室的人脸往哪搁啊” “尚公公不是说,岚九还没接旨就晕过去了吗?他没接到旨也就不存在皇上指婚喽。姑母啊,人家也不想的。” “就算当没圣旨这回事,那岚九是什么人,容得咱们这样戏耍怠慢的?” “姑母,您真的要慎儿嫁过去守寡啊,您不是最疼慎儿了吗?”王慎儿偎着皇后撒娇道:“谁叫岚九命短啊,人家还这么年轻不要守寡啦。” “你啊你,都怪我平日把你惯坏了。”皇后溺爱的替她顺了顺头发说道:“九弟身体一向健朗,怎么会说病危就病危,莫要道听途说,市井流言不可轻信。” “姑母,这无风不起浪,如果他真的没病,也不会有人说的啊。姑母,您真的忍心让慎儿守寡?”王慎儿眼带梨花,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王皇后最大的遗憾就是没生个女儿,所以她对这个唯一的侄女尤其的疼爱。使之在宫中享受公主般的待遇,也养成了她任性妄为的个性。 “好啦,好啦。你别哭,姑母不是已经派御医去看看了吗,若真如外头传言,你不嫁就不嫁了吧。” “谢谢姑母。还是姑母对慎儿最好了。”王慎儿立刻转哭为笑,如果她出生于现代当个女演员绝对够格的。 “启禀皇后娘娘,章老太医求见。” “宣。”皇后整了整凤袍,端坐在凤撵上,左右的女官置放好屏风,太监才让章老太医觐见。 “老臣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身吧,赐座。” “谢皇后。” “事情办得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的话,九爷病危,恐怕挨不过清明。” “胡言,九爷身体一向硬朗,尔等庸医可查仔细了。如此造谣,不怕皇上杀你们的头吗?” “皇后娘娘,臣等忠于皇上,未有丝毫不忠之心更不敢造谣,岚九爷的确病危,还望皇后娘娘明鉴。”老太医毫不畏惧的说。 “太医的忠心我和圣上都明白,只是九爷说病就病,太医可查出了病因?”皇后又道。 “恕老臣才疏学浅,臣等大半辈子研读药理,也没见过如此奇怪的病,实在有愧御医之名,请皇后娘娘降罪”老太医跪在地上道。 “太医快请起!”皇后急忙道。 左右宫女上前扶起老太医。 “老太医切莫自责,您先回太医院吧。” “老臣告退。” 这好端端的九爷怎么会病危,会不会是为了逃婚而装的,可是老太医德高望重不像是会撒谎的人,如果真的病危,那么事情就危急了…… “姑母,您看连老太医都说岚九活不过清明,您答应过慎儿的。” “知道啦,将来你如果后悔,姑母可帮不了你喽。”皇后知道事情绝对没那么简单,慎儿这丫头要是像扩儿的媳妇太子妃那样,她也就放心了。 “慎儿的姑母是天下最好的姑母。”王慎儿又撒娇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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