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端着茶进来，默默为妈妈和蓝羽霜各自斟上了一杯茶，然后侍立一旁。 “其实你这孩子妈妈一看就特别喜欢，这也是我们母女的缘分哪！”妈妈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的将蓝羽霜身上的被子慢慢除去，将她拉倒床沿坐着。 蓝羽霜脑子仿佛不能思考，只机械的任由她拉着自己坐在对面，她是思维犹留在那日的血腥场景中，没有回过神来。 “你叫杏儿对吧？”妈妈忽然把头转向一旁的杏儿。 “是，妈妈——”杏儿不知道妈妈忽然将矛头指向她所为何故，吓得扑通下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你起来说话——” “是……妈妈——”杏儿颤抖着站立，紧张的盯着妈妈的脸色。 “我又不是老虎，又不会吃了你，瞧你吓的，对听话的孩子，妈妈一向是疼爱有加的,对吗？” 杏儿忙不迭的点头。 “今儿个天气还算不错，妈妈正好有空，就陪你家姑娘一起出外散散心，你帮你家姑娘收拾利索了，一会出来——” “是，妈妈——”杏儿送妈妈出门，回头连忙回来把门拴上，身体贴着门板，心口挑个不停。 她抬眼为难的望着蓝羽霜：“姐姐——” “我都听到了——”蓝羽霜面无表情的站起来，照妈妈的话做吧。看来自己离被逼接客的那天也不远了。 此刻的她，就像砧板上的一块肉，正待价而沽。 如果她们逼迫我的话，我就用这玉簪自杀，手里紧紧握着一只玉簪，蓝羽霜心里抱定了必死的决心。 “姐姐——”杏儿含着眼泪为她梳洗。 “那些珠花就不要插了吧，我喜欢简单的。”将发丝梳理顺溜，只用一条绿色的丝带在发间松松的扎了一下。蓝羽霜换上了一身藕荷色的罗裙，简简单单的打扮，却将她衬托的明艳照人，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只是这个时候，仙子就快沦入地狱了。老天啊，你真是白长了眼睛！杏儿在心里骂天。 “姐姐不要担心，我去看日程表了，姐姐的日期安排在十天以后，八月十五中秋之夜——”杏儿犹豫了半天，决定还是告诉她这个消息，好让她有个心里准备。 这位姐姐自打到了这里，从来不像别的女孩那样寻死觅活，又哭又闹，而是闲散冷静，只是这冷静也着实让她觉得害怕，难道说打从一开始她就抱定了必死的决心，可是，她又那么认真的学习歌舞干什么？ 猜不透啊！ “姐姐，好了，我们出去吧，我怕妈妈等久了又该骂了——” “嗯——”蓝羽霜淡淡点头，仍由杏儿搀扶着她来到屋外。 今天确实是个好天气，阳光明媚，只是有些人的心却明媚不起来。伸出手来遮住火辣辣的日头，蓝羽霜眯起了眼睛，青楼里的女子皮肤都很白，为了适应这个时代男子们喜欢肤若凝脂的女子的审美要求，她们白天一般呆在屋里睡觉，很少出来，只有晚上月亮爬上来，才会准许到院子里透一下气。 这种非正常的生活状态，造就了她们欺霜赛雪的肌肤，也注定了她们只能活在黑暗里，无法像正常人一般的站在太阳底下。 久违了的阳光，真好。 蓝羽霜伸出双臂，拥抱太阳，数日来的阴霾一下子消散了不少。